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还没吃完,御花园里便已经死了两个宫女,侍卫们将这两个宫女抬到一处,并排而放。
景枫没有发话,侍卫们也不敢胡乱地去处理这两具尸体,可是……你说在皇后娘娘接收凤印的大喜日子中,总不能叫这些尸体一直堆在这里吧?
“陛……陛下,您看……”侍卫为难皱着眉头,“这两个宫女,属下是埋了呢,还……还是就让她放在这里?”
“那你说是埋了还是继续放在这?”景枫一拂衣袖,金色地龙袍之上,那金龙随着衣袖一摆,仿佛就要飞出来了一样。
侍卫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到地上,“属下该死!”
莫翎从景枫身后走了出来,一把揪住这侍卫的领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这么急?”
“莫……莫统领,你莫要冤枉小人啊。”这一刻,这侍卫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封上了,他家里好不容易才凑了点钱出来,大小捐了个官个个,平时人也小心……上面的看他不错,这才将他调到皇宫,始终是个新人,到这皇宫之中,不过十五日的光景,这侍卫跟本不晓得皇宫中的曲曲折折,一开口便叫人怀疑。
莫翎不由分说的将人给带走了,不管它与这件事是不是有牵扯,总之……这侍卫是逃不过一审了,皇宫中的人,向来信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信条。
“怎么死的?”夏樱指着那个与归海溪黎撞到一起的宫女,“别告诉本王是她是暴毙而死的。”
太医们的脸上已经像是被雨水给淋着了一样,每一个人头上都堆着汗珠子,今儿这事可真够邪门的,不是说这是个交接凤印的好日子么,他们怎么觉得今天是触了霉头了?还是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才能凑上一次的血霉。
听了夏樱的话,七八个太医一起围了过去,一个看头,一个看脚,另外的几个拿着眼睛眉毛的地看着,却楞是没看出个什么,她这即不是被利器所伤,也不像中毒,当然,如果筷子里的毒真的是这个死去的宫女下的,那么,她即能知道这毒的厉害,便也绝对不会去碰的,太医们看的仔细,发现这宫女的手冷凉冷凉的,想来是死之前,生怕被毒药所累,手里一直都捏着一块冰的……这些太医平日里自以为医术无双,然而今天一连载了两个跟斗,居然谁都不知道这小宫女是因何而死的。
夏樱见他们也检查了好一会,便又重复了一遍,“说,怎么……死的?”
“臣……臣,臣不知道。”太医的声线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对于这结果,夏樱一点都不意外,视线往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扫了一遍,他们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无辜,可是,每一个又都好像是高深莫测的幕后之人。叹了一口气,夏樱不怕真刀真枪,也不怕阴谋诡计,可是……你至少得知道你的敌人吧!像现在这种敌暗我明的局面,夏樱是最害怕面对的。
景枫一脚踢了过去,金龙鞋印正好踹在太医的脸上,“朕养了一帮饭桶,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还活着干什么?”
“算了!”司徒青怜不仅在后、宫人缘好,在朝堂上也是能说得上几分话的,她与司徒本家关系不好,为人处事,也会念着别人的几分好,所以,就算很多与司徒家对立的大臣,对司徒青怜却没有那种刻意的敌意。
“娘娘,您帮臣向皇上求求吧!”首席太医连连叩头,他就说嘛,当个普通太医就好了,当初为什么会脑子发热,去争那什么首席太医……每个月也就比普通太医多出个十来两银子,可是,这一到大事,明明大伙都有错,却谁也不找,偏偏算到他头上去。
司徒青怜将首席太医扶了起来,冲他做了个眼色,“你下去吧,给本宫抓两一副安神药去,本宫头疼的厉害。”
“是!是!”这太医千恩万谢地跪头退下,心里只想着一定得想法子把头顶上的首席去掉,谁要当谁当去。
景枫原本就没想过真的要这太医怎么样,只不过是气极了,随意吼了两声,真到了那时候,他也不会斩了太医的,再怎么说,他景枫就算不是个贤君,也不会是个暴君吧。
猛地……夏樱想到了什么,“林阮思……她呢,她可能会知道。”
百里凤烨冲着夏樱微微点了点头,下巴一扬,示意夏樱将眸子往那个方向看去,夏樱顺着百里凤烨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见林阮思背了个竹娄,腰间别了支鱼竿,脚丫子还是赤着的,虽然已经晚了,但好在月光皎洁,华褚皇宫中灯火又非常明亮,就算隔的稍微远了些,以夏樱的目力,还是能将林阮思那身碧衣服上的花纹看个清清楚楚。
林阮思不会武功,没有内力,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从小孤僻,一向不喜欢那种特别盛大的宴会,就算万不得以去了,也会浑身不自在,所以,她干脆隔了御花园一段距离,自己在观景湖中钓起了鱼,他们吃他们的宴会,她吃她的鱼,各不相干!
林阮思本要与月华一同过来的,可月华走了一半便折回了南薰殿,说是忘记了些东西,叫她自己去宴会上找夏樱和百里凤烨……林阮思若是能那么听话,那她也就不是林阮思了,所以她也折到了贞茗宫,让宫女们风风火火地把钓鱼的东西以及煮鱼的炉子都准备好了……林阮思偷得这半日的闲的功夫,肚子里已经装下了三四条品种珍贵的鱼了。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哪怕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可林阮思现在照样觉得累,吃饱喝足了,又没人管教,林阮思本来想再去睡个好睡的,可是,这一抬头,这不就正好看见处远有人朝她招手么?
夏樱对她招手,林阮思可以当成看不见,可是,这百里凤烨若也冲她摆手,林阮思又哪有不去的道理?隔的远远的,林阮思一眼便望上了那抹红装,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化为灰色,只有那抹鲜亮的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遮掩掉的,咽了咽口水,林阮思感觉自己的心跳竟然那么厉害,这是她前所未有过的感觉啊。
慢慢地翘起了嘴角,林阮思将背上的竹娄给解了下来,鱼竿,鱼线丢了一地,鞋也没有来得及穿,就这么赤着脚冲着眼中的那抹红影跑去。
“百里凤烨!”林阮思的笑,明媚的像是三月里的花朵,“你在叫我么?”
被林阮思突如其来的亲热吓了一跳,百里凤烨不着痕迹地远离了林阮思一些……
“你躲什么!”重重地跺了跺脚,因为没穿鞋子,林阮思这一跺,倒把自己给疼的眼冒金星,“本姑娘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说着,林阮思又看向夏樱,与夏樱并排到一起,扬眸瞪着百里凤烨,“我没她好看么?你为什么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只喜欢她不喜欢我?林阮思这话说的直白,可是,倒把夏樱和百里凤烨给弄得尴尬了起来,于夏樱来说,跟本没有那回事,可是其他又不得不这么认为,于百里凤烨而言,却是因为她说中了他的心思……其实,他对她的感情,又岂是喜欢二字能够表达出来的?便是说爱,也不能表达出万分之一,恐怕……这世间,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去描述百里凤烨对夏樱的感情。
从小时候,夏樱的那一脚到军营里的朝夕相伴,再到之后的带恨成亲……直到现在的关系,说起来,大概自百里凤烨记事起,夏樱便一直是他生活的主心骨了。哪怕她不知道,可是却没有办去去否认,他对她付出的关心。
“你说话啊!”林阮思打量着夏樱,“她也就今天打扮了一下,有那么几分女子的样子……可若是平日,她总没我好看的,不如……百里凤烨,你也娶了我吧,我不介意的,反正……她又不喜欢你。”
百里凤烨眸中一暗,凤目之中带了一抹浅浅的失落,可是……那种守护夏樱的愿望依然没有因这句话而失去半点。
司白桃扇直摇,饮了一口小酒,桃花眼满含风情,一身桃香更是衬得了司白身上的桃花要真的盛开一样,“思思姑娘……”
林阮思听见声音,看了司白一眼,娇憨的样子立马一变,“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要是不躲,姑娘我两根银针扎死你。”
“好啊,能死在思思姑娘手上,司白便是做梦也会醒的,只不过……司白怕思思姑娘会担上一个谋杀亲夫罪名啊!”
林阮思的眼角跳了两下,她还真没见过一个脸皮比司白还要厚的人,一会的功夫,便把自己给上升到‘亲夫’的程度。
“你也不撒泡尿自给照照。”林阮思本想丢下鞋子往司白脸上丢去的,可是,这一下看之,林阮思这才记起,自己的鞋子压跟就没穿在脚下。
景枫头疼的看着这一幕,一个司白就是已经搅得了她头了,而现在……这林阮思估计也得给他惹不少麻烦。
“思思想我那个照照自己么?司白是很想,可是……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思思跟司白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吧,司徒这就那个了照照自已。”司白摇着纸扇,脸不红心不跳的顺着林阮思的话说下去,把林阮思急的血气上涌……
景阑扑哧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菀清也叹了一口气,她是司白的胞妹,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晚了兄长几日出生,可是,到底在娘肚子里,一起呆了十来月,菀清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看似风流多情,挥洒自如的男子,心里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