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杨子发斩将
数十只箭只只是仓促之前射出去的,所造成的伤害是有限的,除非直接命中人体会将人直接贯穿,否则射中木质的舟船,根本没有作用。
床弩的有效射距是七百多步,也就是八百米左右,性能好点的会有一千步左右,这个距离差不多刚好能够够到江面,所以对正在渡江的叛军还是有一些威胁的,但这样的攻击强度,魔教叛军根本不在乎,仍然在有条不紊的渡江。
杨震跳起来,跑去组织床弩,他一下调集了近一百架床弩过来,集中将目标对准一个目标发射,这一次造成的破坏力就巨大的多了,江面上传来“噗噗”的箭只入肉的声响,还有“哚跺”的箭只入木的声响,粗大的箭只射入江水,溅起很高的水花,有几艘小船被射中排水线,入水沉没,江面上一阵混乱。
但很快,叛军就调整过来,将舟船的间距拉开,床弩造成的伤害立刻就减轻了,杨震急的原地转圈,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见东边的太阳已经露脸了,天已完全放光了,北岸的叛军也越聚越多了。
“快!上火药。”肖明当机立断道。
“现在就用火药吗?怎么个用法?”杨震不解的问道。
肖明道:“不是有手炮和火球吗?绑在箭头上,多塞引火物,快!”
杨震恍然大悟,立刻组织人手实施,现在赵霆和陈路章聚在城楼之上商量对策,这里的指挥权反而放给了杨震。
军士们将侵了油的麻布纸张等物塞进火球和手炮之内,将其绑在箭头之上,众人一起使劲,将弓弦上足,将引信火捻点燃,随着一声令下,几百只箭只冲着北岸码头边的大型舟船就射了过去。
“砰!砰”的闷响声中,火药和手炮炸响了,木制的船体虽然不怕弩箭穿刺,但却很容易着火,立刻就有几艘大船被点燃,肖明只是觉得这不是太好的燃烧弹,但效果已经很不错了,点燃的木船燃起一人多高的火苗,烧的乘员惨叫不断,纷纷跳水。
大型弩床上一次弦大概需要半盅茶的时间,再次上弦发射之前,魔教叛军已经将岸边的大船都开向南岸了,由于叛军是在半夜时分就开始渡江的,到现在为之已经差不多过江了一半人马,现在接到命令,突然派出了一只几千人的队伍,呐喊声中就向城池冲来。
看到叛军攻城了,官军们全都十分紧张,将连弩车,弓箭以及床弩的射界调低,严阵以待,渡江的队伍舟船压力顿消,于是又开始大批人马渡江。
攻城的队伍冲到城池一箭之地的时候竟然停止进攻了,站在原地大声呱噪,然后慢慢的退了回去,背靠大江两侧开始扎营,并且立刻开始埋锅造饭。
肖明看到这里,心里暗暗点头,心说吕师襄果然是个人物,智计多谋,显然还是是个心理学的高手,简单的几下措施就破解了官军对舟船的威胁,于是他连忙找到杨震,让下面赶快送早饭,估计吃完饭叛军就会大举攻城了。
其实在叛军营中,出主意的却根本不是吕师襄本人,而是号称神教第一谋士的王寅,此人是明教光明左使,被方腊任命为永乐朝廷的兵部尚书,而吕师襄则任命为枢密使,方腊率部向西攻取歙州之后,马上向东准备合兵一处攻取杭州,方腊和吕师襄各带了八万人马,吕师襄为先头部队,在拿下了明州之后,先一步进攻杭州,方腊随后赶来。
中军大帐之内,吕师襄低着头查看杭州的城防图,这张图是潜入杭城内的细作早就描画出来的,从图上看出,杭州城墙高城厚显然易守难攻,吕师襄深知自己手下的军队素质,除了自己亲带的八千五旗军,其他的人马多是流民,这些人跟着壮壮声势还行,一旦进攻受挫,士气就会崩溃,之前的明州围城就是这样,最后还是靠王左使用计谋赚取了城池。
“是不是给他们送封信,劝降一下?”吕师襄对身后的老者说道。
那老者转过身来,嘿嘿冷笑,肖明要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此人就是当初他一路跟踪到经堂,并且偷听到谈话的那个老者,此人正是王寅。
“需要先给他们点厉害再劝降才行,要不赵霆那个狗贼不会知道害怕的!”王寅说道。
“嗯,我知道了,就按王左使说的办,通知方七佛和吴邦,准备攻城器械,让厚土旗陆行儿和钟石羊加紧动手,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当朝阳投射曙光给大地,黎明时分已过,宣和二年十二月的这一天,竟然天气晴朗,除了刮着偏北的小冷风,气温还不算低,可是在杭州城的南门之外,魔教大军整理队伍已经开始攻城了。
过了钱塘江的防守,杭州城就像剥了衣服的女人一样,南门、东门、西门完全暴露在叛军面前,叛军从南而来,自然就近攻击南门,同时吕师襄派出一队人马堵在西门,而东门出来就是大海,反而不用派兵,至于北门,那是在莫干山区的一处峡谷之处,要翻山越岭的去堵北门根本没必要,吕师襄也不想困死杭州,放一条生路反而可以瓦解守城的宋军的斗志,正是围三阙一之术。
三通鼓响之后,魔教叛军开出一队人马,大概五千人的样子,敲锣打鼓的走上前来,队伍走到城前一箭之地,站定,从里面冲出来一员战将,身穿鱼鳞甲,头戴皂罗盔,盔顶红缨,血红的披风,手拿一把雪亮的大刀,此人最拉风的是背后有四杆护背旗,胯下枣红马,跃马扬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在那里叫阵。
肖明看的直撇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打仗跟儿戏一般,还列阵,斗战将,难道不知道战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吗?就你站在那里我用黑神弩一箭就射你个对穿,牛逼个屁啊!
魔教叛军气势嚣张,这边可恼了杨震杨子发,他看到对方背后背着护背旗,想到西夏军中的武将也喜欢背这玩意,而且暗藏杀机,这小子肯定也会这猫腻,于是向赵霆和陈路章请命,愿意出战。
赵霆训斥道:“贼兵势大,我军正可依托城墙坚守,怎能出战,万一中了埋伏如何是好?”
一旁陈路章却开口道:“贼兵固然势大,但我观其排兵布阵根本没有章法,锣鼓喧天成何体统,显然是乌合之众,杨将军武艺高强,又有战阵的经验,我看不如就让他去,取了那贼子的脑袋来,也好打击贼兵的士气。”
看到陈路章说话,赵霆不好再说,于是点头同意,但他不想分兵,只让杨震带着一千乡勇出城迎战。
杨震下的城来,也不贯甲,只身穿一件青色的战袍,提枪上马而去。
城里面将封死的南门费力的打开,放下吊桥,杨震领一千乡勇杀出城去,奔到对方百步之外,勒马站定,打量对方。
“来将通名?”那敌将将大刀一摆,大声喝道。
“老子是山西代州杨震杨子发,你这毛贼又是何人?”
“本将是吕大帅座下统制官司行方,吕大帅有令,命你等速速投降,否则一旦城破,鸡犬不留!”此人正是江南十二神之一的司行方。
“什么?死刑犯!看你那倒霉样?还鸡犬不留,小子,有什么话跟爷爷手的这把枪说吧!”杨震将手里的那把镔铁亮银枪抖了抖。
“打吧,还费什么话啊”肖明听得厌烦,“顶多一会我帮你把那小子一弩射下来不就行了。”肖明暗道,他已经将怀里的弩拿了出来,望山瞄准锁定了司行方。
双方阵营顿时擂起鼓来,魔教这方却是擂鼓与喇叭铜锣齐鸣,双方已经杀在了一起,司行方作为吕师襄手下著名的统制官,排名第四,一把大刀舞的跟雪片似的,催马直取杨震,杨震的镔铁枪后发先至,向上一抖就磕开了司行方的大刀,一拧枪把冲着司行方的咽喉就刺,司行方将刀横披向外就磕杨震的枪,嘴里还大喝一声:“开!”
“当啷!”一声却是没有磕开,原来杨震力大,一力降十会,饶是司行方武艺高强,这时候也不得不怂了,闪身躲避,二马一错蹬,杨震的铁枪顺着司行方的刀杆,滑了下来,却一下子砸在司行方后背上,大力之下,虽有护背旗保护,司行方也是心口一甜,几乎要吐血了。
这下司行方有点慌了,驳马转过来,就想逃跑,可是这么多人看着,那人可是丢大了,一咬牙又上,打马直奔杨震,冲到一丈之地时,司行方一俯身,手上一拉机扣,背后的那四把护背旗就激射出来了,旗尖闪着寒光,还是淬了毒的,哗啦啦声响直射杨震。
杨震其实早防着哪,直接在马上一个铁板桥,护旗直接贴着鼻尖飞过,杨震闻着一股腥气,不禁大怒,大喝一声:“直娘贼!纳命来!”挺枪就取司行方。
司行方一看,暗算没有得手,慌了手脚,打马就逃,杨震随后就追,双方阵营立刻乱了阵脚,杨震带来的那一千乡勇忍不住大声喝彩,魔教叛军也跟着乱叫,但不知道他们叫啥。
肖明在城上看的兴趣盎然,挺有意思的,你别说,跟评说里讲的还真像,看到司行方逃跑了,肖明也忍不住大声喝彩。
就见跑在前面的司行方,纵马疾奔之时,突然一声惨叫,掉下马来,杨震骑马追上来,看到司行方落马,也跟着跳下马来,手里面提着一具黑弩,原来他是用黑神弩将司行方射了下来,走到近前,杨震拔出佩刀,一刀斩去,直接将司行方的脑袋砍掉,用手拎了,走过去挂在马脖子上,然后上马,高举铁枪返回本阵。
这时候魔教叛军终于安静下来了,可是却并不退却,很多人站在那里发愣,肖明一看不好,立刻让人去准备弩车,将从日昌隆运来的三十五架弩车全部集中过来。
果然不出肖明所料,就在这时候,魔教叛军背后突然发出一声号炮,站在前面的那五千军队突然跟发了疯似的,猛地冲向杨震的队伍,杨震一看不好,敌人显然想趁机吞掉他带出来的这一千乡勇,急忙带队向后面退去。
总共就一箭之地,一两百步的距离,跑的慢的立刻就被追上了,不断有乡勇被叛军追上,然后淹没在人海当中,杨震带着残部左挡右杀,慢慢的靠近吊桥,可这个时候城上的守城的宋军却为难了,如果放下吊桥,势必会被叛军冲入城中,如果不放,杨震这一千多人肯定是完了,上面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做主。
赵霆一看叛军掩杀过来,早都慌了手脚,而陈路章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眼见着杨震他们的人越打越少了,此时听到一个人大声道:“预备——放!”
从城墙上突然密密麻麻的射出来一片箭雨,那是三十五架弩车射出的两千多只弩箭,小儿手臂粗的箭杆直接将追杀杨震的叛军全都钉死在地上,箭雨覆盖的区域几乎没有站立的人了,那里就跟栽树一般,密密麻麻的栽了一片箭杆。
这还不算,肖明大喝道:“虎卫营听令,三发连装弩,抛射!放——!”又一片箭雨洒下来,又是一千五百只弩箭射出,叛军的五千人的攻击队伍硬是被肖明给打出来一大片空白地带来,没被箭雨擦到的叛军纷纷后退,只有前面的一两百人跟在杨震后面没被弩箭照顾,但杨震回过头来砍瓜切菜般的就将这些人斩杀干净了,然后城上吊桥放下,杨震带着还剩下的六七百名乡勇从容的回到了城里。
叛军见杨震回城,而城上的弩车又装填完毕,闪着寒光的箭尖对着他们,于是快马传令收兵,大队人马又退了回去,这一仗叛军吃了大亏,不但司行方被斩,还死伤众多,吕师襄大怒,声称拿下杭州城,屠城三日,方才解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