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在禅初天之中的那个魁梧的灰衣男子,是自他还是小妖化形时就护着他让着他的大哥哥。
看着他被数万道宝术的光穿透,闻烨非失声大叫起来。
祁琉迦顺手砍向他后脑,他软软地倒向地面,头枕着着张心桐的腿缓冲了一下,才没磕破头。
“原想杀了清净军与闻家人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行,我会发动虞渊之中的困阵,将他们暂时困在这里一段时间。
心桐,你留下来看着阵眼,浅若虽然现在活着,可如果不赶紧谯福,挨不过两日必会爆血而亡,我必须在两日之内找到她,启动谯福仪式!”
祁琉迦来去如风,光门迅速合拢,经过一日的合骨,风魂令凡被打断的骨也被他用黑玉断续接了起来,只需要静养十天半个月便可恢复行走。
他将一块碧色的阵盘交到风魂令凡中,交待她好生看好困阵,切莫心软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至少要困上半个月。
听说是困阵,张心桐和闻烨非也没有意见,就算有意见,祁琉迦也会自动忽略。
不仅苏浅若的命在旦夕,皇芒的骨也有了更多裂纹,照这样下去,只怕是找到元界也迟了。
祁琉迦隐隐有一种荒唐的猜测,苏浅若死,皇芒的骨也会全碎!
就在闭关这几天之中,他连续梦到了皇芒两次,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托梦者若非执念太深意有所指,就是临近消亡与友话别。
出得圣岛,祁琉迦便呆住了。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被泡得肿胀发白,面目全非,个个身着华衣,珥瑶华琚,腰带上戴满翠缀明珠,足蹬远游文履。
粗粗一眼,水面上大约有上千尸体,服色全是一致的华美风,每个人都是一剑封喉,那脖子上仅仅只有一个细小的口子,流出来的血也未沾到衣襟人便已经断气。
所以他们的衣服看上去很整洁,除去面部发胀之外,倒不算是死得很难看,好多人的脸上还洋溢着笑,似乎那把穿喉的剑快得不可思议,他们死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便已经死去。
这算是一种风雅的杀人手法了么?
祁琉迦心下泛起了惊涛骇浪,到底是谁?杀了这么多三十三天的上仙?还像丢垃圾一样直接随抛在海中?
上仙们都死了这么多,那么蛮族的那些人呢?是不是全都死绝了?
是他们临死动用了什么禁术拼死一搏才造成了这么多仙人的死亡么?
祁琉迦情着不安的心加快速度向前疾飞,望着这天水相接,浩浩荡荡,深不可测的死海,海风夹杂着列浓烈的血腥味指引着他来到一处山水相接的入海水道处。
蔚蓝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
五百里外,从高处看,烟波浩渺,一望无际,宽约三丈的海道上,堆满了尸体。
不同于水面上的那些浮尸,这些人应该是刚刚死去的,因为他们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淌血,那血还是艳红的颜色,堆在最前面的尸体,身子还是温软的。
一路行来,竟然一具蛮族之人的尸体也没见着!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如果这些尸体是蛮族之人还说得过去,可全都是三十三天的上仙,就太违背常理了。
蛮天盟的蛮将虽然悍勇,却最多能以一敌十,蛮相天等人或许早就全部死在了十万大山之中,老蛮带出去的两万人之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对上上仙,直接是被秒杀的份儿。
可偏偏是蛮族人未死一个,上仙们全都死了,死在同一个人的剑下,全都是毫无反抗能力的一剑穿喉!
这一路行来,尸体和血腥味就好像成了一种指向,所有的一切到达一座城池时戛然而止。
眼前的城池十分眼熟,祁琉迦哭笑不得是盯着九仞之城四个大字看了半晌,就在这片刻工夫,城门上便暴射出了十来道杀气腾腾的身影,一面向他扑来,一面厉声大喝。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祁琉迦听到这爆喝声,手便倏地入了下来,抱着双手凌空而立,闲闲地看向那个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着亮的光头汉子。
“老蛮!你们竟然将九仞之城占了?还杀了一千多上仙?你们全都吃了长生大药,修行突飞猛进了?”
“啊,兄弟们收手,是药帝大人!”老蛮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祁琉迦,连忙招呼后面几个人放下武器。
老蛮迎上前来,引着祁琉迦落到城墙上,当他抬起脸的时候,祁琉迦止不住大吃一惊。
老蛮面目黎黑,双眼浮肿,魁梧无比的身形竟然瘦了好大一圈,而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消瘦到仿佛只剩下骨架,全都眼下乌黑,形容憔悴,看人的时候眼皮都快粘到一处了,似乎好久没有合过眼的样子。
“你们这是?”
老蛮苦笑的看着城外空地上堆着的数百具尸体,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自从出了海岛之未曾合过眼,先是被清净军追,后来又被一个疯子追,几乎一刻也没有歇息过的被人驱赶到了九仞之城。
那个人就在我们后面,像吊尾的孤狼一样,见人就杀!
那些先前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上仙就像被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的倒下,太吓人了!
直到我们躲进这座空城之中后,他才不见了,我们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绷着守在城墙上…”
“可我一路行来,路上一个蛮族人的尸体也不见,全是三十三天的上仙,你们就没怀疑过,这个人追着你们,其实只是为了保护你们?他要真的是疯子,见人就杀,你们真的跑得过他?”
“帮我们?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猡,他…他真是为了保护我们?”老蛮瞪睁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眼,无法相信药帝的推测。
“他能一剑杀死一名上仙,你们就觉得你们能跑得比那些上仙们跑得更快么?
就算是在水中你们蛮族人占有优势,可是上岸后这两千里地,我缩地成寸也飞了一天一夜,你们一群人竟然奇迹的躲过了清净军的追杀,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就没仔细想想原因么?”
老蛮似乎不太想承认被那人保护这一说法,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人真是个疯子,我们一进九仞之城之后,他竟然将我们全都用结界困了起来,泡了…泡了一天一夜的血水!”
“……”祁琉迦愕然。“泡?泡血水?”
“你说他是不是个疯子?泡完了血水还不许我们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