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燃山说:“为师算一算啊,如今是小暑,还有半个多月就立秋,眼看半年就要过去了,鸾儿还想在冬假之前去潜修海修炼,也就是说,今年你跟着为师,只能学四个月了?”
风倚鸾略惭愧地点头:“嗯,差不多。”
百里燃山说:“以前的计划是一年,每天只安排了四个时辰;如今虽然只有四个月~~,但如果每天能把九个时辰都利用来修习的话,刚好多出一倍有余,算下来好像也差不多哦。”
风倚鸾说:“是的,这样算下来,和一年时间差不多,如果换成别人,比如太学中那些散漫不认真的公子们,左晃两天右玩两天,十二个月也未必能抵得上我的四个月。”
百里燃山说:“有道理。”
风倚鸾一脸期待地问:“所以我跟着师父学四个月,等到立冬后,小雪节气,师父就放我去潜修海闭关?”
百里燃山又算了一下,才说:“行。只是,这四个月,你每天都只休息两个时辰……会不会太累太枯燥?为师只怕你是少年人心性,吃不了这种寂寞无聊之苦。”
风倚鸾嘟起嘴说:“师父不要小看我呀。”
她心想,反正楫离也不在身边,已经被圣帝留在宫中扔进什么试炼中去了,自己一个人回小院子也很无聊,最多教两名侍女打打拳,要不就是把尘前辈和冽蕊前辈请出来,看两位老魔前辈绊嘴,再就没什么意思了。
还不如死磕在炼器坊中学铸剑,然后再去潜修海,还能见到岁徨爷爷和小尾巴他们呢。
这样决定了,百里燃山也说:“好,那为师这几个月就也摒除其它杂事,专心一意地只带徒弟!”
风倚鸾举起手中的碧纹纸:“那这纸上的安排?”
百里燃山伸手拿过来,在手心内化出一团火焰,直接将纸焚成细灰,说:“这便用不上了。”
风倚鸾以为百里燃山用的只是简单的火系小术法,比如掌心火之类。
但百里燃山却说:“之前为师就说过,因你锻体有方,肌体能不惧水火,所以正好能教你一种聚火术法,这是一项绝学,名为手焰炉。前段时间你跟着僖王去南北出征的时候,为师闲着无事,便翻找出了这部功法,先自己学会了,如今就直接传给你吧。”
风倚鸾欣然道:“嗯,好。”
“来,伸出双手,平伸,手心向上。”
风倚鸾依百里师父之言伸出双手,百里燃山将自己的双掌虚覆在风倚鸾和双掌之上,相隔着半尺距离。
随即一团蓝紫色的火团落在风倚鸾掌心,看似明艳灼人,风倚鸾却只觉得双手一团暖意,紧接着,蓝焰蔓延上了她的手臂,直至胸前和头顶,她的半个身子都像被包裹在了蓝色的火焰中,衣服和头发却完好无损。
火焰由蓝变紫,其过程中又渐变幻化出五色焰光,随后倏地一下,焰光一闪,包裹在风倚鸾体表的紫焰在瞬间全部钻入她体内,与此同时,她的头脑中便多出了一种术法。
手焰炉。
百里燃山收回了双手,看着风倚鸾乐呵呵地笑道:“试试吧,为师学会了就等于鸾儿学会了,正好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他转身随手拿过一块材料,通体乌黑,说:“你用这普通乌金先试试。”
风倚鸾伸出右手,放在乌金上,在心中默想一遍这术法,掌心中便冒出了一团散乱的蓝焰,焰苗飘忽不定,似乎并不好控制。
百里燃山说:“你要凝神控制掌心的火焰,就像这样。”
说着,他示范起来,火焰在百里燃山掌心能变化出红、黄、蓝、青、紫五种焰色,而且火焰的形状可以随心意变化成为一团球形、或者上尖下圆的圆椎形,焰势凝而不飘散,收聚自如。
百里燃山又将手掌一翻,火焰便腾地跳上他的指尖,小火苗在他的三根手指上来回跳动,或如普通烛火,或如笔锋剑尖一般细长而锐利。
风倚鸾低头看看自己掌心的一团乱火,再看看百里师父手指尖上形状规整的小火苗,赞叹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把手中之火控制得和师父一样强!”
“这不难,很快就能掌握诀窍并学会的。”百里燃山问她:“鸾儿知不知道,为师为何要先教你这聚火功法么?你可知道这手焰炉有何妙处?”
风倚鸾按照百里燃山的战术思路说:“在遇到敌人,近身搏斗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用这掌心之火烧掉对方的衣服,让他赤条条羞愧而死。”
“啊?”百里燃山一愣,随即差点笑到背过气去:“哈哈哈哈……”紫色的火苗在他指尖乱抖着,就像狂风吹拂中的一支蜡烛架。
“师父别这样笑啊,这不是按照您刚才教的战术说的么?”
“我何时教你烧别人衣服了?”百里燃山笑道,又说:“不过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让对手赤条条羞愧而死,哈哈!”
风倚鸾及时把话引回正题:“其实我知道,这手焰炉是用来辅助炼器的,但具体有何妙处,还请师父指教。”
百里燃山便说:“平常锻烧材料,都得把整块材料放入宝炉中熔烧,但有时候,只需加工局部,或者加工细微之处,这时候,把半成的整件器物都放入炉中未免多余,世间大多数的炼器师和匠人都只能忽略这个问题。”
“哦。”
“从前,为师用的是自制的控火法宝,名为‘喷焰刀笔’能把火焰喷射出来,收放控制自如。但你既然可以学会手焰炉,有这天然的优势,当然更胜过使用喷焰刀笔了。”
“哦。”风倚鸾了然:“所以需要在手中熟练控制火焰,可大可小,甚至像刀尖笔尖一样,这样一来,在炼制精细器物的时候,就能得心应手了。”
“没错,十天之内,你把手焰炉炼熟,至少要达到为师这样的程度。”百里燃山忽然换了严格的语气说。
风倚鸾心里没底,但还是点点头:“好,大不了学不会不睡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