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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第344章 异动

我不成仙 时镜 5428 2024-11-16 10:17

  小师妹。

  剑皇陛下。

  都是昔日崖山光辉闪耀的佼佼者啊, 如今站在这明日星海白银楼上, 却是如此生疏地称呼着对方……

  一个消失了六十年, 谁也不知道她中间去往何方,但再出现时已经退去了旧日的青涩,甚至可力战一方枭雄;

  一个风云了六十年,在这乱象丛生, 未必能有“明日”的明日星海,问鼎剑皇,再不复当初身为崖山大师兄时的简单。

  一个还是崖山的大师姐,一个却已是明日星海而今最炙手可热的新剑皇。

  在见愁这一声见礼出口的瞬间, 整个白银楼,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没有人知道曲正风是何时来的白银楼, 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林叟。所有人只是注视着此刻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心里面掀起惊涛骇浪!

  曲正风的出身与来历,在这明日星海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 他的经历,还被人视作一场无法复制的传奇。叛出崖山,盗走崖山巨剑, 一路杀过中域左三千诸多宗门的围追堵截, 直抵明日星海,最终力压群雄,问鼎剑皇!

  到如今, 在这星海中, 敢直呼其大名的人都寥寥无几。

  这样的曲正风……

  还有此时此刻的崖山大师姐见愁, 竟就这般猝不及防地,重逢在了白银楼?

  一时间,旧日里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都如同混乱的光影一般,在所有人心头浮荡。

  有人说,他叛出崖山是因为觊觎崖山剑已久;

  有人说,他叛出崖山是因为崖山早已不复当年的光辉与荣耀;

  也有人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九曲河图》;

  ……

  还有人曾说,扶道山人随便捡了个女修回来,就让她当崖山的大师姐,曾为崖山新辈第一人的大师兄曲正风,自然心不服口不服,因此才引发了与崖山师长的矛盾,一怒叛出。

  这些传言,各式各样,传得都是有鼻子有眼。但若要论真假,其实没有几个人会将其放在心上。

  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试想一下,曲正风领崖山大师兄之名早超出十甲子,忽然来了个见愁,心中这一口气真能平?

  梁听雨元婴自爆的危机,此刻已荡然无存。

  只是场中忽然出现的曲正风,却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目光,不断在曲正风与见愁两人中间逡巡徘徊,试图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只可惜,这两人的神态间,竟都瞧不出丝毫的破绽。

  见愁,他们素来不了解,脸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曲正风,一身气势已沉凝,早不知多少年就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又岂会被他人看出什么来?

  听了见愁这一声“剑皇陛下”后,他有片刻的沉默。

  那一双注视着见愁的眼眸底,隐约有晦涩的深流划过,但最终开口却口吻澹澹:“本是来看一场热闹,却未曾想能目见两场如此精彩的对决。一去六十年,归来已是元婴中期。都说中域崖山无庸才,当真不假。”

  中域崖山无庸才……

  这样一番恭维的话,从一个昔日的崖山门下口中出来,见愁实在觉得有些不习惯。她知道曲正风话没说完,所以也不接话。

  场中左流尚在囚笼中,这一会儿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当年参加左三千小会的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混混,到如今虽元婴期了,却也不觉得自己就成了什么大人物。

  似曲正风这等的存在,于过去的他而言是高不可攀,换了此刻也一样。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曲正风,又看了看见愁,心内着实有些不安。

  就站在牢笼旁边的白寅,便更是怔忡万分了。不同于见愁入门时间还不长,他是入门已有数百年了的,也喊了曲正风数百年的“大师兄”,更熟知他品性与为人。

  如今对方就站在前面,话语间俨然已与崖山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时间,种种的情绪泛上来,汇成了陈杂的五味。

  白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曲正风,话至一半,那目光便转了过来,从白寅身上澹澹地掠过,而后落在了囚笼中狼狈的左流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突地一笑。

  “不愧是崖山,就这么个无门无皮的无名小卒,竟值得悬价百万,让堂堂崖山大师姐以身犯险,以命相搏……”

  话里彷佛藏着针,见愁被扎得不舒服。

  她眉梢不很愉悦地一挑,声音便更见疏澹了,只朗声道:“剑皇陛下只怕是误会了,他既非无名小卒,也非无门无派——左流师弟,乃我崖山门下。”

  乃我崖山门下!

  崖山门下?!

  此言一出,真真是四座皆惊!

  白银楼本就与夜航船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楼中更有不少招待伺候的管事与修士,更有负责主持这一场悬价的震道人。

  听得见愁这话,差点把一颗胆都给吓了出来!

  就这么个混混左流,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崖山门下?

  他们当初把人抓来千般折磨万般熬打的时候,这左流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更不曾吐露过自己是崖山门下啊!

  这、这……

  震道人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几乎连个人样都看不出来的左流,一时只觉得自己喉咙都被人扼住,无法呼吸!

  见愁乃是崖山大师姐,如今又是当着白银楼这许多人的面,必定不是信口雌黄啊。

  白银楼悬价,竟然悬了个崖山门下?!

  纵使是与此事没有什么大关联的看客,此刻都感觉到一股凉气冒了出来,几乎立刻就在心里给夜航船烧了三炷高香——

  完了。

  夜航船恐怕是完了。

  就连曲正风,都有那么片刻的诧异。

  随后,他望着左流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审视。

  深邃的目光,并不透露半分的情绪。

  可在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时候,左流心中却多了几分别扭。他是小混混出身,对旁人的目光最是敏感。

  这目光,是度测,是估量,更带着刀光剑影似的锋锐,似要穿透他的皮囊。

  好半晌,曲正风才将目光收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拜在扶道山人门下吗?”

  “崖山事,崖山了。”

  左流要拜在谁门下,暂且不知,见愁实也不想回答他,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两人顶着这对立身份的情形里。

  “我崖山的事情,实在不劳剑皇陛下关心了。”

  “……”

  这一瞬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冷。

  见愁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半点面子也没有给曲正风,所有人都看着他那一张脸,心里头捏了一把冷汗。

  先前那一场豪雨的痕迹,还残留在风中。

  冰冷的,夹杂着几分湿润的风,猎猎地卷过了曲正风玄黑的袍角,让上面绣着的金色云雷纹也摇曳起来,模煳不清。

  他定定地看了见愁许久,才道:“也是。”

  也是。

  这一声“也是”,陡然间就藏了许多辨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雅间另一头,一直作壁上观的王却,眉头忽然就皱了一些。

  他可不是对崖山昆吾两派恩怨一无所知之辈,更不是从未与曲正风接触过的寻常人,只从如今曲正风这貌似云澹风轻的两个字里,一下听出了点什么来。

  叛出崖山……

  他到底为什么叛出崖山,至今还是个不解的谜团呢——不管是于崖山,还是于昆吾。

  气氛至此,已经完全僵硬下去。

  见愁只觉得无话可说。

  当初还在崖山的时候,与这一位“大师兄”或者说“二师弟”,便没有太深的交集,甚至还有点不痛不痒的嫌隙;如今对方已经叛出崖山,成了这明日星海一方巨擘,那就更没话聊了。

  眼下擂台三场已经打完,左流的归属也已尘埃落定。

  见愁略略思考片刻,便没再管曲正风,而是转向了角落里主持此次悬价的震道人,问道:“按照白银楼此次悬价的规则,崖山出价最高,也已经击败了夜航船派来的三位守擂者。现在,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震道人虽在星海也是赫赫有名人物,可这时候巴不得脚底抹油就熘了。他哪里想到在这种气氛紧绷的时候,见愁竟然还转头来跟自己说话?

  只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跟着转了过来。

  他顿时吓出一脑门子的汗,战战兢兢出来回道:“这,三场擂台,的确算是赢、赢了,只要将百万灵石付讫……哦不不不,人您直接带走,直接带走就成!这灵石,不要,不要了!”

  “这买卖做得……”

  在得知左流的身份之后,连灵石都不敢收了!

  周围人听了,顿时嘘声一片,可偏偏谁也不敢置喙什么:扯澹,换了是你,你敢收吗?

  震道人这回答,看似出乎人意料,可想来都在情理之中。

  见愁是不知道白寅到底带了多少灵石来,又是不是真的准备付给白银楼百万灵石,反正她自己是没打算给一文的。

  这震道人,倒还算上道。

  如此,见愁也就没跟他费什么口舌计较,直接走上前去,割鹿刀一转,便削铁如泥一般将困锁住左流的囚笼噼了开来。

  “好了,没事了。”

  “见愁师姐……”

  那原本坚固的囚笼,就倒在了左流的脚边。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见愁,他满是脏污的脸上,那一抹动容终是没有藏住,连着两眼眶都跟着红了一圈。

  “没事了。”

  见愁又重复了一遍,见得左流这般形状,也觉复杂,可手上却是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镇定又从容。

  这样的笑,让左流心中一切的仓皇,都隐匿了下去。

  他抬了袖子擦了擦自己眼睛,一撇嘴,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是道:“奶奶个熊的,给爷爷我关了这么多天,衣服都臭了……”

  见愁一听,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虽经历了许多的磨难,可眼前这年轻人,还是当初的左流,一身混不吝啊!

  白寅虽不知道左流什么时候也成了崖山门下,但见愁大师姐说的总不会有假。他与见愁还不很熟,但这会儿也凑了上来,看着左流的目光里难免透着几分奇异。

  “大师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回了。”

  “走吧。”

  见愁本也没有多留的心思,闻得白寅一提,也就同意了。

  她割鹿刀在手,并未松开,只扫视了周围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当先迈开了脚步,要带着白寅与左流离开。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百丈高的白银楼外,竟有几道黑影凌空闪来!

  一身黑色的劲装,外面却裹着宽松的黑色斗篷,不管体型如何,都藏在那大大兜帽后深沉的阴影中,看不分明。

  这打扮,不正是夜航船的修士吗?

  见愁的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满身的戒备。

  白银楼中其余的修士也都辨认了出来,只觉得意想不到,猜测着事情是不是要出什么变故。

  只见这三名修士疾驰而来,眨眼便落到了地上。

  有观察力敏锐的,立刻就发现他们落地时脚步竟不很稳当,气息也十分虚浮,好似受了什么惊吓,又彷佛受了重伤。

  其中一人直接来到了震道人身边,耳语了两句。

  震道人先是一愣,继而面色大变。

  好歹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了,这会儿竟然完全压抑不住内心的震骇,在惊骇欲绝之际脱口喊了一声:“什么?!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天边西南方向,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两股绝世凶悍之气,犹如两道交缠的飓风,自广袤大地上拔起,冲上九霄!漫天残云被其冲散,坚厚大地为之颤动!

  就连众人此刻身处的白银楼,都左右摇晃起来,彷佛随时会因此坍塌!

  这、这是出什么事了?

  楼中所有修士,都为这一股忽然爆出的气势所震慑,险些心魂失守。尚有清醒之人,连忙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只见一片浓重的黑色阴影将天幕覆盖……

  这位置,不是夜航船老巢之所在吗?

  有此判断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修士。

  已许久没有言语的曲正风,这一刻也抬头看了过去。不同于许多修士此刻才注意到那一方的异样,他是在见愁还与梁听雨交战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

  这样大的场面,交手的该是何种强大的存在呢?

  曲正风的目光,一时渺远了起来,千万的幽光最终汇聚成了一束,又慢慢隐没在瞳孔的深处。

  夜航船的秘密,他到底要去一探!

  于是那心念一动,周身之气,顿与天地相合。

  所有人耳边,只听得一阵连绵的浪涛起落潮水奔涌之声,再看时,曲正风已消失不见。无垠的长空里,只有一片广阔深蓝的海水,向着穹庐下阴影所在之处飞掠而去!

  以身,化海!

  眨眼便没了半点踪迹,仅余他那还留在原地,还在消散的声音……

  “薛兄,此地事宜劳你先行料理。凡夜航船白银楼走狗——”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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