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过后数日便是中元。
相对于七夕而言,国人显然更加重视中元节。节前几日,街头巷尾便开始摆满了中元节物,各户人家也都开始忙着采买。
中元前两日,龚家四夫人派了个婆子来邀请芳菲到龚府去看戏。
“哦,你们府上请了新的戏班子?”
芳菲为了表示对友人的尊重,亲自接见那婆子。
龚家的婆子应道:“是啊,这戏班子是新进京的,听说唱得极好。我们家大太夫人、三太夫人都爱看戏,索性请了到家来唱几场。”三太夫人便是惠如的母亲,卢老夫人。
每到中元节,常有人家会请戏班子到家来应景的唱一出“目连救母”。当然,也得是龚家这种大户人家才请得起,小家小户的可没这等福气。
当然在芳菲看来,她是不喜欢看这种戏的。但是如今这也不仅仅是看戏的问题,更多的是一种社交活动,她自然得权衡一下。
说起来,是很久没见过卢老夫人和龚四夫人了。上一回三胞胎满月酒,龚四夫人有事没能来赴宴,但也派人送了很贵重的礼物。
“好的,谢谢你家四夫人的美意。就说我必定按时到访,再有,替我问候你们三太夫人。”
芳菲让人给那婆子一串铜钱做打赏,再叫碧桃送她出去了。那婆子眉开眼笑,不住向芳菲躬身行礼,真是走得心满意足。
对于下人,芳菲也从不吝啬,该打赏就打赏。能用小钱买到人心,这买卖做得过,既然她付得起,为什么不做呢。
她才不想当那半夜鸡叫的周扒皮,被手下人诅咒个半死。
次日午后,芳菲穿上一身崭新的夏装,让碧荷给她梳了个饱满端庄的大圆髻,插上两支玉钗装点一下便出了门。
“唉,身上又胖了些……”芳菲有些不满地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和小腹,怎么还没瘦回来呢。
其实她略丰腴些,反而更见风致。比起少女时的纤巧婀娜,现在的她便如同盛放的牡丹,正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灿烂华美的一刻。
当这样美艳的芳菲出现在卢老夫人面前时,卢老夫人呵呵笑着把她招到身边来坐。
“半年不见,你却更加容光焕发了……你小时候的那模样啊,我到现下还记得清清楚楚。”
卢老夫人是看着芳菲长大的长辈,自然有资格这么说。
没闲话两句,卢老夫人便问起芳菲的三胞胎来。
“惠如和洁雅都说那三个孩子可人疼得不行,怎么没带过来给我看看?”
卢老夫人上了年纪,更加喜欢小孩子了。
芳菲忙解释说,孩子还没满百日,不好出门。等大一些,一定带来给卢老夫人看看。
“你呀,我早就说过许多次,真是个有大福气的!”
卢老夫人再次感叹道。
两人说了一阵儿话,芳菲便让人把她带来的礼盒呈上来。
卢老夫人说:“你真孩子真是,来看看我就行,何必带什么东西?”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芳菲微笑着把礼盒盖着打开,取出一小坛酒。
“这是我新酿的果子酒,不醉人,只是有些酒味的甜水而已。伯母您可以尝尝,也许对您身子有些好处。”
“是嘛?对我老太婆还有好处?”
卢老夫人兴致大起,立刻让丫鬟去取杯子来倒酒先尝尝。
芳菲可没骗卢老夫人,适量饮用葡萄酒,对于老人家的身子的确是有些好处的。
一来是开胃助消化,二来是能够预防老人家常有的心血管的小毛病,还有许多养身健体的妙处。别的不说,当成糖水来喝也不错,尝个新鲜也是好的嘛。
卢老夫人一尝,果然马上便爱上这酸甜的滋味了。
“我还没喝过这样的酒呢。”卢老夫人大家闺秀出身,见多识广,不过每次见到芳菲,总有些意外的惊喜。
她缓缓饮了一杯,便扬声赞起这酒来,说是这味道勾人得很。
“哎呀,万一往后我喝上了瘾头,却没得再喝了,你岂不是害我了?”卢老夫人和芳菲交情深厚,这样说笑几句,也算不得什么。
芳菲笑道:“只要伯母爱喝,我往后只要酿这果子酒,一定给您老人家预留几坛。”
“好好好!”卢老夫人呵呵笑了几声。
“什么事儿惹得三伯母这般高兴?”
一听这声音,芳菲便知道是自己的友人,龚四夫人过来了。
龚四夫人疾步走进卢老夫人的屋子。芳菲已经站起来迎接她,她笑吟吟地把芳菲又按回椅子上:“今儿你是贵客,请坐吧!”
“四嫂真是折煞我了,我算得什么贵客?”
“当然算得!”
龚四夫人一脸喜色,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神。芳菲不知她有什么喜事,不过看到朋友心情好,自然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老四媳妇,你来得好,也来尝尝芳菲新酿的果子酒。”
卢太夫人和龚四夫人感情不错,见她过来找芳菲,便招呼她坐下来尝尝芳菲酿的新酒。
听到是芳菲新酿的果子酒,龚四夫人便有了兴致。
“既然是芳菲妹妹酿的酒,我可真得跟三伯母您讨一杯喝了!妹妹酿的酒,定然是好的。”
“哪里,不过是瞎闹着玩。”
芳菲确实是一时兴起酿的葡萄酒,也没想过要推广什么的,毕竟此时的葡萄种植并不普及,比起汉代时少得多了。原料不足而且贵重,酿出的酒自然本钱高,没什么赚头。不过自己酿着喝来玩儿倒是不错。
和卢太夫人一样,龚四夫人也对葡萄酒赞不绝口。
“我真是服了妹妹了!”
龚四夫人放下杯子,热切地看着芳菲:“也不知妹妹怎么如此聪慧!”
“哎哟,四嫂今儿嘴上是抹了蜜么?”芳菲大呼吃不消:“快把我夸得找不着北了。”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龚四夫人才说:“三伯母,您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夸芳菲妹妹吧?我呀,可真是要谢谢妹妹了……”
说着,她竟站了起来,真的朝芳菲福身下拜。
芳菲哪里敢真的让她拜下去,忙不迭把她扶住,疑惑地问:“四嫂今儿是怎么了?”
“三伯母,芳菲妹妹……”龚四夫人脸上还是笑着,但眼里却有了一丝泪光:“我那妹子,昨夜临盘了,生了个儿子……我能不替她高兴吗?”
肖夫人生了?
芳菲总算明白龚四夫人因何如此兴奋得失常了。
龚四夫人对肖夫人这个亲妹子的确是手足情深。当日陪着肖夫人求到自己面前,她给了肖夫人一些建议,想不到竟然真的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让肖夫人怀上了孩子。
对于成亲八年而无所出的肖夫人来说,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肖夫人果熟蒂落,生了个嫡子,国公府那儿估计早欢腾开了。
不过芳菲却暗想,幸亏这孩子早了两天出声,没生在中元节这天……不然国公府的欢喜怕是要打个折扣呢。这种丧气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都是多亏了妹妹你呢!”
龚四夫人拉着芳菲的手:“你不知道我那妹子,是个最好强不过的,多年来就是在这点上吃了苦头……这会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卢老夫人见龚四夫人有些激动,忙劝她说:“哎呀,老四媳妇,这自然是好事。你该高兴才是。”
“三伯母教训得是。”龚四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态,忙收了眼泪。她记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忙对卢老夫人说:“三伯母,院子里的戏快开场了,母亲让我来请您和妹妹过去。”龚四夫人是二房的媳妇。
“好,我就过去。”一听戏要开场,卢老夫人兴致更高了。芳菲赶紧走到她身边,亲自搀扶着她往外走。
卢老夫人对芳菲说:“既然有好戏,怎么能没有好酒?我想把你送我的酒带过去,请老妯娌们一道尝尝哩。”这么说也是对芳菲的尊重,
芳菲说:“既然送给伯母了,伯母想请哪位饮用,请自便就是了。”
龚府众太夫人与媳妇都和芳菲相当熟悉了。众人一边看戏,一边饮着卢老夫人送给芳菲的果子酒,皆是交口称赞。
这种糖水般的口感本来适合女子饮用。立刻便有人来问芳菲是如何制作的,芳菲也不藏私,据实以告。好几位夫人都表示说要让下人采购葡萄来酿造。
不过大家更感兴趣的,当然是龚四夫人说的肖夫人产子的事情。
芳菲尽管是笑着应对众人,心中却在叫苦——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属意外……
只是这消息依然飞快地在京城中传播,并且越传越玄乎。
昀宁县主朱宜真听到此事,也是心中一动。
她和芳菲交往了有些日子了,不过目前也还没沾到芳菲的“喜气”。但芳菲说的有道理,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脾性调理好,不然想要再坐胎,可是难得很了。
“对了,侯爷,咱家京郊那处别院,好像咱许久没去住过了吧?”
当晚,定远侯回到家中,朱宜真便跟他提起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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