王海城安排了第一天的拍摄照着剧本顺序走,主要是为了给演太子的周阳一个进入状态的过程。周阳在最后一次试镜上让王海城大为惊艳,但周阳这样惊艳的并不稳定。所以王海城才安排了先按着剧情顺序,给周阳找找感觉。
魏国王都被敌国兵临城下,魏国朝堂群臣浮躁,被老魏王暂且压下之后,老魏王找太子谈了话,跟他说了找带他叶封的事。在这一段中,周阳的表现王海城挺满意。如果周阳能保持这个状态,那么在叶封和老魏王见面这一段结束后,王海城希望趁着傍晚这个符合剧情的时机,让周阳把试镜的那一段跟司景衍的对手戏拍了。
在最后一次调试了灯光之后,司景衍的戏份开始拍摄。
叶封,人称江湖一叶封喉不见血,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极少有人知道,他本该是将门虎子,他本该会继承父业,驰骋沙场,保卫国土江山。只因十余年前,魏王听信谗言,冤杀忠臣。叶父身死,叶家落败,叶母和弟弟流落街头最终没能熬过去,只剩下未到志学执念的叶封一人,机缘巧合地被一个剑客救了,十余年之后,他便成了这一叶封喉不见血的叶封。
叶封跟着引路的内侍,穿过雕梁画栋的游廊,朝着内殿的书房而去。阳光是暖色的,落在叶封那一袭青衫之上,却莫名地带出几分刺骨的凉意。内侍许是感受到了叶封身上的那股子凉意,弓着身子走得更快了。少顷,便把人带到了内书房门口。
书房门口,守着两个侍卫,见叶封提着剑,一个侍卫上前一步,请他缴剑。叶封没动,视线越过侍卫的肩头,暗沉沉地望着书房紧闭的大门。这种显然来者不善的举动,让门口两个侍卫顿时紧张了起来,按着自己腰间的刀柄,死死地盯着叶封。在这时,内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内侍从里面出来。
“王上说,请叶先生进去,无须解剑。”
侍卫退开,叶封便提着剑走进内书房。
见叶封进去后,内侍在外面关上了书房的门,遣散守在书房周围的侍卫,自己也跟着远远地退开。
叶封穿过外间,进了书房,便见到了老魏王的背影。他握着剑的手,慢慢收紧,关节泛白,青筋凸显。
王海城盯着监视器,看着画面之后的叶封,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他是知道剧本内容的,这里的叶封什么都不会做,尽管知道,看着这样的叶封,王海城还是有种叶封随时会拔剑取了老魏王项上人头的感觉,让他紧张得似乎感觉到了神经的末梢的麻痹感。
在司景衍还是新人的时候,王海城有一部电视剧的男二号是由他出演的。他还记得当时在试镜的时候,因为司景衍是在国外长大的混血儿,对华国我武侠文化不甚了解,他并不看好司景衍的演技。虽然司景衍那张脸长得确实很吸粉,对演技要求颇高的王海城来说,那并不能成为他选择演员的决定性因素。然而,那一次,司景衍试镜时的演技完成超出他的想象,进了剧组之后,他展示的演技,也总是让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王海城惊艳。
司景衍从那时的新人,到现在的影帝,王海城可以说一直在关注,他觉得自己清楚司景衍的演技,对他将要展现出了的演技是有心理准备的,却不想再一次地被惊艳到了。
那是一个绝世的剑客,只要他想,随时便可取你性命,而他——现在起了杀意。那种杀意营造出的氛围,让在监视器前的王海城屏息,书房内的摄影师更是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怕发出一丝声音,便惹来那三尺青锋脱鞘而出。
“你来了……”背对着叶封的老魏王转过身。
演老魏王的演员是个老戏骨,司景衍给他的压力很大,但他还是演出老魏王该有的姿态。那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王,所以他从不低头;那是一个国之将亡的王,所以他憔悴不堪;那是一个决意赴死的王,所以他能直面叶封的杀意。
“我知道你想杀孤。”老魏王看着叶封说道,“孤冤杀你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可以在此杀了孤,为父报仇。孤保证,此后不会有人为此为难于你。”
叶封拿着剑的手紧了紧,却依旧没有动作。以他叶封的武功,若是想杀老魏王,早几年他便可动手,即便在禁宫之内,他依旧有把握取其性命。叶封没有动手,那是他的父亲不允许,他的父亲,即便在临刑前,最后跟他说的话,依旧是忠君国。
“我不会杀你。”
老魏王目光闪动了一下,上前一步,“那……孤求你之事?”
“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不恨你。”叶封露出讥嘲的笑容。
“但是你还是来了,你若不愿,你便不会来。”老魏王缓缓道,“我虽昏庸无道,但太子却有治世之才。有太子在,魏国才有复兴的希望。”
“我不杀你因为你是我父亲曾经忠于的君,至于太子——你又怎知我不会杀他?”叶封冷笑,“太子是魏国的希望?你以为你那么说,我便会信?”
老魏王嘴角动了动,良久才再次开口,“你若不认同,随时可取太子性命。”
“卡!”王海城喊完,长长地吁了口气,才笑着说道,“很好,这条过了。下一场,太子明舒准备!”
司景衍那边一结束,在休息区的安夏抱着矿泉水和扇子站起来,李嘉薪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夏已经穿过庭院,跑到内书房那边的司景衍身边了。
李嘉薪:“……”安夏这助理……看起来不止像模像样,还积极又勤快啊!难道司景衍其实是慧眼识人,早看出安夏是个优质助理,所以才主动请他当自己的助理的?
李嘉薪那么想着,等到司景衍回到这边休息区,让安夏去休息室去他落下的眼药水,拿着扇子凑近司景衍嘀咕了两句。
司景衍喝了两口水,侧眸看李嘉薪:“我觉得你不应该想着安夏这个助理为什么当那么勤奋,而应该好好想想,你这个经纪人为什么当得那么惫懒。”
李嘉薪推了推眼镜,回道:“那是因为你刚扣了我工资。”
司景衍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疾不徐道:“安夏是跟赵婉仪的助理学的。”
今天赵婉仪因为没有戏份,所以没在拍摄现场,但她的助理李嘉薪却是知道的,或者说圈内很少有不知道的。那位助理妹子是赵婉仪的死忠粉,只要是赵婉仪的事,她必然积极上心,办得妥妥帖帖的。那个热忱程度,算同样是粉丝的,司景衍上任助理都望尘莫及。
把那位助理中的战斗机作为学习模板,这可不大合适啊!李嘉薪忍不住将目光飘到司景衍身上,该不会又是司景衍故意骗着安夏玩的吧?
“把你那怀疑的眼神收起来。”司景衍阴测测道。
李嘉薪:“真不是你骗他的?”
司景衍微妙地顿了顿才说道:“昨天安夏问我,圈内最优秀的助理是谁。昨天赵婉仪来拍定妆照,我指了指她的助理。”
李嘉薪:“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司景衍:“我告诉过他不用跟那人学的。”
李嘉薪:“那现在……?”
司景衍:“这不是很明显他没听我的话嘛!”
司景衍虽然喜欢逗着安夏玩,但并没有要在劳务上压榨他的意思,他跟安夏又没有仇,犯不着那么折腾他。却没想到安夏在工作上却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找工作的时候会看兴趣,但真的上手做了,却一点不见得敷衍。
安夏……意外的是一个认真的人,这样的人真惹生气了可不好办,看来以后逗着他玩得悠着点了。
安夏从休息室拿了眼药水过来,司景衍因为眸色的关系,拍戏的时候戴了美瞳,现在导演正在拍其他配角的戏,暂时还没轮到他的场次,便摘了美瞳,滴了眼药水缓解美瞳给眼睛带来的涩感。
在配角上的戏,王海城的要求也很严格。他导演的武侠剧,里面不管主角还是配角,在打斗方面的打击感很强,没有一般的武侠剧那般给人一种无力的划水感。这两场配角戏拍得时间比较久,因为演员的动作问题,期间重来了好几次,直到王海城满意。
两场配角戏之后,王海城本来还想再插一场群演的拍摄,不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傍晚,外面西沉的太阳,照得大殿的格子窗一片橘红,正适合拍太子明舒拜别老魏王那一幕。
让场务通知演员准备位,导演带着摄影师先进了正殿摆放器材设备,让各个协助拍摄的工作人员位。
司景衍重新戴上美瞳,让化妆师重新补了妆之后,便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