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瓦卢行省外的海湾靠港,安波卡和新结识的佣兵朋友结伴同行进帝都。
他们在冒险工会提供的地方休息,晚上到赌场听消息。五天后,安波卡进神殿专属拍卖行卖掉佣兵团里分配的战利品,得到的钱用来开画廊。
地方选在银鹿郡区,离梅洛朗的住所隔着三个街区。这里的店面租金高昂得离谱,因为有无数对梅洛朗骑士钟情的女人在此定居导致房价持续升温。附近的公寓店铺女人们不是争风吃醋就是争奇斗艳,为着一个基本不住在这里的男人!
安波卡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但是,梅洛朗说她隐藏在这样的地方,才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她现在是众多迷恋他的爱慕者之一,相对安全的身份掩饰。
想想留在这儿才能去看望父母老师,安波卡也就暂时忍耐了。店面选定,她去找画商购画,人生地不熟的选不到好画,她就顺势跑到外省,坐着马车按行省收画。
她不懂画市的行情,也分辩不出哪些画会升值值得买,她只挑她喜欢的画作,这样一来,更符合她现在所扮演的角色,一个为爱做傻事的女人。
半个月后,她拐进波顿城。她很艰难地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混入人群摸情况。有了几个行省见闻比较,她对波顿行人的拥挤与街道的繁华有了深刻的了解,在这儿她可以很容易更换身份而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扮成一个黑袍小学徒,跑进铜靴胡同买禁药材料,走了七八家店,安波卡停下来,边选药材边打量对面的小餐馆店铺。小店门未开,安波卡奇怪又不安,母亲一贯早起,莫非生病了?
她踌躇不定,真想不顾一切用龙眼探看究竟。这时,店主催促她快挑,他得抓紧时间关店铺了。安波卡看看日头,还不到午时,怎么就要关店呢?她匆匆选了几样药材,来到下一家店铺,黑袍老板干脆说下午再来。
走了几家店,都是同样的情况。她满腹疑虑,往街巷深处走去,巷底还是那样的宁静,古旧的法杖铺子暗暗沉沉,黑袍法师专注刻他的龙骨。安波卡瞧得入了神,恍惚间听得巷子里响起乒乒乓乓的关门关窗声,她转过头,看见她母亲挥着那把杀猪刀,气势腾腾地冲进旧巷。
安波卡四下打量,迅速躲到背光的阴影处看究竟。
她母亲冲到黑袍法师的铺子里,杀猪刀的尖刃直插木门,妇人肉呼呼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插着腰吼叫:“你个要死不活的废 物,该死的人 渣,老不死的,把我女儿还来!啊,老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就这么回报我,啊那个呸,喂猪喂狗都比喂你个死东西强。快说,你把我女儿藏到哪儿去了,你今天不交出来老娘跟你没完。。。”
妇人大骂臭骂,见那人不痛不痒地继续干自己的事,妇人怒中从来,拔下杀猪刀冲进店铺里噼哩叭啦挥砍一气,把那些黑袍法师的宝贝扔到地上,砸到店主身上。
安波卡瞧得目瞪口呆,全身发冷,牙齿打颤,妈妈,您太强了,敢骂老师,还敢砸老师的店!
黑袍法师忍无可忍,放下刻刀起身,气势逼人。妇人尽管脸白身抖,但是,没见到女儿她宁死不屈!黑袍法师离开柜台,悬空拎起妇人,手指轻弹,将她抛出店面,力道不轻不重,距离不远不近,刚好把人扔到巷子口。
妇人张牙舞爪地啊啊怪叫要重新冲回巷底跟人公论,黑袍法师挥挥衣袖,巷道里充斥一道迸张的力量,阻止妇人再次进入,当然,巷子里的旧房子也因为这股力量摇摇晃晃,显得更破碎。
联系那些黑袍店主的防备,显然,妇人和屠龙法师的对抗并不是第一回。
黑袍法师捡拾好法杖,坐下来继续刻他的龙骨。巷子里恢复宁静,妇人在巷口不死心地叫骂,声音却传不进来,不久后,巷口出现安波卡的父亲,铁匠生拉硬拽地带走妇人,走的方向似乎是查士顿小镇。
安波卡静静地等在那儿,直到各家黑袍店重新开门开窗,她踏出角落,又回望那家古旧的铺子,抿抿唇,从包里取出小木匣,里面放着神君萨缇利所传授的各种神术手稿,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放下木匣,迅速隐藏形踪离开,她怕老师拒绝。
哦,老师已经不要她做学生了,他把她赶出来了,她再也不能称他为老师了。
安波卡跟在父母双亲的后面,铁匠父亲在劝,让妇人别再去砸店,哪天惹毛黑袍法师她就没命了。妇人挥着杀猪刀,气哼哼说只要他不交出女儿,她跟那老东西没完!铁匠又说,大家都说女儿在冰川大陆,学到新本事了,没受欺负,说不准过两天就回来了,叫妇人还是在家多做些好菜等女儿回家养身体。
这话说得伤感,妇人毫无所觉,大嗓门依旧,凌空挥舞两下杀猪刀,骂那个死丫头,连封信也不晓得写回家啊,等她回来就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敢不敢乱跑。。。
铁匠和妇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镇口,安波卡靠着树,伸长脖子看了又看,直到再也瞧不见妇人健硕的身体,铁匠板挺的背影。
她抓着树干,默不做声,心里难受直踢树根。
【有人来了。】
小山林里数道黑影晃动,这是早就潜伏在这里的人,他们在等安波卡的消息。大概只要一发现她的踪迹,就会回报他们背后的主子。
安波卡按捺住揍人的怒火,捏紧拳头回到城里,变回画廊店主的模样,在波顿女子艺术学院里草草收了几副画重返卡文特。
准备工作就绪,安波卡给画廊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海伯里安,悄悄地开张。一周后,她发现所藏身份安全倒是安全,但是挑刺找茬的女人太多。
人人都知道梅洛朗喜欢收藏画作,不管名人作品还是新人的,受其爱好影响,银鹿郡里所开办的画廊大概全帝国最密集的地方。安波卡这个新来的骑士爱慕者跟风开画廊没关系,她带着一只猫也马马虎虎过得去,住在这里的女人十个里有十一个都带着一只黑毛蓝眼的小灵猫,而且所有的猫都叫卡卡。
据不确切消息,梅洛朗骑士喜欢抱着猫的女人。
这是当前帝都的流行趋势。
问题在于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什么规矩?当然是到骑士后援团银鹿夫人处登记造册,把个人财产身份与恋上骑士的前前后后交待清楚,领手册好遵守银鹿夫人所制定的义务规范,遵守小区规章制度,做出应当的贡献才有资格在银鹿夫人的安排下和骑士一面。
安波卡本着不找麻烦的念头,原也准备了厚礼要去拜访这个银鹿夫人的,但,那是在她了解银鹿夫人这个称呼的来由前!
据说,银鹿夫人是霍里茨王子送给梅洛朗的女人,梅洛朗在她床上称赞她某个部位像小鹿一样纯洁可爱,于是,这个据说是骑士第一个女人的女人就被冠以银鹿夫人的雅称,恶得安波卡把霍里茨王子、梅洛朗两人的名字做成靶子,拿羽镖偷偷地扎。
虽然后来在卡卡的开导下,她也明白要骑士不和女人做那种事是不可能也是不人道的,但是,明白归明白,心里的疙瘩怎么也除不掉。她讨厌那个据说公开情妇有一打以上的王子,自己爱和女人乱搞也就算了,还带着她的他一起乱搞。
难得开导,居然还不给面子,卡卡猫给她两爪子,训道:【自己找男人搞一次,公平了,你也就舒坦了。】
安波卡的脑袋重重撞在柜台上,纠结地无语地看向小猫,这种事可以公平的嘛?卡卡猫用更凉飘飘地语气反问,那么是要分手?安波卡眉头皱得死紧,两手用力地扎、扎、扎。
卡卡猫问道:【王子有情妇很正常,你的沃森.梅洛朗就不能有?】身为皇储最宠信的骑士,又是个有钱有势的上流贵族,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没有女人。没有,那就是全帝国最大的笑话。
“没女人真的会被人笑死吗?”
卡卡猫给她一个白眼,安波卡拿手指喀吱喀吱划磨桌面,好吧,他不该为这种事被人嘲笑的,但是,如果和她在一起他还和别的女人上床,哼。她摊开信纸,叭啦叭啦跟骑士讲起这件事的严重性,她知道这件事之后是多么地不舒服,但为了他的名声着想,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但他要是再和那个什么什么银鹿夫人或者其他女人来往,她就和他分手!
“怎么样?”她问小猫这威胁力度够不够,卡卡猫淡定地飘过,不做评论。
当天晚上,安波卡把威胁警告信送到梅洛朗手上;第二天她就收到骑士的委屈申冤信,为了她这个醋坛子他都多久没找女人都快让人以为他不行、不能、不正常,这是对男性尊严的绝对侮辱,就连绿帽子精都比这种说法强云云,再后面是大段大段露骨的思念描述加绵绵情话。
信件最后表达他对进入她的身体这件事的渴望再也无法忍耐,他请求她的原谅,他强烈要求提前婚礼夜爱吻她一万遍呀一万遍巴啦巴啦厚厚十大张。
安波卡瞧得满脸羞红又心花怒放,搂着信纸嘻嘻地整天傻笑,惹得卡卡猫重重甩她两尾巴,要发神经找她的宝贝骑士去。
她高兴了,银鹿区的女人们不高兴。消息已经放给她,也告诉了她银鹿夫人的重要地位,竟然还没动静,欠教训。
帝都女人找麻烦的方式很文雅,她们先是用无限优雅又恶毒的字眼挑剔所卖那些画粗劣不能入眼,发现这种办法对粗人没有用后,改用金钱法,把画廊里的画全买空。
安波卡巴不得卖光旧画好进新画,她觉得这些女人真怪,这算什么招数?她关好店门,到进画商那儿买画,进画商说没画卖;还告诉她没有学院会欢迎她。安波卡不怎么相信,她照原来的画源跟艺术院学生和教授定购,但没有人卖画给她。
毕竟她只是一家小画廊店主,封杀她的势力却能左右整个画坛。
跑了几个远远近近的行省,安波卡一张学徒画也没有买到,她终于明白那些女人的决心和势力有多强大了。实在没辙,安波卡只好自己动手画,慢是慢点,总比干坐着发愁强些。
帝都地图上,风景优美的地方大多是大贵族的私人庄园,安波卡对自己现在的隐藏实力有信心,她带上画架,潜入斑鸠区诗人湖畔,藏在铁杨树上作画。这儿是帝都的另一个角落,离银鹿郡至少要一天半的车程,她相信这儿不会碰到梅洛朗的爱慕者骚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