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神尊府在柳子璇刻意地捣乱之下,倒是多了几分人气。林云晟一开始还会觉得生气,但渐渐的,他对她幼稚的方式感到无奈,吩咐下属随她闹腾。
神界的婚礼不似人间那么匆忙,需要的准备时间非常长,短则十来年,长则几百年。像是柳子璇这样的身份,时间自然不可能短到哪里去。随着司寇安阳占卦的“五千年”逼近,柳子璇的婚礼也步入最后的倒计时,再有半月,便是良辰吉日了。
“滚!都出去!”柳子璇生气地将那些精美异常的嫁衣全部扔出房间,看着这些东西,她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偏偏林云晟还一个劲儿地让人给她做嫁衣,一套一套试过来……
看着狼藉的房间,心中烦躁更甚。想了想,她便去自家爷爷那里躲避一下,那些人还不敢跑到那里找自己的麻烦。司寇安阳看着孙女气呼呼的脸,不由得笑道,“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告诉爷爷,你现在在气闷什么?来,到爷爷这里来……”
“爷爷,还不是那个婚礼的事情!”柳子璇拉着司寇安阳的袖子摇晃道,“爷爷,妞妞的好爷爷,妞妞真的不想嫁人啦……一辈子都不嫁,然后一直陪着爷爷、爹爹和娘……”
“别说这些气话,孩子长大了,自然该嫁人的。”司寇安阳这些年一直看着事情的发展,突然觉得自家孙女真的成了这桩婚事也好……祁戎给妞妞挑选的夫家很好,若是他们成婚了,日后的生活必然很好。可惜……姻缘天注定,没有交集的人,终究是走不到一块儿的。
“可是……真的不想嫁。”柳子璇小时候期盼着能穿上嫁衣,长大之后渐渐明白,重要的不是穿上的那一身嫁衣,而是那个穿着新郎官衣服的人是谁。若那个人是自己不喜欢的,嫁衣之于她来说不过是一身无用的衣裳。林云晟找的那个人,她不喜欢!
司寇安阳想了想,无奈说道,“若妞妞真的不想嫁,那便不嫁好了。这世间没谁能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谁也不能。你再等两天,等爷爷将事情安排好了,就让郭忆尘带你离开这神尊府。不过你要记得,暂时隐姓埋名,到仙界躲一阵子……”
柳子璇见自家爷爷答应得这么干脆,心中又升起愧疚来。她明明知道爷爷现在也被林云晟明着软禁,让他帮助自己逃婚,到时候事情曝光了,爷爷该如何自处?
司寇安阳看出这个孩子的犹豫,心知她是个心软的性子,便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也不用这么担心,爷爷年纪虽然大了,但有些事情还是能办到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其他的,都交给爷爷来。你父亲失踪多年没有消息,我这个当爷爷的自然要更加照顾你……”
“爷爷……”柳子璇知道自己给爷爷出了难题,一时间愧疚难当。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自责。至于司寇安阳……他从卦象之中便知道自家孙女会逃婚,若是自己不帮她,她也会自己乱来,到时候伤害的反而是她自己。自己多帮她,倒也能让她安全一些。
“傻孩子……”司寇安阳叹了一声,其实林云晟挑选的那个孩子真的不错,是个好丈夫的人选,奈何两人有缘无分。他的办法很简单,从自己的班底中挑选一个人,用天机门曾经的秘术伪装成柳子璇的模样。不管是样貌还是实力,哪怕是灵魂的气息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而柳子璇只要将折颜珠的药力解除,恢复本来样貌便可。看着自己镜中的脸,柳子璇都不敢相信自己原来是长成这个样子的……这张脸和之前那张,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妞妞,把这个戴着……”司寇安阳将一只白玉模样的玉镯给柳子璇戴上,甚为感慨地说道,“这是你奶奶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只镯子,它跟随你奶奶多年,早已浸染了她的气息。你的实力还不算强,这些气息完全可以见你本身的气息掩盖。”
“奶奶的?”柳子璇的手指抚上玉镯,见手镯内侧有一些小字,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爷爷的名讳,旁边还有一个女子的名字——徐天晴?莫非这是奶奶的名字?
“嗯,本来她还戏言说要将这个镯子送给儿媳的。不过这上头刻着我和她的名字,送不出去。”司寇安阳没有说的是,这个镯子上还残留着一些自家妻子的残念,危急时刻也许能帮到什么忙。其实可以用别的东西掩藏她的气息,但那些东西都瞒不过林云晟的侦查……
“这东西既然是爷爷和奶奶的东西,我怎么能要……”这可是类似定情信物一样的东西,若是没有那些字,传给后人还行。但多了那些字,她收着就不妥了。
“也没说直接送给你,只是说让你用着。若是能遇见你爹爹,记得让他沉住气,别乱来。”司寇安阳突然语气一变,揶揄了自家孙女一句,“若是此次一去能找到如意郎君,到时候这东西就当做见面礼赠予你们,爷爷亲自动手将那些字改掉。”
听了前半句,柳子璇还微微松了口气,正想义正言辞地保证自己会圆满完成任务,遇见爹爹一定会将这个话带到,但后面那句揶揄却让她羞红了。如意郎君神马的,她是要照着爹爹给出的条件找的……估计很难找到,实在不行就像是爹爹说的那样,自己养一个好了……
到了约定时间,郭忆尘果然到场,司寇安阳简单交托两人一番,末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郭忆尘,还说道,“最近占了一卦,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我将那些都记在这封信上,你回去了,好好看看。牢记一句话,一切随缘,切勿强求!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些带妞妞离开。若是晚了,你们两人想走也走不了……”
亲自为两人打开通向仙界的道路,司寇安阳站在原地愣了愣,良久方叹了一声。从来不知道,叶长空此人也是个激进的人,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手段和牺牲不比林云晟手软。
郭忆尘虽然急切想要知道司寇安阳的信上写了什么,但仍牢牢记得自己的职责。
若不是确定身旁的人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郭忆尘也不敢相信这个气息和容貌完全不同的人会是柳子璇,这完全是两个人么。神界通向仙界的道路向来漫长,他一边调整呼吸,收敛杂念,一边用自己的神识织成茧,将她牢牢保护起来。
他们出现在仙界的北端,一个灵气相当稀少的地方。神界和仙界的灵气浓度差别很大,习惯了神界的环境,一下子到仙界,有些小小的不适应。郭忆尘环顾四周,确定方圆千里没有一丝危险,这才对她说道,“哥哥就先送你到这里,以后的事情记得多加小心。”
郭忆尘也是被监视的人,他借由司寇安阳的帮助暂时甩了那些监视者,不过时间有限,他要赶快回去和替身交换,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说不定林云晟会有所察觉,顺藤摸瓜发现柳子璇已经逃婚。对于她这么早就成婚,郭忆尘也挺不满的。
在郭忆尘来看,柳子璇的年纪还太小太小,成婚事情完全不用着急。
“嗯。”柳子璇点点头,目送着郭忆尘离开。辨认一下方向,她打算去飘渺殿找汤娥茵,说不定自己运气好,还能遇见亲哥哥呢。不过这地方离飘渺殿实在太远,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柳子璇一直朝着认定的方向前进了两三日,发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倒真是奇怪了,为何越向这个方向行走,灵气越发匮乏?”稀薄的灵气让她非常不舒服,但又不想绕远路。想了想,她打定主意再走两天,若灵气继续这么稀薄,她就改道。
“周围的空间有些不对劲……”柳子璇凝重地蹙了蹙眉,再向前行了小半天,路遇一个大峡谷,突然被自己看到的场景吓到了。
这……这是……她连忙捂住嘴,躲到岩石后面,瞪大了眼睛看前方诡谲的战斗。一条实力明显达到神人以上的金龙,竟然像是雕塑一样僵立在原地,整个峡谷被它硕大的身躯塞得严严实实,金黄的龙目呆滞无神,坚硬的龙鳞一片片从金黄化为灰白,生气渐渐消失……
而在金龙的正上方,悬浮着一颗五彩的蛋……这颗蛋,竟然将一条金龙的精力和寿命全部吸收完了!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生物?
柳子璇不敢在继续看下去,生怕自己成了那颗蛋下一个目标,死在这里岂不冤枉?
她未离开一里,空中突然下起灰白色的雪,飘飘扬扬带着一些说不出的诡谲……起初还是疑惑,可一想到之前那条死得莫名的金龙和它灰白的龙鳞,心中一个咯噔,连忙将速度提到最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