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寒风凛冽,战旗猎猎作响。
东门。
“城楼上的军士听着,我家大帅找韩副帅说话!”许褚高亢的嗓门传出很远。
庞德喊话最合适,别人要是骂他卖主求荣,他将无地自容。
不久,韩遂穿着一件虎皮袄,面色冷峻的出现在城楼上。
“韩副帅,一向可好?”
“托征西大将军的福,本副帅过得不错。”
韩遂还挺幽默的。
“韩副帅,本帅八万大军,一座榆中城能守得住几日?”
“请刘帅放心,众将士齐心协力,能守到明年开春!”
“零虎已向本帅投降,本帅信守承诺,已放他们回乡;吾雉、火风也溜了!韩副帅难道不为手下将士着想吗?”
“本副帅正是为了他们才坚守城池。”
话不投机半句多!
经过连番试探,王国驻守南门、马腾驻守北门。
那金城何人驻守?
午后,一百架连弩车、二百架强弩车、一万名弓箭手连续半个时辰的狂轰乱炸,发射了二十三万多支箭(四万多支火箭),烧毁了南、北和东三座城楼及吊桥。
刘靖为了手下的生命,只有多费“弹药”,这半个时辰就耗资七百多万!
打仗就是烧钱!
城墙上烟雾弥漫,血腥在空气中飘荡。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几天没有见到太阳了!天空低矮,阴云密布,北风呼呼,心情压抑。
一万民夫、三万步卒在南门和北门外一里处开始挖掘壕沟(点起篝火,四班倒),人声鼎沸,声势浩大。城墙上的士卒伸长脖子,惊恐的望着,王国、韩遂和马腾都上城墙观看,指指点点,无计可施(吊桥已烧毁)!
经过一日一夜的挖掘,一条宽三丈、长九百余丈的壕沟完工了,一直向黄河岸边延伸,挖出的土石在外围堆成一条二丈多宽、一丈多高的土墙。
第三天,东面的壕沟和南北的连通,中间留下五丈宽的陆地(预留进攻的地方),前方四十丈长的空间内埋设了鹿砦、铁刺藜,安置了一百架强弩车、一百辆连弩车。
榆中城成了瓮中之鳖!
半夜,天空飘起雪花,又大又密,像鹅毛般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暴雪下了二天二夜,半人多高。
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格外耀眼,士卒们在火堆旁酣睡,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地上结了厚厚的冰。
军帐内,中间烧着木块,室内飘荡树木燃烧散发出的清香,温暖如春。
“令明,每年这里要下几场大雪?”
“回禀大帅,一般要下四、五场,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往年要比今年早,这不算最大的!第三场雪最大,一般要下四、五天,有一次足足下了半月。”
“那就要发生雪灾吧?牧民的牲畜大多会被冻死!”刘靖在电视上看过,大雪覆盖草地,成片的羊羔冻死在草地上。
“大帅英明!”
“宾硕,周围二十里是否有羌人的骑兵?”刘靖有些担忧,羌人是不是假撤退?埋伏在不远处,找准机会突袭他们,里应外合;但一段时间过去了,这么大的一场雪,羌人能躲在山林里挨冻?
“回禀大帅,特种斥候营探查到洮水,也没发现羌人骑兵的踪迹,据当地的百姓所说,烧当羌和白马羌十天前就渡过了洮水。
“令明,洮水现在有多宽?这样的天气会不会结冰?”
“回禀大帅,洮水在金城境内窄的地方也有一百多丈宽,河水湍急,但遇到这样寒冷的天气也会结冰,牵马能过河,前面就是洮水草原,水草丰富,是座天然的牧场,现在被烧荡羌霸占!”庞德悻悻的说道,心中有些愤恨。
“夺回洮水草原不难,但怎样守得住?如今大汉日渐衰落,本帅的大军迟早会离开的!你们有什么办法守住它?”
“除了杀戮没有别的办法!”庞德有些失落,毕竟他还只有二十一岁,还不懂政治!要是贾文和在这里,他会有什么办法哩?刘靖突然想起了贾诩,他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接连出了三天太阳,雪慢慢融化,地上一片泥泞。
寒风凛冽,天空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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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军帐。
“王国、韩遂、马腾已成瓮中之鳖,已翻不起大浪!士卒白天睡了一天,养足了精神,我们今晚突袭金城!”
皇甫鸿、武虹、王国和孙威率本部人马困住榆中城叛逆;董卓在洮水岸边巡查,防止羌人渡河袭扰;刘民、辛曾和黄忠率本部人马今晚随我突袭金城。
天空繁星闪烁,冬夜的星星格外清晰,大军悄悄离开营帐,士卒们穿上皮袄,加上盔甲,显得格外臃肿。鞋上缠上野草、破布(防滑);战马套上笼头,马蹄缠上野草;众人口里呼出阵阵白雾。
申时一刻(清晨四点十五),寒冷刺骨,一夜急行军,奔驰了一百多里,大军离金城北门二里外停下。
士卒们脸庞红彤彤的,额头上流淌汗水。
城墙上昏暗的火光,半天没看见军士巡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寒冷的深夜会有人攻城(领兵之人缺乏经验)?
“子明、子中、子弘,这次就看你们的了!你们悄悄从冰面上过去,爬上城头,打开城门就大功告成!”
“末将遵令!”
二百名黑影消失在夜幕中。
刘靖拿起望远镜,紧盯着城垛。
一刻钟过去了,一个黑影爬上了城墙,那是邹兴!又一个身影爬上去了,是李金!牟中也上去了,好样的,身先士卒!
绳索放下,一个个身影出现在城垛上,城墙上没有出现异动!
成功了!
轰隆隆……
赶到护城河畔,吊桥摇橹被冻住了,怎么也打不开?李金焦急的怒骂。
“砍断绳索!”刘靖提醒。
唰!唰!
哐当!吊桥重重的落了下来。
轰隆隆……大军冲进了城内。
呜呜的报警声响起,已经晚了!
喊杀声震天动地,在黎明的夜空中传出很远。
三万二千多铁骑突然出现在一万多睡眼惺忪的守军面前,除了跪地投降,就是被乱箭穿心,马刀枭首!
长史李相如、司马黄衍没有反抗,好像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太阳出来了。
战马在街道上来回奔驰,大军在城内大搜捕,全城宵禁,违令者斩!
王国、韩遂、李相如、黄衍和黄攸等众将领的家眷都在城内,二千多男女老少,跪伏在地,黑压压的一片,簌簌发抖。
没有发现马腾的家眷!可能已经转移到羌人的部落去了(母亲是羌人),他吃一堑长一智,老狐狸!
李相如,四十多岁,一脸沧桑和憔悴,一身有些陈旧的布袄,戴着一顶皮帽,跪伏在地。
黄衍,看起来比李相如的年龄要大,黑瘦的脸庞,单薄的身躯,一件已经磨得光滑的皮袄,头戴皮帽,跪伏在地。
看二人的穿着,不像贪官!
“你们知罪吗?”我一脸威严。
“罪民知罪!”两人有些伤感,好像心又不甘。
按大汉律,参与叛乱者诛灭九族!黄衍是前酒泉太守,李相如是陇西郡太守,对大汉律一清二楚。
“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罪民只求将军大人能给城内留下的百姓一碗饭吃,罪民死而无憾!”李相如抬起头毅然说道,面色平静。
“罪民想和老母见上一面,死而无憾!”黄衍抬头一脸悲壮。
“大帅,荀大人有急事求见!”张成进门轻声禀报。
“大帅,城内冻死了二百多难民!”荀攸满脸忧愁的说道。
“怎么回事?”
不用问,这和刘靖也脱不了干系。
“回禀大帅,士卒们在城内搜查时,发现了一万多难民,衣不遮体,相互挤在一起取暖,有二百多老人和小孩冻死了!”
“快命令士卒在城内寻找木材,点起篝火,架起陶鼎,煮稀粥,让他们吃一碗,暖和一下肚子。”
“末将遵令!”
“怎么回事?”我厉声的向李相如、黄衍问道。
“回禀征西大将军,凉州年初遭受雪灾,后又发生叛乱,大人封锁了渭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罪民放她们出城,但她们不愿走,百姓们一天只能吃上一碗菜粥,过不了几天,这城内的二万难民都会饿死、冻死,罪民也无能为力。”李相如一脸愧疚。
“城内大户都没有粮食吗?”
“这……”李相如停住了。
“回禀征西大将军,他们有粮食!”黄衍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看来黄衍也不喜欢他们!
“你们都起来吧!本帅暂且饶恕你们的死罪!”
“多谢征西大将军!”两人三叩九拜,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血色。
“粮食的事情本帅想办法,等难民吃上一碗粥后,你带着他们到城外山上砍伐枯树、枯枝回来,再也不能饿死人、冻死人了!”
“罪民遵令!”
“征西大将军,罪民有一事相告?”李相如小声的说道。
“但说无妨!”我和颜悦色。
“禀报征西大将军,酒泉太守赵(赵岐)大人和一帮掾属也在城内!”
去年底,年近七十多岁的赵岐自荐为酒泉太守,天下皆知!刘宏大为感动,嘉奖了二百万钱,亲自送出十里。
赵岐带着一帮门生远赴酒泉上任的途中销声匿迹……
“赵大哥在金城?”孙嵩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我欣喜的问道。
赵岐是东汉末年的经学大师,弟子遍布各郡。赵岐年轻时通经书,多才多艺,娶扶风马融哥哥的女儿为妻。
马融是外戚豪家,赵岐鄙视他们,不与马融见面。仕州郡,廉正疾恶,为人所畏。
赵岐疾恶宦官,并且以与他共事可耻。中常侍唐衡的哥哥唐弦被任命为虎牙都尉,郡里人认为唐弦任虎牙都尉,不是由于有德,而是凭裙带关系,都轻视他;赵岐及从兄赵袭也多次贬低他,唐弦恨极了。
延熹元年(一五八年),唐弦升为京兆尹,赵岐大祸来临,于是与侄儿赵戬逃跑了。唐弦下令逮捕赵岐家属及宗亲,陷害他们私通羌人叛逆、诽谤朝廷,诛灭九族。赵岐带着侄儿赵戬隐名埋姓,四处逃亡,卖饼于北海郡市中,碰到了年轻的孙宾硕,把他藏在复壁中三年。后来唐衡和唐弦被诛灭,朝廷大赦,赵歧才得出来。
赵岐为感谢孙嵩救命之恩,两人成了忘年交,兄弟相称。
三府听说赵岐回来了,同时征召。应司徒胡广之命,出任并州刺史,后因党锢之祸,禁锢十余年。黄巾之乱,大将军何进拜他为大将军长史。
“罪民回禀征西大将军,赵先生去年在上任途中,得知酒泉已被鲜卑人占领,无能为力,准备返回,被王国、韩遂和众人留住,大家拜他为大帅,赵先生以年事已高,严词拒绝。”
“走,你带本帅去拜见赵先生!”
“罪民带路。”
“叩见征西大将军!”赵岐带着一群掾属及众家眷闻讯慌忙跑了出来,跪地三叩九拜。
“赵太守快快请起!”我急忙上前上前搀扶。
“多谢征西大将军!”
赵岐,身高八尺,身材伟岸,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上下打量着我。
“拜见赵大哥!”孙嵩忙上前行礼。
“宾硕老弟,有十几年不见了吧?老哥没有看错,你一表人才,终有用武之地,可喜可贺!”
“多谢大哥夸奖!”
酒泉长史黄零、郡丞邓宏、都尉赵戬,从事武永、刘任、王金及众人的家眷。
赵岐孤身一人,跟着侄儿赵戬一家生活,其乐融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