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镯子的做工堪称巧夺天工,让小白少年生出一份错觉来,这根本不是凡人能达到的。因为他对这个极为感兴趣,所以渐渐也看迷了眼。但镯子一直戴在柳子璇手腕上,他看着有些费力。挠了挠后脑勺,他想着自己将它摘下来看一看……晴晴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抱着这个念头,他小心翼翼将那个镯子摘了下来,这样一来,看着就方便多了。不过他没有高兴多久,视线落到镯子内侧之上,瞳孔猛地一缩!手一滞,那镯子直接掉了下来,在他的薄被上滚了一下,落到睡塌一侧,发出沉闷的声音,也好似他现在的心境。
徐天晴……这是晴晴的名字,若上面所刻的名字不是她的,她也不会将这个镯子戴在手腕上这么久。但徐天晴旁边那个名字,却给他心脏致命一击,瞬间鲜血淋漓。
司寇安阳……这个名字刻在“徐天晴”的旁边,怎么听怎么像是一个男子的名字。一个男子的名字竟然刻在“徐天晴”的旁边,她还将这枚镯子戴了这么多年……其中答案呼之欲出。但小白少年不敢直面那个可能,下意识选择了逃避。但内心却生出更多的猜想来……
晴晴动笔学字的次数很少,但他却一眼就能记住那个娟秀的笔迹。这手镯内侧的字迹显然不是出自晴晴的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字是那个“司寇安阳”写的?
想到那种可能,心脏似乎被人用手捏住,生疼生疼。但小白少年硬生生忍住那种痛楚,将手镯戴回她的手腕,做好这一切,鸵鸟似得想到,之前的见闻,也许只是自己酒后的幻觉。
“晴晴……你不会在我死之前离开我的,对吧?”白祁戎后怕似得将她抱紧,双手一再用力,若是这样可以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让她再也离不开……那也不错。
柳子璇睡梦之中感觉胸腔有些压抑,不舒服地嘟囔一下,脑袋在那个温热的胸膛蹭了蹭,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白祁戎恍若未觉,睁着眼睛看她一夜,生怕自己眨巴一下眼睛,她就会活生生消失不见……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和无奈……
“晴晴,你醒了。”白祁戎见她很准时地睁开迷蒙的眼,僵硬一个晚上的脸终于绽放一个轻松温柔的笑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侧脸,然后停留在她的脖颈处,“早安。”
“嗯,早上好。”柳子璇一夜好梦,自从修真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深睡。一觉醒来,全身都懒洋洋的,好像所有细胞都在慵懒地伸展腰肢,让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白祁戎似乎没有听到,柳子璇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一直流连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唇所过之处,燃气陌生的炽热,让她有些无措。见两人身上衣物完好,她又没什么不适的感觉,脸颊飘起一丝尴尬来。两人珍贵的新婚之夜竟然被她这么简单地睡过去了……
“起来吧,不然小五这个家伙又该埋怨我霸占着你不放了。”白祁戎似乎报复一般,在她光洁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淡红的痕迹,有些甚至发青了……看着这些痕迹,他心中舒服一些,同时蔓延而起的还有愧疚。他竟然因为自己的心思而伤害对方……
听他似嗔似怨的话,柳子璇稍稍沦陷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不由得噗嗤一笑,“你啊,怎么现在还和小五计较?它是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也清楚你总是护着它,让我吃亏。”白祁戎双手将她抱下睡塌,柳子璇脸上未退红晕又深了两分,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起。
“可小五还是孩子啊……”柳子璇心中深知小五的年岁估计比她老爹都大,但谁叫对方孵化不过七八年,平时又是小孩儿作为,她便不由得真的将它当成孩子了。
“我还是你丈夫呢……总之呢,以后我若是和小五闹起来,你可不能随意偏袒。”白祁戎到最后也没问这个“司寇安阳”是谁,他知道自己这是鸵鸟心态,只觉得自己没有听到真正的真相,便能心安理得地以为那些事情不曾发生……
“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小白也长进了么。”柳子璇轻轻捏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神经上,让他脊背一僵,好不容易沉睡的热情似乎有苏醒的意思。
“总之只要是为了晴晴争风吃醋,那也是应该的……”白祁戎难得耍了一回赖皮。
在外头流浪一个晚上的可怜小五见两人恩恩爱爱,鹣鲽情深的模样,当真是让它赶脚到神马叫做淡疼!尼玛,它现在就疼的要死了……这两人在它这个光棍面前就不能收敛一些么?
接下去的半年,对于这对特别的新婚夫妻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日子。村中渐渐富裕,大家伙儿凑了点钱请了一个穷书生当先生,柳子璇这个半吊子也只是在无聊的时候跑过去看看。
其实说半吊子也不正确,若是论学识,柳子璇肯定是完爆对方10086条街,不过她只是记住了那些东西,对于更加层次的含义却未曾深究。而且这个请来的穷书生穷则穷已,但为人有几分风骨,对这些聪慧活泼的孩子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唯一让他不是很喜欢的是,这个学堂中还有女学生。一开始他建议将女学生送回家,但村民纷纷摇头不肯,不管外人怎么想,但自家闺女终究是自家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当睁眼瞎吧?
穷学生书生见村民不肯,那些女学生个个都比男学生表现得好,一来二去也就默认了她们在学堂上学。他不但约束男学生要严守男女大防,自己更是严格要求自己。
学生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古板的先生,不过在这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时代,尊师重道是每个人都要遵守的道德。加之这位穷书生对孩子着实负责,渐渐也接受了他……
卸下学堂的重任,柳子璇又给村中的每户人家悄悄捎去一些银两,山村赖以为生的田地一年肥沃过一年,年年大丰收,山野药材和野味更是不曾短缺过。
倦怠懒梳妆,夫为妻画眉。有闲情逸致便带着小五一起去游山玩水,若是不想走了,就地住了下来,日日相对,浓情蜜意,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看得小五吃味不已。
想到那个日期日渐临近,小五也越来越少跳出来和白祁戎抢夺柳子璇,一人一兽难得和平相处。不过小五的异动逃不过柳子璇的观察,她暗中依偎在年轻丈夫的怀中,担心问道,“小白,你有没有感觉小五最近有些不对劲,心中似乎埋藏着什么心事?”
白祁戎内心暗翻白眼,这只野兽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小夫妻难得有空闲在高山之上相依赏月,顺带等日出美景,它还要跳出来博存在感,太特么的碍眼了。不过妻子发问,他不得不回答。沉吟一番,他很认真地说道,“小五现在年岁也不小了……”
柳子璇面露疑惑,白祁戎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小五是什么品种,不过按照一般野兽的生长发育情况,小五有可能是长大了,想着找一只母的,好好过日子……”
说得这么直白了,谁还会不明白?通俗来讲,就是小五进入发、情期了……
柳子璇被噎了一下,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但小五又不是寻常野兽,它的来历连自己也算不到,是极为神秘的存在,哪里会……会那样?
若是小五知道白祁戎是怎么在暗中编排它,肯定不会让对方有好日子过的。你白祁戎才长大发、情呢!你们全家都在长大发、情呢!它堂堂五行瑞兽,怎么可能会这样丢人?
“你且放宽心……”白祁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笑眯眯道,“不谈它了,我们继续赏月。”
柳子璇暗中似嗔似怨地看他一眼,小五可是他们家的家人,怎么能这样不经心?
神尊府内,万籁俱寂,林云晟跪坐在桌案前,右手握着笔,桌案上的画墨汁未干,显然是他刚刚画的。本不想再将她画在纸上,这人只要还住在他心间便好。
可今晚不知怎么的,浅眠变成了深睡,一幕幕往事走马观花地出现在他的梦境。他总觉得这是一个预兆……预示着他寻找无数岁月的人,有可能会出现?
想到这个可能,他笑得有两分落寞……不过是一个梦境罢了,又能说明什么?
自己痴心妄想多年,到了这个地步还参不透其中真相,连他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
不过是年少时候的一份感情,那段岁月和他之后的人生比起来,丢进水里都激不起半朵水花……为何他执着地记到现在?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和执念,还是那份看似消失的感情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
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画面来,记得那个女子曾经说过……
“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能穿一次嫁衣……以前年纪还小,见嫂嫂和荀媛姐姐穿嫁衣甚是好看,就闹着娘也要穿……”
荀媛……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