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摇了摇手上的桃花扇,唇角的笑容有些落寞,望着躺在床上的夏樱,司白皱了皱眉头,调笑道,“如果你早些受伤……也许,她就走不了了。”
夏樱张了张口,片刻后才扯着唇角笑了笑,“难道还得我说对不起才成?”
司白不再答话,身上的那抹桃香越发地浓厚了起来,夏樱瞧着他那双桃花眼,心里不由得低了一低……每一次夏樱见到司白,他都是那样的风流多情,哪怕每时每刻都与不同的女子调笑着,可是,一眼望进他的那双桃花眼里,你却会有一种被他深深呵护着的错觉,他的那双桃花眼里应该只是情意才对的,因为,这才是桃花公子司白,然而……这一刻却不是这样的!
司白的桃花眼里不见了情深,却有了数之不尽的刻骨哀然。时常微笑的人,突而哭泣起来,才会给人与加倍的震撼,而司白便是这样的人……
“你……”轻叹了一声,夏樱缓缓地别过了头,月华与哥哥和司白之间的事,夏樱没有去评判的余地,不过……夏樱却是第一次与司白这么靠近,她好像头一次从司白那玩世不恭的桃眼下看清了他真正的心思。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司白冲着夏樱眨眨眼睛,似乎想要以活泼的举动来掩藏自己的哀伤,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着,二十四紫骨扇比往常更勤奋地摇着,然而……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欢乐,“怎么?樱樱……你都不留留我?”
夏樱打了个寒颤,司白不时地就喜欢老鬼附身,用种腻死人的音调说话,不过……便是这样,还是不得不说,比起鬼来,司白顺眼得多了。
“司白……”景枫唤了他一声,双手叩到了司白的桃花锦服之上,“若是你要离开,那么……你知道要去哪里吧?”
“知道了。”司白没好气得答了一声,将景枫的手从肩膀上拍开,看着夏樱说道,“我在月华的行宫等你……你想问什么,到时候,我都告诉你,樱樱,你知道……上一次,我花了多久才找到她么?”
夏樱沉默着不再说话,司白用桃花扇挑起夏樱的下巴,暧昧地在夏樱耳边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了。
闻着空气中余留下来的那抹桃香,夏樱看着司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司徒青怜轻声一笑,“夏樱,你与司白公子的关系好像很好!”
“有么?”夏樱反问了一句,仔细想想,他与司白见的面不多,说的话加起来也无百句,可是细算起来,司白却救过她好几次,微微点了点头,夏樱自答道,“的确不错。”
司徒青怜似乎想问夏樱一些什么,可是,当她的目光碰到了景枫的龙袍便又停了下来,什么都没说。
景枫铁青着脸不说话,可是,却也一步也没有走开,想来……他是想在这里守上一天一夜的,毕竟他连早朝都免了。
司徒青怜与夏樱聊了一会天,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司徒青怜在说话,夏樱只是偶尔应上几声,或是点点头而已,但是,铙是这样,司徒青怜也能感觉到夏樱对她的那分戒备渐渐淡了下去。
到了半夜的时分,太医似乎给夏樱喂了些安神的药,夏樱听着司徒青怜说话,渐渐地便有了几分睡意。
瞧着夏樱这样子,景枫按了按太阳穴,夜风吹过,司徒青怜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却并不敢高声说话,恐惊醒夏樱似的,景枫见状,将自己的龙袍解了下来,披到了司徒青怜的身上,“青怜,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抿了抿下唇,司徒青怜裹紧那身金色的龙袍,“青怜的确累了,可是……”司徒青怜扬着那双灵动的眸子,安静的看着景枫,顿了顿便将景枫的手给挽了起来,“可是,我想陪你!”
这一刻,她不再自称臣妾,也不唤他陛下,她有的,只是自己酿成了蜜洒的柔情。
景枫的杏眸闪了闪,黑如深潭的眸子里却有些黯然。
“青怜……”司徒青怜还想再说句什么,便听夏樱说了句,“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服了那株灵芝的原由,夏樱突然觉得冷了起来,皮肤上也泛起了一层淡红色,“冷……”夏樱又呢喃了一句。
司徒青怜正想去叫宫女找些厚实的被子过来,谁料,景枫居然亲自去给夏樱盖被子,哪怕这个过程中,景枫的样子依旧不带半分笑意,可是,这样的举动却也足够能让人大跌眼镜。
“冷……”夏樱紧闭着的睫毛上沾了点水珠,也许……只有在她睡着了之后才会有泪。
景枫瞧着夏樱凝结在睫毛上的那些细细小小的水珠子,不由的将手伸了过去,在即将在碰到夏樱的脸的那一刻,景枫的手便又立刻缩了回来,连人都退了好几退。
司徒青怜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她远远的离开了景枫一些,精致如白瓷一般的脸上蒙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太医……太医!”景枫径自缓了好一会,突而一把揪住了成太医的领子,“你看见她在发抖了没有?这怎么回事。”
成太医咳了几声,沉着声音缓缓说道,“没事,没事!火灵芝热气重,况且,那一株还活了近千年,比起普通灵芝热气更重,发冷是一定会的,这是好现像嘛。”成太医在白胡子上扶了两下,见景枫的脸色不好,便又加了句,“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陛下不必过于忧虑。”
忧虑?景枫叹息了一声,不知是认命还是否认,缓缓地摇了摇头。
而屋外,有一个蓝影已经站了好一会了,她一路目睹了景枫下令免朝以及亲自为夏樱盖起的那条被子。
感觉到后背上的那只手,伊尚果吓了一跳,连身子都僵住了。
伊尚果身后的那人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挑眉问道,“怎么不进去?你在这里偷偷摸摸,不是想借此机会算计夏樱吧?”
伊尚果回头见是影凭,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影凭探头过去,想要看清屋子里的景像,没一会便啧啧摇头,“便是对司徒青怜,陛下也从没有这样的过……我的好姐姐,本宫看你是没有指望了。”
伊尚果白了影凭一眼,双手慢慢地紧握起来,直把指尖插入了掌心的嫩肉里。
影凭似乎很喜欢看伊尚果这样的表情,当下便仰着头大笑着走进了屋子,“景哥哥……凭儿也来看皇后娘娘了。”
说话的同时,影凭一身紫装已经撞到了床上,照着夏樱的伤口处便趴了过去,“皇后娘娘……你怎么了,臣妾给皇后请安!”
要不是景枫及时出手,恐怕,夏樱刚被封起的伤口便又要被景凭给按裂了,完全没有理会景枫眸中的示意。影凭的声音带着委屈,“景哥哥,凭儿不过想皇后娘娘行个礼,你拉住凭儿干什么?”说罢,影凭将紫色的琉苏袖口拉了起来,指着手腕上那条被景枫捏红的指印道,“你看,景哥哥,你拉疼凭儿了,凭儿听说皇后娘娘被剑刺了一下,别提有多担心了,人家本来已经睡了,可是……凭儿还是来了,景哥哥,你却这么对凭儿……”
成太医唇角抽了抽,这后宫里,也就只有影凭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黑的说成白的,若不知情的人,恐怕还真会认为影凭在担心夏樱。
景枫第一次听见影凭唤夏樱皇后娘娘唤得这么响量。
“好了,别闹了。”景枫瞪了影凭一眼,“人也看过了,你回自己的锦羽宫吧。”
“不要!”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地摇起了头,影凭一脸的娇憨,连忙躲到司徒青怜的身后,“凭儿要与青怜姐姐一起。”
就算两床被子盖在身上,可是,夏樱依然抖得厉害,影凭痴痴地笑着,“呀!皇后娘娘怎么这样啊,景哥哥,你说……要不要先给皇后备下一付棺材啊!”
“吉尔妮影凭!”景枫连名带姓地将影凭的名字叫了出来,可见,的确是生气了。
嘟了嘟嘴,影凭没敢再多说一字了,可是,眼底却依然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被景枫这一吼,空间里瞬间安静了起来,谁也没有开口,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夏樱的喘息声,好像……有些痛苦!
即使安静的坐着,可是,影凭却总是将头往外探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司徒青怜带了几分疑惑,皱着眉头出了屋子,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什么人,当司徒青怜再一次回屋时,不由地问道,“屋外有什么么?”
闻言,影凭立刻知道了伊尚果已经不再外面了……自从往驿馆回来后,伊尚果变得沉得住气了,影凭正想着,司徒青怜又问了一遍,这才将影凭的神思拉了回来了。
扯着自己的紫装连连白手,影凭转了转眼珠,道,“是啊,我的确在等人。”说着,影凭的神思仿佛飘到了很远之外,唇边也荡起了一个微笑,“我在想……他怎么还没有来!”
“他?”司徒青怜想了想,目光投在夏樱身上,“你说的是百里凤烨?”
“当然了!”影凭连连点头,否则……她才不会挑这个时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