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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捕猎者(求月票求订阅)

  王笑正想着今天是不能在自己的秘密小窝里午睡了,该去谁屋里呢?

  ——去芊芊屋里吧,顾横波不敢过来,但别把儿子吵醒了,还是去……

  不用征战四方、日理万机的日子仅剩两天了,让人莫名地惆怅……

  “你为什么不纳了我呢?不喜欢我哪里?”顾横波忽然问道。

  “你不懂的,我已经有六位……”

  “才六位。”顾横波道,“不说王府,哪家伯府、侯府、公府,没有姬妾上百人?明明就是找借口。”

  她这似怨似嗔地语气,分明带着些调戏的意味。

  王笑脸上一板,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是,瞧不起。”

  顾横波果然是假装修行,见王笑被自己噎住,捂嘴笑了笑,忽然道:“你要是不睡,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不看。”

  王笑觉得自己欣赏不了她们这时代的舞,他重生以来就没怎么看过歌舞。

  缺乏娱乐的年头,只有这些咿咿呀呀的舞蹈,有什么意思……

  王笑正想着,忽然走了神。

  只见顾横波已经又站起来,纤手缓缓一抬,翩翩而舞。

  她显然是想好了的,在这里等他、舞给他看,甚至更多的事,她早在脑子里预想过,因此过程有些突兀……

  但那袅袅婷婷的舞姿确实是极好看的,轻盈而柔美。

  绿黛红颜两相发,千娇百态情无歇……

  等王笑回过神来,忽然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下来的。

  顾横波回眸一笑,又开始翩翩胡旋。

  这大概是她的绝技,衣袂飘飘如雪花飘摇,带起一阵香风。

  王笑看得眼花缭乱之时,顾横波轻呼一声,人已摔到他怀中。

  这一下摔得依旧十分轻盈,以她的舞技,该又是故意的。

  她似乎累得不轻,喘着气就想搂着王笑,一双小脚又去勾他的膝盖。

  王笑这算是完全见识到了所谓“掌上香罗六寸弓,拥容胡旋一盘中”的美态,若说不动意那是假的……

  “……”

  有些尴尬地把顾横波的手从身上拿开,他说了一句“你不要总是这样取悦我。”

  ~~

  两天后,王笑悄然离开济南。

  他策马走在军伍之中,更多时候想的都是那些天下大势、家中妻小。

  但偶尔也会想到顾横波那一支舞。

  以前总觉得她是贪慕权势,但近来王笑却渐渐发现,她待自己是一片痴心……

  这就让人很有压力了,他觉得刚娶了左明静,要是再招惹顾横波,简直太渣了。

  ——她要是不喜欢自己就好了……

  “你最近有心事啊?”秦玄策忽然策马过来问道。

  “没有。”王笑感慨道:“你说男人为何总是见一个爱一个……”

  “你自己是那样,干嘛把这罪名发到所有男人头上?我就从不见异思迁。”

  王笑无言以对。

  秦玄策又道:“对了,我听说一个消息,可笑得很。有人说你被刺杀了。”

  “嗯?你才听说?”

  “对啊,你不是叫我操练新军,万事莫管吗?”秦玄策道:“昨日进城我才听说的,也不知是哪个畜生在散布谣言……”

  “我散布的,我在装死。”

  “是吗?你又用这招?”

  秦玄策一直以为一切正常呢,毕竟从来没有正式消息说过王笑死掉了。此时才发现原来最近有人以为王笑死掉了。

  “什么叫‘又’,我明明是第一次装死。”

  “以前没有吗?不是很多次吗?”秦玄策道:“我们在辽东的时候……”

  “那是别人以为我死了,我可没装,那时候逃命都来不及,哪有心思装死。”

  秦玄策想了想,又道:“前年你被人捉走了……”

  “那我不是轻易就逃出来了吗。”

  “为什么我每次听说你死了,都觉得你在装死?”秦玄策道,“史工就和我说过有一种虫,被追捕的时候就会假死逃命,我忘了叫什么虫,你就像它一样。”

  “不是为了逃命。”王笑道。

  他看向北方,又道:“你知道一种动物靠假死捕猎吗……”

  ~~

  山林里,一只赤狐盯住了一只野鸭。

  野鸭扑棱着翅膀往湖面上跑去,跑着跑着,回头一看,只见赤狐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野鸭于是收起翅膀,一摇一摆地向赤狐的尸体走了过去。

  接着,山中突然响起野鸭凄厉的叫喊。

  “嘎嘎嘎!嘎嘎……”

  隔着许多座山头,博洛正跨坐在战马上,向德州进发。

  他已然完全确定了,王笑已死。

  没有犹豫、没有保留,他点齐了兵马离开了沧州城,完全忘记了这一战最开始时岳乐与他商议的“一定要坚守城池,以不变应万变……”

  ~~

  南京城。

  郭宽驾着马车,载着徐维从城北进了城门,一路走到温容信的府邸。

  救出徐维的过程很艰难。

  “北楚的人不杀徐维,也许是想要留着他引我们的人出现。卑职派人去问话,回来的半路上就被人盯上了。幸好卑职警觉,立马换了人据点,连夜调齐了所有人手劫狱……”

  温容信仔细听完郭宽的汇报,转向徐维,问道:“王笑死了吗?”

  “先放了我的家小。”

  “好。”

  温容信很干脆,因为这个回答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他需要徐维本人来描述整件事的过程。

  如果王笑是在装死,温容信自信能从当中听出每一个蛛丝马迹。

  锦衣卫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徐维的续弦妻子,以及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带过来。

  徐维也仔细把毒杀王笑的事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王笑死后,他的侍卫为何没有当场杀你?”

  “我女儿替我挡了一刀,她……死了。当时两位晋王妃也冷静下来,想要利用我查出背后指使者是谁。”徐维道:“郭宽救我出来,她们必会顺着这条线,查出是你指使的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你。”

  “王笑都死了,我在乎吗?”

  温容信淡淡说了一句,盯着徐维的眼睛,道:“说顾横波是怎么死的,详细地说。”

  徐维眼中泛起悲凉之色,低声道:“我没想到那孩子会替我挡死……”

  “也许她不是替你挡死,是给王笑殉情呢?”温容信道,“王笑那样的人,很招女子喜欢。”

  徐维低下头,没有回答。

  “抬起头,我在问你话。”

  “是。”徐维道:“我害了她一辈子,还伤了她的心……”

  “告诉我,你是什么感受。”温容信的目光仿佛要刺进徐维心里。

  ……

  整整盘问了近两个时辰,温容信才放过徐维,让人把他们一家子送到南京城内一间院子安置看管。

  他独坐在书房中,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当年王珠杀掉旧太子这件事,给了温容信很大的震憾,他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王珠居然能干出这件事。

  但现在,温容信一手布置了刺杀王笑,对天下形势的影响要远胜于当年的宫变。

  他一整夜都没能入睡,思考着整件事,回味着胜利的感受……

  等天光微亮,他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郑元化。

  才走出家门,温容信忽然愣了一下,喃喃道:“不对……不对……去!把徐维给我带来……”

  ~~

  “报大人,徐维一家四口已不见了身影,似乎是昨天夜里就走了。”

  温容信听得禀报,瞪大了眼,呆滞了一下。

  “本官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了吗?!”

  “是,但夜里徐指挥使派人来守……”

  “徐君贲?让他来见我。”

  温容信依然相信徐君贲,他不认为堂堂太平司指挥使会被王笑收买了。

  但太平司里,必然有北楚的细作,而且权职不小。

  “徐君贲御下无能!”他忿忿骂了一句,涌起勃然大怒。

  很快,徐君贲匆匆赶来。

  “温大人,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把徐维弄丢了?昨夜是派谁去看守的?!”

  徐君贲一愣,道:“昨夜?没有啊,我没派人去……”

  “马上派人追,他带着家眷跑不远。”温容信迅速吩咐道,“必须把徐维捉回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背地里投靠了王笑!”

  ~~

  然而,搜寻两日,徐维一家四口,竟像是在南京城中凭空消息了一样。

  温容信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王笑没有死,甚至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刺杀计划。

  问题就只剩下……是谁走漏了风声?

  哪怕再信任徐君贲,温容信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他……

  七日后,保国公府设宴,邀温容信赴宴。

  这位保国公当年为纳秦淮名妓冠白门,婚礼当夜,光提双喜灯笼的士卒就有五千名,从武定桥一直排到内桥保国公府门前。在南京城留下了一笔浓墨重彩的佳话。

  这样的人家设宴自然是十分隆重,热闹非凡。

  温容信与一名又一名权贵打过招呼,好不容易才到自己的案席间坐下。

  他才拿起酒杯,想要去敬几杯酒,低头一看,却见案桌上放了一张字条。

  温容信眼睛一眯,脸色变了一下。

  只见那字句上赫然写着“谢谢你价比千金的毒药。”

  那落款处是三个字,此次对方颇为郑重地留下了自己的字号。

  “王置之。”

  温容信目光又落回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感到一阵灼烧的刺痛感从手指上传来……

  这确实是价比千金的剧毒,一触即死。

  温容信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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