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毫无悬念的获胜。
从头压制到尾,到了最后更爆发出了让仙尊都无法不为之侧目的恐怖实力!
见愁所能调用的,竟然是混沌之力。
宇宙诞生之初,在最初的荒古时代,便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整个宇宙中更没有任何星辰的存在,有的只有无尽的混沌。
这混沌,便是世界最原初的力量。
下界修士修炼需要天地灵气,上墟修士修炼需要的是仙力,其实都从混沌中来。
因为混沌分开阴阳清浊。
他们作为人,需要的只是那些清的、阳的、属于光的,而那些浊的、阴的、属于暗的,则都被舍弃,遁入虚无之中。
唯有极少数圣仙及以上的仙尊,才能调用几分混沌之力。
可见愁方才与不语上人对战所用之力,分明便是混沌。
于是只那一瞬间,许多人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有关于所有人为什么无法准确判断她的实力,有关于她此刻的躯壳中为何只有极少量的仙力……
因为,她根本就不依赖此界的仙力!
整个宇宙都是由混沌化成,不管有形还是无形,不管是在他们的头顶还是脚下,但凡见愁想用,都能将它们变成自己力量的来源。
换言之……
她的实力,也许不仅仅在能轻易击败不语上人的层次,只怕比他们以为的还要高、还要高。
这荒域的入口处,安静极了。
所有人目视着见愁从斗法台上走下。
那一根原本属于不语上人的长夜简正在她指间,陈旧的漆黑犹如攫取远古时代那笼罩整个宇宙的长夜染成,纯粹而幽暗,衬得她执简的手指葱白如玉。
白鹤大帝等人望着她的目光,都有些迟疑沉默。先前还口无遮拦的黛黛,已经默默变回了一架白骨的模样,似乎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绿叶老祖却是看了斗法台上的不语上人一眼,才转过眼眸来看她,眸底掠过了几分复杂,但最终还是一笑。
不语上人来自元始界。
元始界算她的地盘。
可此时此刻她半点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叹了一声:“看来他连神魂都已消亡了。”
“是。”
见愁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心下虽同样复杂,却也还是这般答道。
她回望绿叶老祖,试图看出她的心绪。
但除了方才那一瞬间的波动之外,这一位曾名垂元始界的大能,再未泄露自己半分的情绪,显得如此无懈可击。
盘古荒域还在星空中移动。
时间也已经流逝了不少。
绿叶老祖并未再浪费时间,只道:“既然见愁小友已经取来了长夜简,便也算得到了能进入荒域的资格。若无人再有他事,我等……”
“且慢。”
所有人以为,方才这一桩便算是以不语上人的惨败为结束了,可在这种时候,见愁竟然又开口了。ωWW.166xs.cc
众人眉头都是一皱,向她看了过去。
见愁却是平平一笑,半点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的畏惧和心绪,反而坦然向周遭道:“诸位放心,在下并非还要寻衅。只是今日来得仓促,方才虽得了从不语上人处借得的一根长夜简,可这时候才想起,一根还不够。我还有一位历过生死的挚友,也要进入荒域。不知,在场诸位前辈道友,谁能再借一根?”
借?
还要再借一根???
若说先前见愁与不语上人交战,众人还觉得也他们没什么干系,那这一刻便算得上是一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多少人听得后脑勺冒冷汗?
这一刹间已在心里把见愁骂了个狗血淋头,想她不管是真名还是绰号,都起得十分应景。
毕竟谁也不愿意让出自己的长夜简。
盘古荒域虽然危险,但一如下界的种种秘境隐界一般,藏有许多不可知的机缘,更不用说是盘古留下来的神秘传承了。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隐隐然之间,甚至有些封冻起来。
所有手中持有长夜简的修士们都警惕了起来,目光落在见愁的身上,动也不动一下,唯恐她一言不合便动手。
反倒是一旁的白鹤大帝若有所思,摸了摸他身旁那一头雪白的鹿,竟然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此刻诡异的沉寂,道:“这个简单。”
说完,他竟从袖中取出了一根长夜简。
抬手弹指间,便令其化作一道乌光,飞向见愁。
见愁略微有些错愕,却下意识将此简接住,然后目光里带了几分疑惑,向白鹤大帝看去。
白鹤大帝道:“三十七根长夜简,原有一根是为梦天姥所留,可等到这时候,看来是不会出现了。见愁小友修为卓绝,胆识过人,若能与我等一道进入荒域,或许更为妥帖。想来小友口中的‘挚友’,该也是一位厉害人物,只是不知,此人是谁,现在何处?”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先为见愁的狂言,后为白鹤大帝的决定。
但疑惑也同时升了起来。
他们全都很好奇,见愁所说的这一位也需要长夜简的“挚友”,人在何处。
负剑生与见愁曾有过一面之缘,但从未听她提起过什么挚友,只猜测这所谓的“挚友”说不准就是她心里那个人。
月影则站在负剑生的身旁。
他一身雪白鸿羽织就的衣袍依旧轻飘飘的,可在听见白鹤大帝的话后,瞳孔便微微缩紧了一些,隐约浮出几分真幻难分的幽暗紫光。
非邪天那头都作壁上观。
这长夜简原就是白鹤大帝先得到的,他们自然懒得去置喙对方的处置。
可那应虺的神情,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挚友”之言,他连心神都跟着恍惚了,几乎以为见愁下一刻便要说出“朝生”两字,然而待他转眸看向见愁,却见她在垂眸看了那一根长夜简许久后,抬首看向了对面——
那不是他所在的方向。
见愁目光的尽头,只站着一人。
谢不臣。
纵然是站在那不进荒域的一群圣仙金仙之中,他也半点不会被埋进人堆里。
这个人,天生能让人一眼看见他。
此刻他淡漠的眉眼间,已添上了几分微凉的冷峻,好似风将起时的高楼,雨将落时的远山,连那一身氤氲的书墨气,都变得冰了些。
果然,下一刻,见愁已望着他笑出声来,声音自然而熟稔:“谢道友,不如同去,并肩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