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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绝境逢生(1)

无敌快刀 阳朔 4760 2024-11-16 10:26

  “天无绝人之路”,这是一句安慰世人的话。

  其实这世上很多路都是绝路。

  杨羽坠落的路是绝路。

  剑无求坠落的路也是绝路。

  要改变这种现实,要绝处逢生,除非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下面有一张足够结实的网,人掉在网里当然不会死。

  可是,谁都清楚,百丈悬崖下面除了蜘蛛网,是不会有别的什么网的。

  而人掉在蜘蛛网里,同样会死的。所以,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

  那么,只有希望出现另一种情况:

  崖壁间斜生出一棵大树,而这两个人刚好落在树上。

  这种情况出现的机会确实比较大——想想看,数百年来,一群群鸟从悬崖边飞过,其中有一只鸟飞得太累了,它的翅膀已经快要飞不动了。

  它正一寸一寸往谷底坠落,它的同伴们也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它们越来越远。

  突然,有一只鸟喊道:青青,快把嘴里的松籽扔掉。青青正全力支撑着飞行,无奈实在太累,无法控制下坠的姿势,忽然间听到同伴的提醒,急忙一张嘴,把叼了几百公里的松籽丢下。

  一颗松籽虽然不重,但却救了青青一命。

  它终于和鸟群一道飞出了危险的境地。

  一年又一年,这颗丢在岩缝里的松籽终于发芽、生根。

  树越来越大,虽然它的根须很浅,但它仍一寸一寸顽强地往山的深处钻,致使它足以支撑自身的重量。

  于是,年复一年,这样的一棵树,就长在悬崖的石壁间……

  杨羽已闭上双眼等死

  剑无求却看到了这一生还的机会。

  虽然下坠的速度惊人的快,剑无求还是在电光石火的一瞬抓住了树梢。

  他刚刚稳住身子,杨羽就掉下来了。

  剑无求伸出左手,大喊一声:“抓住我的手。”

  正在等死的杨羽,听见一声喊,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剑无求的手在空中摆动。

  像溺水者看到一根稻草。

  杨羽也不再思索,施展全身功力,在空中微微调整一下姿势,朝剑无求的左手奋力抓去。

  杨羽刚刚抓住剑无求的手,还未等身躯完全静止,只听“喀嚓”一声轻响,整棵树承受不了这等冲击,连根拔起,掉向谷底……

  只有想象当中的奇迹已经出现过,能否生还,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在树连根拔起急速下坠时,杨羽的心再次忏悔:“杨羽,你真不是人,你应该知道,崖壁上的树根本不可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为什么还要伸手去抓。

  “无缘无故找人家决斗已是不对,还要害人家一起葬身谷底。”

  “即使你不抓我,树也还是要倒的。”这是剑无求声音,铁质般的语言,他再也不会忘记。

  杨羽以为自己在地狱里,眼前一片漆黑,说道:“前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在阳间我们不能是朋友,在地狱做朋友也是一样。”

  “什么阳间,地狱,你还不睁开眼睛。”

  杨羽一惊,急忙睁眼:他看到了一幅鲜血淋漓的情景——

  剑无求的额头、脸上、脖子上都是血,他的右手食指已经折断,左手衣袖轻飘飘下垂着,怎么,难道……

  杨羽一下子如梦初醒,翻身坐起,身手去摸剑无求左手衣袖。

  剑无求的脸色凄然。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

  杨羽的心也凉了。一摸之下,更是大惊:剑无求好好的左手,不知到了何处!

  空空的衣袖。

  再一看,杨羽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簌簌滚了下来。

  这不是哀伤绝望的泪,而是激动忏悔的泪。

  因为他看见,不远处的一块巨大而棱角丛生的岩石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模糊的手,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粗糙的木剑。

  剑无求的手怎么会离开自己的身体而留在岩石上的?

  两个人一同往谷底坠落,以为这次一定在劫难逃。

  杨羽满心想着裳儿痴痴呆呆,神态已乱。

  只有剑无求还稍稍有些清醒,耳边风声如啸,白色的岩壁如一面被太阳烤得炎热的白色镜子。

  他的眼光闪射。

  突然瞥见谷底一块巨大的岩石如野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他们去送死。

  剑无求心念如电:若以这种方向下坠,刚好与大岩石相撞,这样,也许两个人立时性命不保。

  心念闪过,剑无求一个纵身跳下,同时用足力气把松树推向一边。

  锋利的岩角生生切断了他的左臂。杨羽则因树上少了一个人,下落速度缓了缓,再加上方向改变,连树落在了一块平地上……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明白了这一点,杨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疯狂地扑向不远处的岩石,双手捧住剑无求遗落的断臂,大声喊道:“杨羽啊,你不是人,你为什么不死。”

  继而把断臂抱在胸前,语无伦次地:“对不起,请前辈原谅,我只是为了裳儿,我只为了向裳儿解释我的错……”

  忽然,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跳下岩石,飞奔到剑无求身边。

  剑无求脸色很苍白。

  杨羽马上双掌抵住剑无求后背,吸一口气,将丝丝内力缓缓输入剑无求的体内。

  “没有用的。”剑无求声音很低,却说得一点不乱:“不要浪费你的功力,你还要想办法出去,我不能帮你找裳儿,只有你自己去找了。”

  “不,我不去找,裳儿她会原谅我的。”杨羽雪白的衫上沾满了血,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别傻了,自己认定的事,一定要去完成。”

  听到这话,杨羽更加伤心:“为了裳儿,我杀了唐九剑,又让你这样,可我……可我以前一直认为这是对的。”

  “为了裳儿,难道不值得吗?”剑无求声音平静:“九剑归一剑法也只为了江湖宁静,少些争斗,少些流血,使邪恶者不再兴风作浪,让善良的人们幸福地生活。”

  “其实,”剑无求接着说下去:“九剑归一剑法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杨羽,你一定要记住,作为习武之人,除了刀、剑,更要有良心。”

  杨羽已经说不出话,双手抱住剑无求的无力的身躯,不住地点头,不住地流泪。

  自从来到这个世上,他遭受的创伤太深太深,经历的不幸也太多、太多。

  他的冷漠而孤独的心灵,从未有过如此的震颤!

  他要杀的竟然救了他两次。

  救他的人,就在他的怀里,而且就要死去。

  他有良心吗?

  杨羽轻轻放下剑无求,哽咽道:“前辈,我去找点吃的东西来。”

  剑无求无力的右手抓住杨羽,摇摇头,声音已变得有些微弱:

  “不用去找了,杨羽,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一定要找到裳儿,找到老爷……江湖刚刚平静,千万不能让邪恶的势力重新横行。”

  杨羽静静地听着,此刻,所有的问题他都不会去想,去考虑……

  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和剑无求在一起,活着在一起。

  “或许这是天意,九剑归一剑法不能再造福江湖,就派你来主持正义了。”剑无求突然声音变得十分清晰,剑无求没有发觉,杨羽却明白,这是人的最后一刻来临了——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不待杨羽点头,剑无求马上接下去说:“一定要找出老爷,救出裳儿……”

  杨羽俯身,把耳朵贴近,可他还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剑无求已经停止了呼吸!

  二十多年来,惩恶扬善的九剑归一剑法有两剑因为杨羽而死:

  末剑唐九剑被他杀死,首剑剑无求为救他而死。

  一刹那,杨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相信叱咤风云的剑无求真的死了,这么简单,这么真实。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剑无求多呆一会儿。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抱着剑无求僵硬的尸体,仿佛自己也已经一起死去了。

  太阳早已被山峰遮掉,一阵风吹来,身上有些冷。

  松涛在山谷的回响使他清醒了一些。

  他把剑无求的身体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再把那只断手插进空空的衣袖里,然后跪下,恭敬而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除了叩头,再也找不出其他方式来表示内心的尊敬、忏悔和悲伤。

  他的泪已流干了。

  他,需要勇气。只有活着才能完成死者的重托。

  找出老爷,救出裳儿。

  杨羽昂首站立,茫然回顾。两边是高耸的绝壁,要攀登上去一点指望都没有。

  东西走向的山谷,荆棘丛生,他一眼望去,前面山峰隐现,不知何处是出口。

  杨羽叹口气,沉思了一会,暗暗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趁着还有些力气,杨羽施展轻功,顺着山谷往东前行。

  太阳一点一点下山去。

  高山低谷,已经黑影幢幢。

  鸟儿纷纷飞回巢。

  山林中静得很。

  杨羽只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奔走。

  他不知道他的巢在哪里。

  他羡慕每一只飞回的鸟。

  杨羽好累。

  他真的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但他知道,万一他坐下来,便再也不愿起来。

  只要他眼睛一闭,便什么痛苦也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

  可他不能。

  剑无求的血肉模糊的脸无数次地浮上来。

  他觉得冷,但他的血液在沸腾。

  最后,他连鸟儿也看不清了。

  他只能听见谷底的流水声音。

  已经入夜了。

  他只能凭着流水的声响继续前行。

  他不能停住,也不能躺下。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然站住:山谷的溪水本来往一个方向流,此刻却分向两边。

  借着一点点天光,他发现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

  杨羽不禁暗暗叫苦:

  整整一夜,或许白跑了。

  幸好不久,天色渐渐明晰,黎明从山顶降落。

  幸好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悠长的笛音!

  这笛音,清越、活泼、如鸟啄食。

  听到笛声,杨羽精神一振,有如在绝望的险境看见一根梯子慢慢放下来。

  曙色渐淡,晨雾越收越高。

  他终于看见一座屋宇。在半山腰,在丛林间。

  他一阵眩晕。有笛音,有屋宇,这就够了。

  杨羽什么也不想,便朝半山腰的屋宇走去。

  由于太累,也由于太兴奋,他竟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忽然,脚下一绊,他差点摔倒。杨羽一边喘息,一边扶住一棵松树,一道耀眼的阳光直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低头,寻思道:千年老林中怎会有人烟,莫非,这又是一个陷阱……

  然而,绝望之际,他没有别的路可走,就算前面真的是一个陷阱,他也要去闯一闯,试试运气。

  他第一次觉得,人,有时是最容易上当的。

  终于,透过密密的竹林,他看到了整座房子,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约有五十来岁。却风韵犹存,面色光洁红润。

  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一丝不乱。

  她的眼睛,清澈,棱角有致。

  她的手就像少女的手,纤细而轻灵。

  她的嘴角含着一片绿叶——笛音就来自这片绿叶,这张嘴唇。

  几只小青鸟,在她的头顶飞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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