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陈桥问了饶父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比如吃得如何,有没有发烧,打针疼不疼,要不要晒太阳。
旁边那个刻薄的护士有些看不过眼,低声道:“病人需要休息。”
“别在这里说废话!”院长瞪了护士一眼。
陈桥忙道:“这位小同志说的对,我不该打扰病人休息的。饶大哥,你先歇着,我到外边坐会儿。”
话音刚落,院长、护士、饶父等人全呆了。
这等大忙人来看望饶父,已经跌碎他们眼镜了,现在看完还不走,要在外面坐会儿?
你是病人家属吗?
陈桥出去后,就让秘书采购各种营养品,给饶父、饶母送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北帝城的专家会诊组赶来了。他们先是要了县医院的病例,然后又围着两位老人各种分析。
“情况到底怎么样?”同来的赵昊秘书问。
专家小组的组长道:“病人是年老体衰,忧郁成疾,目前并无大碍,但继续下去就很难说了。当前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心情开朗起来。”
秘书立即把消息汇报给了赵老,得到了接两位老人回北帝养病的批示。
西山,豪华别墅。
饶父、饶母看着别墅里的一草一木,有些回不过神。
几个小时前,他们这辈子第一次乘坐飞机,而且一坐就是专机。现在,他们更是住进了这个梦幻般的地方。
“我说这位同志啊,这个地方真是给我们住的?你没搞错吧?”饶母问。
赵昊秘书道:“您二位就安心在这里养病,一会儿我们会安排几个相声演员来表演节目。对了,您二位是喜欢听歌,还是喜欢听戏?”
饶母道:“我就喜欢听越剧,这里有录相?”
秘书笑道:“要什么录相。你想听谁唱的,我这就给您去请,只要您二位能在这里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就好!”
饶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好的地方,我们根本住不起,演员更是请不起。”
秘书道:“您放心,不会要您老一分钱的。上边批示了,您家两代烈士,是英雄楷模,您本人也是多年劳模,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您!”
饶父感动地道:“国家果然还没忘记我们,爸爸,爷爷,二叔,你们看到了吗?”
饶母却是奇怪地道:“老头子,有些不对劲儿。就你家的那几个烈士,都牺牲快百年了,他们的战友也都死光了。这些年,咱就没享受过什么特殊待遇,怎么这时候可以住这儿了?”
饶父道:“你懂什么,国家又怎么会辜负爱他的人,奉献他的人?正是国家可以给爱国的我们回馈,我们才这样爱它,才会一代代为它牺牲!”
秘书赶紧附和道:“饶大爷,您说的真是太好了,我们祖国就需要你这样觉悟的人!”
在几位特护的服务下,两位老人休息了一下午。夜幕来临之时,竟真有相声演员和越剧演员前来表演了。
饶父、饶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受到这般待遇,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
两个小时后,秘书过来道:“大爷、大妈,您二位现在身子弱,应该多休息,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让他们来演,好吗?”
饶父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他们也有工作,你不能总让他们给我俩演,这多耽误事儿!”
秘书道:“一点都不耽误,能在这里演出,他们荣幸着呢。”
饶母道:“这位小伙子,我们休息了,你也快去忙吧,不能一天到晚守着我们两个老家伙。”
秘书道:“不不不,这是我的工作。您二老现在就要休息?”
饶父奇怪地道:“不是你说,我们应该尽早休息吗?”
“啊,这倒是我说的。”秘书尴尬地一笑,“不过您两位可不可以再等十分钟,见个人?他工作比较忙,正在紧急赶来。”
“当然可以了。”饶父忙道。
秘书让特护把两位老人扶到庄上躺好,然后急匆匆地向外走。
饶母低声道:“老头子,你说他神神秘秘的,连那人的名字都不透露,是想让我们见谁呀?”
饶父眉头一皱:“他说那人工作比较忙,难道是芳儿回来了?”
“芳儿?”饶母眨了眨眼,忽然道:“老头子,你说这个小伙子,会不会是芳儿的男朋友?”
“这,不大可能吧?”饶父道。
饶母道:“我看错不了。要不是芳儿的男朋友,怎么会把我们接到这里,又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以为就凭你那死了上百年的爷爷和老爹,还能享受请明星单独唱曲的待遇?全国烈士多了,有几个住这样别墅?”
饶父听到这话,也迟疑了。
就算他再以父祖为荣,再爱国,也不敢肯定国家会对他这样好。想到刚才那位帅气的秘书,他轻声道:“老婆子,你说他真是芳儿的男朋友,我们答不答应这事儿?”
饶母道:“你傻了,人家有别墅,有专机,凭什么不答应?再说,女儿都大了,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唉。”饶父叹了口气。
他和老伴都老了,儿女的事确实该由儿女自己作主了。
十分钟之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饶父、饶母都以为女儿来了,谁成想进门的是一位老人。
“这是——?”饶父睁大眼睛。
饶母则是用力地揉了揉眼皮,以为自己花眼了!
“两位辛苦了,都是我的责任啊!”赵昊一来就开始道歉,“原本我打算去机场接机的,可是今天有外宾来访,固定了行程无法推掉,还请不要介意!”
“宗苏记,真的是您?”饶父看着这位只在电视上出现过的人物,激动琉脸上浮起层层褶皱,“哎哟,您怎么来了,我和老伴当不起呀!”
“当得起,当得起,快躺好,别乱动。”赵昊赶忙道。
简单地慰问两句后,他亲自打开了墙上的可视电话。
这里的可视电话可不是寻常货色,占了整整一面墙,超清晰。有了它,各国领导远隔万里,都可以面对面的会谈。
此时远在大洋深处的福屋岛上,饶芳正对着另一面超大屏幕,等着电话接通。由于肚子太大,她面前摆了一张办公桌,将星部以下都挡住了。
“芳儿!”饶父、饶母看到饶芳出现在大屏幕中,一齐叫了起来。
“爸,妈,你们快躺好!”饶芳急忙叫道。
“芳儿,你怎么会用这里的电话跟我们通话?你现在在哪?”饶母问道。
“我在公司,现在无法回国,只能委托赵老照顾你们,你们还好吧?”
“你委托的宗苏记?”饶父大惊,随后又道:“我们好的很,你不用惦记。”
饶母道:“是啊,他们今天还请相声演员给我们说相声,越剧演员给我们演越剧!”
赵昊在忙道:“饶大哥,饶大嫂,今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千万别委屈自己,相声、越剧,每天都会有的!”
然后他又向屏幕里的饶芳道:“饶女士,你看这样行吗?”
饶芳皱了一下眉头。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第一回跟赵昊通话的她了。见识了赵昊对李毅的态度,她发现世上只有一个人需要她敬仰,那就是她的主人李毅。
“谢谢你照顾我爸、我妈,我哥哥的案子怎么样了?”
赵昊忙道:“调查组已经赶到铜炉了,你放心,如果这案子有问题,我们绝不姑息!”
饶芳道:“爸,妈,哥哥的案子你们知道多少,都跟赵老讲,相信他会主持公道的。”
饶父疑惑地问:“芳儿,辛苦你了,在外面工作不容易吧?你怎么认识宗苏记的?”
饶芳笑了笑:“爸,其实是我领导请的赵老帮忙,我还没这么大面子。不过我出国前,领导就嘱托了赵老照顾你们,可惜他没尽心,否则大哥、二哥也不会出事。”
赵昊的头上顿时冷汗一片:“饶女士,有我罪,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弥补这一切,李先生那边请务必帮我说两句好话。”
饶父、饶母一齐愕然。看赵老这意思,还是有求于女儿的领导?
女儿的领导这么厉害?
饶芳却是不卑不亢地道:“您还是把我哥的案子查清,再说其它吧。”
“是,是。”赵昊连声应着。
“伯父、伯母!”
这时一个很帅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上,向饶父、饶母挥了挥手,然后坐到了饶芳身边。
饶父、饶母发现身边的赵老面现畏惧之色,而屏幕里面的女儿却俏脸浮起两朵红云,不知为什么。
“你是谁呀?”饶母好奇地问道。
“妈,他就是我的老板,李总。”饶芳道。
“李先生,你好!”赵昊率先说道。
饶父、饶母本来没把李毅太当回事,可见赵昊这副态度,也都拘谨地道:“李先生,你好!”
“哈哈,伯父、伯母不用客气,我跟芳芳的年龄差不多,平时也是好朋友,你们不用把我当领导,只把我当成芳芳的朋友就好了。”李毅道。
饶父发现李毅根本没理赵昊,只跟他们两人说话,不禁替赵昊感到尴尬。饶母却是眼睛一亮,围着李毅问东问西。
“小伙子,你多大了?什么时候认识芳芳的?你们平常都忙什么?”
李毅笑道:“我们平常都在忙工作呗。伯父、伯母,你们住在那里就要跟住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有什么需要都跟赵老说,相信他有能力照顾好你们。”
“对的,对的。”赵昊应道。
饶父、饶母要尽早休息,所以两边没聊多久就切断了连接。
看到屏幕里的影像消失,饶芳真心实意地道:“陛下,谢谢您。”
李毅轻轻地模了模她的头,低声道:“不用客气,这是我该为你做的。”
另一边,饶母兴奋地对饶父道:“老头子,你说电视里那个男的,是不是芳儿的男朋友?”
饶父很无语地道:“刚刚你说宗苏记的秘书是芳儿男朋友,现在被打了脸,又换别人了?”
饶母道:“刚刚是猜错了嘛。不过这个比宗苏记的秘书还帅,我看啊,这回准错不了!”
饶父道:“你还是安心养病吧,别乱想。”
饶母道:“嘿嘿,女儿的眼光比我好多了。看人家的男朋友,说的赵老都不敢吭声,哪像我嫁的人,废材一个!”
饶父轻笑道:“我也不是废材,要是废材,哪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女儿!”
饶母哂道:“女儿优秀,全是我的功劳!”
饶父饶母这边没问题了,别墅住着,特护伺候着,还有各路明星轮流来演节目。不过远赴铜炉的调查组却遇到了难题。
当事人已死,所有证词、证言都表明宋四贵是正当防卫。一个景察击毙两个意图夺枪害命的凶徒,怎么都挑不出毛病。
没有突破口,那就只能拿宋四贵本人当突破口了。审讯在轮流进行,大家都想让这家伙更改证词。
宋四贵身为年轻一代最优秀的景员,当然知道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一口咬定他没有犯任何错。
宋四贵的领导施达守,拉住调查组李组长的衣袖,万分悲痛地道:“同志,小宋是我们连续三年的优秀基层工作者,虽然因为经验的原因,有时候办事会毛燥,但大的错误还是不会犯的。我不明白你们是受了何人的指示,捕风捉影的认为这起案子有问题,但你们这么对付自己人,不令所有同事寒心吗?”
李组长也觉得宋四贵很无辜,叹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上面有指示。”
施达守轻轻地念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组长笑道:“施所,我听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讲义气了,才留在这个位置,若你通情达理些,早高升了。”
施达守道:“看得出来,你也是同样的人,否则不会和我说这么多。我这个所长,在你眼里根本不是官。”
“是啊,你在我眼里不是官,我在别人眼里又何尝不是呢?你想帮他,靠我不行!”
施达守望着李组长那张黝黑的脸,明白他也在兔死狐悲,一条妙计涌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