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要进去?”薛黎捧着果盘往皇后住的大帐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抬头一看,是一个一直服侍在武后身边的宫女,薛黎这几天常往这儿来跟她们混了个脸熟,所以也不是很害怕。当下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果盘向她说明了来意,“我看有人摘了新鲜的野果,味道挺不错的,所以就拣了些漂亮的来孝敬皇后。怎么你们都在门外守着,不进去伺候?”
“郡主真是有孝心,怪不得娘娘喜欢你。”那宫女知道薛黎正受宠,所以说话也十分客气,“只不过现在娘娘正在跟雍王商议事情,连我们都要在外面候着,所以我想你可能不方便进去,不如等会再来看看?”。
“这样啊,那我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等好了。”薛黎想想自己住的地方离武后的大帐实在是太远,来来回回不方便,所以索性抱了盘子跟几个小宫女边聊天边在外面候着。
开始帐内还一片安静,所以外面的薛黎跟小宫女们都是一脸轻松的在谈天谈地。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帐内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约约的听起来像是母子俩吵了起来,那忽然拔高的声音吓的薛黎差点把果盘都摔了。
不会吧,这母子俩是怎么了?没想到一向对母亲惟命是从的李贤竟然能跟彪悍的武后吵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薛黎在心里感慨着,但随即想到的问题就是自己要不要回避?
他们母子吵架一定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个宫女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退避,但是自己杵在这里就不好了吧。做人要懂眼色,,免得被无辜殃及池鱼。薛黎当下就决定自己先回避,抱着果盘正要向几个宫女告辞说自己等会再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大帐的帘子忽然一掀,李贤竟然大跨步的走了出来。
李贤在门口看到薛黎,先是微微一怔,但并没有跟她打招呼,然后是无视她的微笑,直接旁若无人的薛黎身边走过。就在两人擦肩而过,薛黎嘀咕李贤怎么跟自己这样冷淡的时候,李贤忽然丢了句“小心”过来。
他让我小心什么?薛黎被这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要让我小心皇后?可是皇后那么大权势,真打算对我下手的话,我小心了又有何用?
在薛黎看来,这皇宫里需要小心的地方太多,一时竟不知道李贤的提醒是指哪个方面。她正胡思乱想着,武后已经在喊人进去了。片刻之后刚才跟她说话的宫女带话出来,说是皇后要单独见她。薛黎闻此言,只得打消了偷偷溜走,等武后脾气消了再来的主意,匆匆的抱着自己的果盘进去了。
相比较外面的阳光明媚,帐内的光线要昏暗许多,薛黎进帐眼睛眯了好几下才适应这里的光线。朦胧中武后正一个人坐在正位上发呆,似乎连她来了都没有发现。
薛黎知道皇后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不敢压根不敢出声,只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跪坐在自己平常的位子上,等待着看她能什么时候回神接见一下自己。
“黎儿,你恨不恨本宫?”就在薛黎自以为自己很小心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落座之后,武后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原来她一直都发觉了自己的存在,薛黎心里想着,同时也被武后那句问话吓的差点滚掉。难道她以为我有什么不臣之心,对我起了什么恶感?薛黎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有半分怠慢,立马以自己最真诚最无辜的口气反问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恨娘娘?”
“你为什么要恨我,呵呵,没想到你会这么反问我。我当初拆散了你跟贤难道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武后轻笑数声,一双眼抬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虽然没有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在那犹如实质的探究视线的扫视之下,任何人都觉得自己讲不出一句谎话。
如果是以前的薛丽娘,一定是对皇后恨之入骨了,可是现在的薛黎倒要感激她当初的绝情了。所以薛黎倒不畏惧她的试探,很诚实的说,“那些事过去的太久,我已经忘了。所以我谁都不恨。”
武后看着她的眼,过了半响,终于确定她的话并无半分作伪之后,叹了口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连你都不恨我了,那为何贤还如此痛恨我?”
这个,人家母子之间的事她自然是不好插话的,虽然她明白李贤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原谅母亲,可是为了保命她也不敢乱说啊。所以当下薛黎只得低下头做聋子,听着武后像个普通母亲一样抱怨起儿子来。
“如果我现在让你们再在一起,你愿不愿意?”武后说了一会儿,忽然却提出了这么个想法。她这一句话,可吓得薛黎差点从坐垫上滚下来。
“你的意思是?”薛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千万别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我现在左想右想,都觉得我当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让你和贤分开,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黎儿,你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让你们重新结为夫妻,你说这样好不好?”武后看似温和的问着。
薛黎听着这话,只觉得像山一样的压力扑面,压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嗓子眼也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哑哑了半天却没办法出声。薛黎默默的用手压住自己那颗跳的过快的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不好,很不好,我才不稀罕任何补偿呢,我只要能保持现状就很满足了。
“娘娘,我们现在很好,不需要任何补偿。”薛黎揪着自己的衣襟,努力说出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飘忽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不需要。我知道他对你还是有意的,你也是喜欢他,那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别怕,他现在的那个太子妃是有些碍眼,可是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一定不要他委屈了你的。”武后笑的慈祥的摸着她的发,但那笑容落在薛黎眼中却格外恐怖。
就是因为有你老在,我才会加倍的害怕的。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不要有人来破坏我的家庭,你所谓的补偿我一点都不喜欢,如果真的怕我委屈就不要把我送给一个已经有了老婆的人。薛黎这些话憋在喉咙里,却不敢说出来。她努力的在袖子里的掐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时候不能慌,不能乱说话,更不能把一切都搞砸了。
对于一个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你千万不能跟她硬对,你只能慢慢的旁敲侧击,寻求突破。薛黎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希望自己能想出一个脱身之策。
“娘娘可否先听我讲一个笑话?”薛黎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脸上虚弱的笑了一个,心中只有三分把握的开口了。
“哦,你说吧。”武后知道她这个时候说的这个所谓的笑话,一定跟答案有关,所以也就不为难她。
“从前有个人,他有把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的佩剑,一天他坐船过海的时候,那把剑掉到了水里。当时,水很深,很急,他不敢下去,便自作聪明的在船舷上做了个记号,说等到船走到水浅的地方再去捞也不迟。后来,船到岸了,他下船几乎把地下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自己那把心爱的剑。”薛黎讲完,看了一眼武后,硬挤出一个笑容,“娘娘,你看这人多傻!”
“呵,刻舟求剑的故事,我以前就听过,的确很好笑,但是这又跟我问你的是有什么关系?”武后正襟危坐的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下文。
“娘娘,”薛黎的声音低了,“我跟贤的爱情,就像那把剑一样,已经丢在了大海里,找不回来了。所以我们当初刻下的印记越是深刻,越是准确,那我们现在顺着那个印记去找寻失物的举动就越是可笑,越是希望渺茫。”
“我们是曾经以婚姻为誓约,但婚姻只是我们为爱做的一个记号而已。现在我们的爱已经丢失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挽回时间,因此即使现在有了婚姻,我们也不肯能找回当初丢失的爱。”
“所以娘娘,如果你真的疼我们,爱我们,那就不要为此再做出任何的补偿了,让一切顺其自然,让时间抚平我们的伤口,让我们去重新寻找一把适合自己的佩剑吧。”
薛黎说的很平和,很真诚,也很哀伤。有的时候有些事,委婉平静着说出来的效果比怒骂歇斯底里要好的多,但是面对着这么一味大神,薛黎不会知道自己的话武后可以听进去多少。
“好吧,哀家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要好好的想想。”做了半晌,武后终于发话了,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能解这次的围,也算是一种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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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有一更在下午五六点吧,今天终于能补完加更的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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