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天累惨了,看到亲们热情的订阅了前一章V章,我的心情好澎湃……啊,死命加更,今晚我豁出去了!)
陆寒就像是在阳城里突然蒸发了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陆月思简直要气疯了!
他好不容易煽风点火鼓动那几户佃户闹事,又在短工那边不知下了多少苦功,才把陆寒逼到了绝境。他原想着如此一来,陆寒再讨厌自己这个叔叔,也不得不来向他求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陆寒手上的田产接管过来。
谁知道那个张学政家的外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能帮陆寒那几个农户都劝住了,又找了短工给陆寒收割,帮他度过了难关。
陆月思布局了一整个月的计划宣告失败,每天被方氏在家里戳着脊梁骨骂,又烦又恼。还没等他想出第二个法子来夺田产时,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陆寒把田产卖掉了!那可是家里的祖产啊,是陆家的祖辈传下来的!他居然就这么领着中人去把田产给卖了!而且因为是冬闲季节,卖的价钱也不理想,可陆寒依然毫不留恋的把所有的田地统统卖掉。
陆月思辗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立刻就要去找陆寒算账,还想着要从卖田产的收益里分一杯羹——虽然在法理上,陆寒是这些田产绝对的主人,他有权处置这些田产。但在陆月思看来,只要是陆家的产业,就得有他陆月思的份!
谁知道等陆月思赶到陆寒家中,才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情——陆寒把所有仆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把他们全放走了!而住在这间宅子里的,已经不是陆寒,而是一户刚从外地搬来阳城的商贾。
那男主人面对陆月思关于陆寒的询问是一问三不知:“那小哥儿是个爽快人,一下子就跟我写了两年的租契。他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我交了房租给他,其他的我不管。”
陆月思一下子就蔫住了。
侄子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老辣,太狠绝了!
陆月思再一次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看似牲畜无害的小侄子。上次陆寒敢和他撕破脸对峙,就已经让陆月思感到意外。可是他真的没想过,陆寒为了不让他霸占他的田产,竟使出了这样壮士断腕的招数!
“那个小兔崽子到底上哪儿去了!”方氏歇斯底里的尖叫着,那些田地!那些田地应该是他家的才对啊!分家的时候,死老头子偏心分多了三成给老大,又把济世堂给了老大家,不就是因为老大是个秀才吗?秀才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考个举人,考个进士!
现在陆寒把田地一卖,跑了个无影无踪,让他们上哪儿去找他?
“你快把那小混蛋找出来啊,死鬼!”
方氏一直看不起自己的丈夫,总觉得丈夫要不是有自己这么个贤内助帮衬着,早不知道潦倒到什么地步了。现在这么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办不好!
陆月思颓丧地倒在椅子上:“没用的,找到他也没用。”
“为什么?”方氏还不死心。
陆月思只好跟自己其蠢无比的妻子解释,陆寒下个月马上就十五了。律法有定,男子十五,便算成人。自己这个叔叔,再难对陆寒的生活指手画脚了。何况他卖掉的田地,租出去的房产,都是从他父亲陆月思手上直接继承过来的,完完全全可以任由他处置。
“要是闹到官府,官府的人可不一定帮着咱们……”谁让死去的大哥曾经在官府里当过一个小吏呢?而且大哥尸骨未寒,自己就跟侄儿争产,这事情哪能见光!
陆寒就是要让他无处下手,才会做出这样断了自己后路的事情。
方氏听丈夫说完,才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似的瘫坐在一旁说不出话。
陆月思恨得咬牙切齿,愤愤地说:“他把祖产卖了,没人帮忙牵线,凭他手上那点银子,很难再买到便宜的田地。那点子钱也就够他过个一两年的!我看他以后怎么活!”
大多数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卖田地的,这也是陆寒一说卖地就马上有人过来接手的原因。
那点儿卖地钱,加上两年的房租,也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能吃个两三年就不错了!
芳菲人在深闺,无法出去打探消息。萧卓又去考武举去了——据张端妍说,萧卓考上了武举人,正要进京去明年春天争取考个武进士——没有男子在外头帮她跑腿,芳菲根本得不到陆寒的任何信息。
不管陆寒是不是她的未婚夫,芳菲都觉得她有义务好好照顾他。想当年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陆月名夫妇对她是何等的关怀?如今两老故世,她不能替他们把陆寒照顾好,芳菲深感内疚。
最后她总算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替她掌管花园事务的佳味斋二掌柜方和。
芳菲借着去给佳味斋送冬天新的药膳菜单的名义,来到佳味斋找方和。方和在外头跑了好些日子,找到了被陆寒遣散的一个家人——也就是陆家原来的厨娘三姑。她如今成了自由身,便和她当陆家马夫的丈夫一起开了家小吃铺子。
从三姑那儿才知道,陆寒是到乡下去住了,但她只知道大概去了哪条村子,具体的地址也说不清。
方和又跑到乡下去一户一户人家地探听,跑得腿都快断了,总算在一户农家里找到了陆寒。
“方掌柜,真是辛苦你了!”
芳菲等了大半个月,好容易得了陆寒的消息,心里好过不少。她从荷包里拿出一块一两重的银子递给方掌柜:“这是你这些天的辛苦钱,就请你收下吧!”
方掌柜连忙推说不要。芳菲很诚恳得说:“方掌柜,这都是你应得的,怎么能不要呢?往后的日子,我要请你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太明白世情。方掌柜或许是真心想帮她,一开始没想着要得她什么好处。可是她重重的谢了人家,人家当然会心生感激,往后才会更加尽心尽力的替她办事。所以,这点谢礼是绝不能省的。
芳菲一直认为,做大事的人不可锱铢必究,该大方时就要大方。小财不去,大财不来,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光当守财奴,是发不了家的……
她想着,一定要亲自去见陆寒一面,听听他的真实想法,还有他日后的打算。
他遇到的困难,芳菲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这样做,真的好吗?
十一月十七,是阿弥陀佛诞日。芳菲跟秦老夫人请示,说要到甘泉寺去上香礼佛,顺便替两件玉器开光,给后天上京的两位姐妹惠如和端妍戴上。
秦老夫人一听“甘泉寺”三字,就一阵哆嗦,几年前那场大祸她到现在都没忘记,时不时还会做恶梦。
“既然你有这个心意,那就去吧。”她一般不会过多的管束芳菲的行踪,也懒得去管了。芳菲再弄出点大事来,他们秦家的人都不用出去外头走动了。这几个月,孙氏根本就不敢跟外头的人来往,人家说她什么的都有,她都快郁闷坏了。
次日,芳菲带了春雨和春草,乘着秦家的马车去了甘泉寺。
她和两个丫鬟进了甘泉寺正殿烧了香,一个小沙弥走过来说:“施主,您前日叫人送来开光的两件玉器,正在小殿里供奉着。师傅说,还请您过去亲自念经才算虔诚。”
芳菲闻言说:“那好,就请小师傅带路吧。”
春雨春草正想跟着过去,芳菲说:“在小殿祈祷最讲究清净,你们就不要过来了。在这儿候着,我去念一百遍平安经就回来。”
春雨和春草二人见芳菲就在寺里活动,既然她都发了话,她们也就乖乖听从了。
芳菲跟着小沙弥转过了两道游廊,很快的就来到了甘泉寺的后门。小沙弥把芳菲送出了后门,那儿已经有方和雇来的马车在等着了。
“走快些!”
芳菲催着方和赶紧上路,她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拖延。幸亏陆寒住的地方离甘泉寺不远,不然她这计策可就难以实行了。
方和驾着马车飞快地奔驰,芳菲被坎坷的山路颠簸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不由想起了自己头一回坐马车到甘泉寺来的情形。
那次来甘泉寺,她见到了最美的桂花林,也见到了那个人……
“到了!”
方和勒住马车,在一家农户前停了下来。
芳菲强压下呕吐的感觉,一下子跳下马车,在方和的带领下往那农户走去。
这是一座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那用枯枝扎成的柴扉根本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她几步走过了垫满黄土的院子,走到屋门前喊了一声:“陆哥哥,你在不在?”
“吱呀”,屋门应声而开。
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陆寒,就站在简陋的茅屋里,目光灼灼的看着芳菲。
“芳菲妹妹……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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