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林峰幽幽地醒来时,已是午间,这大概是林峰有生以来第一次醉酒。林峰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
“酒啊,有时候真是的是个好东西!”
林峰不禁感叹道。他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师傅等人都这么喜欢喝酒。特别是他破军师叔,总是会带着小林峰去偷李乘风的酒。
让林峰如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破军师叔那种粗人,也能在酒后吐露些脍炙人口地诗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林峰知道,这些大概都是师叔家乡的,昨夜林峰也有样学样儿搬来了些,却是使得杨父惊为天人。
这些从未流传在沧澜的诗句,让杨父叹天有余之时,也欣慰自己的儿子拜了一个好师傅,这让他对林峰的态度更加恭敬。
这不,一大早,杨府上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在杨父看来昨夜的拜师稍显仓促,今日当张灯结彩,定要隆重的举办一个拜师宴。
“快些,快些,老爷可是吩咐了,咱们府上可是来了个了不得大贵人。今日大家都麻溜些,快快,将东西都般过去....”
府上的管家忙得晕头转向,一大早,天还未亮,主家就将他从小妾的被窝中将他拎了起来,说是要招待什么大贵人。
天刚明,他就吩咐下人到城中置办一应物件,“商铺未开,那就撬开,”这是老爷给的原话,由此可见对贵人的重视。
林峰正是听到了叮叮当当地响动,推开房门,此时房门外,杨海棠正恭恭敬敬地守着。林峰随意一瞥,却发现这个便宜徒弟还真是块儿修剑的料子。
一夜之间,居然就从筑基顶峰飙升到悟气顶峰,只差一步就能破入感魂之境。当然林峰也知道,对方有此速度,大概也和他自己差不多。十多年厚积薄发,一飞冲天的事情,在林峰自己身上也有过。
林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宜徒弟说不定还将来还真有一番作为。
杨海棠见师傅推门而出,立马躬身上前。
“师傅,你老人家早啊!昨夜可睡得安好?要不先去用膳?”
这个时候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杨海棠一连三问,林峰均是面无表情。
杨海棠不免心中有些打鼓:“难不成是哪里怠慢了师傅?不对啊,我已经严格按照父亲的吩咐执弟子礼守在门前。难不成师傅是对我昨夜的修持不满意?”
杨海棠哪里知道此时的林峰心中所想。
“呵呵,老人家?”
林峰皮笑肉不笑,他现在正年轻着呢,果然这收了徒弟就会明白当师傅的尴尬,想当初,他也是一口一个“老家伙”叫得甚欢。林峰在内心自我吐槽之余,也不免想到了躺在静室中的李乘风。
待杨海棠几声“师傅”,才让林峰回过神来。
林峰居高临下,嘴角带着不可名状的笑意,审视着一脸谦卑恭敬的杨海棠。
“徒儿,可有什么事?”
杨海棠看着林峰的模样,诚惶诚恐地回道:“师傅,弟子在此恭请师傅前去用膳。”
林峰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杨海棠:“那走吧!”
杨海棠不知师傅是何意,只能更加的谦卑,他领着林峰,穿过九曲回廊,一路上佣人众多,见到林峰纷纷行礼。
林峰也频频点头,虽然他已经是星陨门的掌门,但是林峰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他到没有那么多的谦卑规矩,对下如此,对上大抵也是如此。
许是林峰点头点累了,他向一旁的杨海棠问道:“海棠啊,你府中平日里都有这么多佣人的吗?”
杨海棠自然是知无不言:“师傅说笑了,我家只是小小一城主府而已,哪有这么多佣人。这些都是家父从城中的乡绅大户中借来的,为的就是给师傅布置一个隆重的拜师宴!”
“拜师宴?”
林峰脑海中冒出一个大大地问号。
林峰有疑问,但是他不说,杨海棠也不敢问啊!
两人一前一后,一尊一卑向大堂走去。当林峰来到大堂之中,却是看到已经人潮涌动。只见许多依着得体的人正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杨父也在张罗着拜师宴所需的一应准备。
杨父见林峰的到来,眼中精光一闪,历经昨夜的酒后吐诗,他本是个喜欢舞文泼墨地人,对于林峰的学识才华也是颇为仰慕。
就连称呼也潜移默化地变了。
“林师,请这边上座。”
众人听城主相邀,立马偏过头去,却是见到一个年轻地不像话的人物。
众人心中纳闷儿道:“这就是城主所说的贵人?未免也太年轻了些吧?”
当然在场的宾客都是些精明的人,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家一城之主,总不会胡乱攀附,说不得此人身份贵不可言。
与西域不同,在东域秦国的地界,人们心中的上下尊卑,那是根深蒂固地,在这里秦国宗室最为尊贵,其次就是被封有爵位的贵族。王、侯、子、伯、有时候往往比修为更加重要。而这一切都因为秦国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
当今秦皇,不仅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修,也是一位胸有沟壑的雄主。在外征内摄强有力地政治手腕下,秦国蒸蒸日上,非是一门一派可以比拟的。这也是这些年来,青叶派对于秦国态度转变的原因,当然此为后话,且说回那杨府中事。
林峰被奉为上座,杨城主立马开始介绍林峰的身份。
“诸位且先静一静,这位就是犬子之师,乃是....”
“咳咳”
林峰及时得咳嗽了一声。
杨父瞬时明悟于心,他立马话峰一转:“此乃山上来的贵人,小儿心慕已久,遂拜为师!”
此言一出,胡莱城中的乡绅门,也瞬间了然于心。在秦国,山上必定是指的那座山,至于杨海棠为何要拜一个年轻毛头小子为师,其中猫腻昭然若知。
有些人说了,有些人也以为自己懂了,双方相似而笑,打个哈哈就一带而过,这也许就是场面上交往的艺术。
林峰
可不管那些,他只是不想就如此大张旗鼓地前往庐山,至于暴露身份,那肯定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越晚暴露,林峰觉得对自己此行就越有利。
待林峰坐定,杨海涛又来一次三叩九拜,一套繁琐地拜师仪式下来,却是过了小半晌。林峰有些无聊的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宴了。
宴会上,均是些胡莱城的特色美食,林峰挑几样看起来还不错的入口,待杨父再行劝酒时,林峰却摆了摆手道:“我们何时动身去庐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向林峰望去,要知道庐山在秦国一般人都不会在公开场合称其为“庐山”,而是叫帝山亦或是圣山。
秦国中更有激进之人,欲将自古冠名的“天山”罢黜其名,将庐山改为天山。
林峰一言,却是险些暴露了自己非秦国人的身份。林峰不知,但是杨父却立马开始圆场,他看似在回答林峰问题,也是在向众人释疑。
“林师勿急,待我小儿准备好礼物,这就随林师一同返回帝山!”
林峰一听杨父的话语,特别是帝山一词更是加重了语气,心有所感,外加上众人游疑的眼神,林峰知道自己可能无意间说错了什么。
索性也不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菜。待日头西落,宴席才堪堪散去,胡莱城中众人纷纷向杨父道喜。
“恭喜扬城主为贵公子寻得良师!此次太后寿诞,想必贵公子也要前往相贺,只是不知贵公子是否还缺侍从,我家那小儿从小就心慕帝山,若是此行能去见见世面也是极好的。”
“是啊,是啊,杨城主可否通融一下?”
杨父心中暗叹:“早知道就不让这些人来了,怪不得一大早就各个提着礼物来蹭饭!”
要知道,其实这些宾客都不是杨父请来的,他们是听说城主府要举办拜师宴,于是就厚着脸皮来了。
别人携重礼而来说要瞻仰杨海棠的师傅一面,都是一个小池塘里游动的鱼儿,总不能抬手将人赶出去。
到了如今,才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候,庐山那是秦国人心中的圣山。传说中其上的修行道馆繁多,但凡心有上进者都想要进庐山碰一碰运气。
然而下山容易,上山难,许多秦国之人,至今都未曾真正一睹庐山之容。若是从庐山外望去,庐山常年笼罩在仙气袅袅地云雾之中。
对于这些所求,若是往日杨父说不得要通融一二,但是此次有林峰前往,却是得征求一下林峰的意见。
杨父看向林峰,林峰若有所感,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多一人少一人都行,只要不耽搁行程就好。
“无所谓,只要不耽搁行程就好,不能御空的还是不要跟着了!”
此言一出,许多人却眉头紧皱,在胡莱城中,年纪轻轻能够有感魂境的小辈却是不多,当然那些自家孩子到感魂境的却是眉开眼笑。
纷纷拱手向了林峰道谢:“多谢林师!多谢林师!”
林峰却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他最烦应付这等场景,杨海棠也毕恭毕敬地跟在身后。
杨父见此,目光从宾客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两位乡绅的头上,其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