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念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本以为今天星期一会来的,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位置许思年默默收回了准备送出去的参赛海报。
思绪回到了昨晚,全国三年一次的青华杯青少年比赛如期举行,比赛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美术,第二阶段是书法,报名期限半个月,征稿日期为1月-2月,题材会在报名结束之后发放到各自提供的邮箱,一个人可以同时报名两个项目,评选会按照不同的年龄段分组,每组会选出二十名优胜者,发放不同的丰厚奖励,而前三名优胜者可以获得‘青华杯’水晶奖杯一个,且参赛的作品也会列入青华杯作品集,四到十名会获得青华杯奖状一份,十一到二十名获优秀奖一份,其余奖励另算。
付启鸿把参赛的详细海报递给她,笑了笑说道:“去试试看,不能一个劲儿的只知道学,去找对手比试也是促进进步的方法,多看看别人画的,多见识一下你不知道的寸草之地,思想开阔了,想法就多了,自然灵感就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这段时间不用按部就班的跟着我学,没事跟同学多出去走走,人生的路还很长,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会失去本身的原汁原味。”
许思年跟付启鸿也混得很熟了,说话也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她拿着海报看了看,开玩笑的说道:“师父,我要是输了您老人家会不会把我关小黑屋啊?”
“找打!”付启鸿板着脸训斥,眼底却是一片笑意:“在家喊外公再记不住就真把你关进去!”
许思年抿着唇笑了笑。
付启鸿看着她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也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参加全国各地举办的比赛,输过的次数加起来比赢过的都多,你没参加过还不明白,那些赢了的虚名固然重要,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输的多了,见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多了,输赢就真的不那么重要了,能遇到几个相互较劲儿又互相鼓励的人那才叫真正的有意义!”
许思年听的愣了一秒,讶异道:“能见到别人?不是网上投稿吗?”
付启鸿气乐,拉着她坐到一旁说道:“这样全国意义上的比赛到最后都是要亲临现场的,你要是争气一不小心赢了,我在电视上都能看到你,没准儿还能乐个三天的。”
许思年自动过滤掉‘一不小心’四个字,觉得还是不要再问这些蠢问题了,没准儿一会儿就不是‘一不小心’而是‘漏网之鱼’那就更悲剧了!
“那师父我两个都要参加么?”
付启鸿放弃了纠正她的称谓,瞪眼:“怎么?白教你这么久连给老头子我争光的勇气都没有?”
许思年立马摇头:“不是,我就是怕别人没表现的机会。”
付启鸿:“……”
这个不是他徒弟吧?假的吧!
这么大的事显然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学校学美术的学生大部分都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报了名,不过除了她还有上一次板报墙的张筱雨也报了书法。
下午乌念还是没来,想了想就把海报给乌柏发了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对方的回信。乌柏:“小许报了吗?我给小念报了美术。”
许思年:“恩,我也报了。”
收起手机,无奈的轻笑一声,有点多管闲事了,有乌柏在乌念怎么可能没报名呢!
半个月之后,许思年收到了青华杯组委会统一发来的邮箱,内容大概就是一些注意事项和本次参赛的主题。书法是硬笔不限内容,而美术则有些出乎意料,主题就四个字:我喜欢的。
这个主题的范围设的太广了,你喜欢什么?可以是植物,可以是动物,可以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亲人朋友,或者文艺一些就是喜欢这个世界,喜欢一片森林,喜欢一年四季,喜欢蓝天白云;更可以是喜欢你的另一半等等,这难不成是要各自选题材了?
许思年叹气,选择的跨度越大难度就会越大,摇摆不定患得患失就会出现,还真的不如直接给出一个明确的题材好一些。
文之从卫生间出来,单手抓着毛巾擦头发,见她还在发呆有些无语,毛巾滑下来挂在脖子上,坐到她旁边指点迷津:“还在想?其实要我说你也甭琢磨了,直接画一张你男朋友的画像交了得了,你想想啊,那得承载着你多少的爱意啊,听我的,就这个了直接又干脆!”
许思年连翻白眼都免了:“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现在会画人像的多的地球都能绕好几圈了,没新奇的创意我还不如画一片树叶简单呢!”
文之双腿交叠身体靠在栏杆上,扯过毛巾边擦头发边出主意:“也行啊,要不这样,你画一片树叶再把你男朋友画上去,这多有创意?”
许思年无力争辩:“你说什么都对,听你的……”
“真听我的?”
“听你的……我会被逐出师门的。”
文之愣:“你还有师门?哪位高人?”
许思年冲她一笑:“佛曰:不可说。”
“……呵。”
图楼离开已经快一个月,这大概是他们分开之后第一次零联系,连短信都没有发一条,当然是她发,他没回而已。慢慢的她看清楚了一些事,在以往的日子里她太过依赖图楼,而导致如今只要电话一响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等到拿过手机一看,终会有一点失落。
初冬的风带了这个季节该有的冷厉,又是一个星期走过,沿着付宅的后花园踩着鹅卵石小路一路走过时间的流逝,周围安静只能听到风的轻唤,许思年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左手伸至与眼睛平行,一条银白的翅膀手链静静的躺在手心,拇指微微摩擦着光洁冰凉的表面,莫名的就想到了某个长年没温度的双手。
眼睛弯了弯手链往眼前靠了靠,梨涡刚闪出一种微小的浅滩,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维。
“在干嘛呢?不冷吗?”
这个声音不熟,但是许思年却记得意外的牢,有时候直觉这种东西总是准的让人无法反驳,五指一收,手链便安静的躺进了她的手心,带着空气的一点阴凉,直接而快速的被她手心的温度消融了一丝冰凉,渐渐与之相融。
她回头看着来人一笑,轻声道:“不冷,我喜欢冬天。”
因为冬天他就会变得特别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