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吐了口气,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卷着袖子,走向面盆。
而在柳蔚洗漱的过程中,小黎亦步亦履的跟着娘亲。
将脸擦干,柳蔚拍拍有些干燥的面颊,一边从行李里拿出药膏擦脸,一边往门外走。
小黎继续使劲的跟着娘亲,就在娘亲脚后。
柳蔚成心不想搭理自家儿子,便下了楼,刚好看见容溯带着大妞小妞,坐在一张角落的桌上用膳。
柳蔚走了过去,可路过另一张桌子前,她却顺耳到这座的人,竟然也在议论鬼怪。
“是卖菜的张四发现的,抬着人去的医馆,大夫说,王麻子没有癫痫病,身体往日也健朗,从没什么暗疾,这样的情况,口吐白沫,还翻白眼,这当真……是中了邪气才有的。”
另一人啧啧两声:“我就说,这大半夜的不安生,怎么就偏偏遇到这么个事儿。”
“这还不算什么。”先前说话那人道:“那王麻子不是醒了就开始疯疯癫癫的说胡话吗?听他说,那女鬼,是穿了一身夏日的白色薄裙,站在桥头,找她的相公,那女鬼还说,她相公怀疑她偷人,把她捻了出来。”
“等等……”听这人这么说,另一人顿时白了脸:“偷人,夏日,白衣……你是说……”
“可不是吗!”另一人一拍大腿:“就是黎姑娘,就是她,肯定就是她,她回来报仇了!”
两人越说越胆寒,转眼,已经面色苍白,最后摆摆手,不敢再提了。
柳蔚听了一会,见他们不说了,便到了容溯那张桌子,刚坐下,小黎就迫不及待的道:“爹你听到了,你听到了,他们都认识那女鬼,那女鬼真的会咬人的脸,真的会的!”
在小家伙眼中,毁容比撞鬼严重多了!
柳小黎无法忍受自己被咬坏了脸而死,那多丑啊!
才不要变得丑丑的,他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他要做一具最优秀,最好看,最有收藏价值的尸体!
柳蔚不耐烦的瞥了儿子一眼,敲敲桌子,警告:“吃饭。”
小黎皱着鼻子,抓起勺子,不甘不愿的开始喝粥。
那边容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抬眸问道:“他呢?”
柳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容溯在跟自己说话,不禁一愣:“什么?”
“容棱。”容溯拧起眉道。
柳蔚吹着自己的粥,抽空回一句:“不知。”
容溯眉头拧得更深了,将勺子一搁,起身,打算上楼。
容溯刚一走,大妞小妞同时放下勺子,跟在他背后,
容溯满脸寒意,警告:“不准跟着我!”
大妞小妞手牵手,害怕的望着容溯,但却没有坐下,还是一副要跟着他的摸样。
容溯冷着脸,漂亮长指,指向柳蔚:“跟他。”
柳蔚:“……”
大妞小妞看看容溯,又看看柳蔚,正要说什么,柳小黎张口就道:“不行,爹是我的,晚上我爹只陪我一个人睡,不能陪别人睡。”
大妞小妞听着,垂了垂眸,两双澄清的瞳眸,又望向容溯。
大妞小妞也没办法,她们是今早才知道,原来这里闹鬼,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两个小丫头,今晚是绝对不敢自己睡了。
原本商量,晚上跑去找小公子,跟小公子一个屋睡,但小公子说他也怕鬼,要去找柳公子睡,她们就犹豫着,要不要找容三公子,求容三公子让她们晚上去他的屋打地铺。
但之前在楼道遇到容三公子,容三公子说,他也要和柳公子睡,她们才知道,容三公子也怕鬼的。
那么,没有其他人选了,两个小姑娘再不愿意,也只能缠上这位讨厌巴拉的容七公子了。
虽然不喜欢容七公子,但是容七公子至少没有鬼可怕。
两个小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大妞,怯生生的说:“我们……会听话的……”
容溯面无表情。
小妞就急忙补一句:“我们也不会打呼的,公子,求求您了,我们会很乖的……”
容溯……头疼极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跑来个男人,一进来就大吼:“王……王麻子,要上吊了,要上吊了……”
今日一早,整个古庸府便沉浸在闹鬼谣言中。
如今,一听事情的当事人,又出了新状况,大家也没心情用早膳了,纷纷放下碗筷,往外面跑。
就连客栈的掌柜,都使唤小二看店,自己跑去看热闹了。
如是那女鬼真如大家传言的,与当年那位黎姑娘有关,这件事,只怕就彻底闹大了。
柳蔚瞧着顷刻间,客栈一楼已只剩他们五人,就连小二,都跑到门口去探头探脑。
柳蔚突然来了兴趣,擦了擦嘴:“我们也去瞧瞧。”
小黎一听娘亲要走,将碗筷一放,就起来拉住娘亲的衣角。
大妞小妞见状,迟疑一下,也跑过去,娇娇羞羞的,一人一边,也拽住容溯的衣角。
容溯:“……”
最后,容溯迫于无奈,也与柳蔚一道,往医馆而去。
刚到医馆门口,就瞧见外面挤满了人。
柳蔚拉着儿子往里面挤挤,挤近了,便见到医馆内已经闹成一团,一个一身灰黑的男人,正拿着麻绳,使劲往桌上跳,似乎打算就在医馆里头,便上吊自尽。
而医馆的大夫与一众小学徒,就在下面拉他,想将他拉下来。
这人,想必就是那遇鬼的王麻子了。
柳蔚远远看了两眼,便看出那王麻子面色暗沉,双眼发青,脖上青筋,眼皮下垂,整个人,便是一幅精神不济,病入膏肓的摸样。
柳蔚眯了眯眼,又往前走了一步!
却听那医馆大夫急吼吼的叫道:“王麻子,你要死也走远点死,你在我医馆自尽,这不是连累我吗,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王麻子,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
上头的王麻子赤红着一双眼,突然怪笑起来:“哈哈哈……连累你,连累你……你逼死的人还少吗?还少吗?”
柳蔚挑了挑眉,顷刻听出这话里的古怪。
柳蔚旁边,某个围观的群众突然插了句嘴:“果然……当初那黎姑娘,就是被这家医馆逼死的,报应,报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