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这个?”苏靖闻言从怀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荷包,薛黎点点头。她一向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所以每次出来贵重的物品都交由苏靖保管。
薛黎借过荷包,把东西倒在裙子上,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票据,虽然已经一张张抹平了,可是因为年代久远以及保护不周,不少都是皱皱巴巴的。
“靖哥,是不是这家店?”她翻了半天才找出几张格式相近的收据,念出名字。苏靖和虎子嫂听了都点点头。
荷包里装的其实是一堆当票收据。当初薛黎收拾屋子发现的,虽然不打算赎回来,可是也扔了可惜,便小心翼翼的装在荷包里就算长个记性,没想到这么快竟然派上用场。
虎子嫂被坑的那家店,其实还是当铺。因为她带来的纱数量不多,品质又没有保证,好坏良莠不齐,又急着出手,所以大的店铺是不原意收的,只能去当铺换钱。她也不识得字,也不经常来城里,哪知道哪一家的价格公道啊,一进门就被骗了。
苏靖认得那些当票的样子的,他倒是不明白这个怎么可以妙用。薛黎眨巴眨巴眼睛,伸手问苏靖要了剩下的钱,“靖哥哥。你就看我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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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当什么?”当薛黎站在当铺窗口前的时候,当铺里的朝奉瞅了她一眼,看是没有什么油水的,连话都懒的答。
狗眼看人低。薛黎在心里腹诽着,面上的神色也不好看,只可惜那柜台实在是太高,她站着也只能露出个小脸,实在没有力气摆什么脸色,只能闷闷的说“我是来赎东西的。”
“当票拿来。”高高的柜台里伸出一只手。薛黎瞅了瞅手中的当票,拿出自己精挑细选的一张并一袋子铜钱进去,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个胖胖的老头走了出来。
“上茶上茶,”老头一出来就满脸堆笑,看她们两个人还在外面站着,殷勤的招呼着“几位有话慢慢说,先进来歇歇吧。”
薛黎见状,脸上只是一片淡然“老板,我们急着赎完东西还有别的事办,麻烦你们快点取了东西给我。”
“这个,”老头没想到薛黎竟然连屋子都不原意进,只得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小声地说“不知夫人是否愿意让小号拿别的物品来换。”
“为什么?”薛黎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老伯伯,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这个,不好意思,夫人是否能借一步说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快给了我东西,我们钱货两清,我还急着办其它事呢。”
“这个,”老头见她这么一副坚决地样子,急得脑门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在心里只骂道,是哪个天杀的蠢才开出了这么一张当票。
“难道你们当铺吞了我的东西又拿不出来?”薛黎故作一脸惊讶的问,声音高的街上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其实张当票是张很普通的当票,就是苏靖之前来当过的一件豹皮。当时苏靖来说的是卖,这家当铺欺人太甚,不但把价钱压的很低了,还坚持把死当写成活当,因为活当的价钱比死当又低了一半。苏靖以前来当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赎过,那些人以为这件东西跟往常一样不会有人赎取了,所以就在还没有到期的时候就把它卖了。好巧不巧,卖的人正是贾家,苏靖昨晚在贾家睡觉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铺在身下的那场豹皮毯子正是自己卖的。
其实如果当初这家店的人厚道一点,写一张死当的给苏靖不就什么是都没了,谁叫他们那么死抠得贪便宜。
本来薛黎是想不到拿这件事来寻它晦气的,只是今天听虎子嫂哭诉的时候这个店名实在是耳熟,才想起这桩事情来。它以前也坑了苏靖不止一次,薛黎在心里恶狠狠的想“欺负我的靖哥哥,我要你好看。”
“夫人,”老者为难的说,“这个,我们店铺里前一段时间失窃,刚好丢了夫人的这块皮毛。小号愿意以其它的东西来替代,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失窃,我信你的鬼话才怪。薛黎抬了抬眼皮“不行,我只要我的那块。”
“那个,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你当我是傻瓜,”薛黎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们典当行的规矩是,若拿不出原物,以原价的十倍赔偿。”
“那好,小号愿意以十倍赔偿。”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东西。”
“这个,夫人,”老头拿帕子擦擦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本来是低着姿态想先把人请进小屋慢慢商量的,没想到这看起来年轻的女子实在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死不松口的站在大厅里嚷嚷。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东西给我,我可是去公堂告你的哦!”薛黎趁机见状威胁道。
见官,见官他倒不怕,只是这事实在是他们店里理亏,到了公堂赢了官司也得褪一层皮,再说,现在非常时期,它们店里可是不能出一点漏子的。想到这里,胖胖的脸上重新堆出笑容“这失窃的事谁也说不准的是不是,谁都有个三灾八难的,夫人行行好高抬贵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和气生财么,闹到公堂上多伤感情。”
高抬贵手,你坑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高抬贵手,薛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但是她也知道凡事莫做太过,自己本来就是来讹钱的,现在火候差不多了,也该谈谈价钱了。
薛黎一脸被说动的表情,用推心置腹的口气跟那个老头讲“我也不想闹到公堂上去啊。可是老人家你瞧瞧,一张上好完整的豹皮,你们只给区区两百个铜钱,你让我到哪儿找这么便宜的皮毛去!就算加了十倍也不过两贯钱,你说我屈不屈。”
原来是嫌价钱太低,找到问题症结就好办。老头终于送了一口气,笑着说“夫人这话是有道理,这两贯钱太少了,不如十贯钱如何?”心里揣测着这个价码应该差不多了。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薛黎满脸的不悦,拧起眉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二十贯?”老头问道,心想这小娘子还真会讲价。
薛黎看着他,温柔的笑笑,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漂亮的手指头,轻启朱唇说“两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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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看到好多人留言,好感动,谢谢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