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像是带着毒药的刀刃一样朝着古斌的脖子抹了过来,犹如实体的气场将他的四肢死死地固定在了地上,他能够感受到,这股恐怖而无法被肉眼所捕捉的力道甚至直接传导进了古斌的血液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血管甚至都要破裂了。
刚刚进入“瓦尔里德”状态的身体居然愣是被力场逼回了实体状态,古斌眼睁睁地看着狂暴狼人的血盆大口张开再闭合。
随着獠牙的挤压,他感到自己的脖子正在被划开,割破,血液朝外流出,疼痛与混乱在身体中四处乱窜。
残存的生命值并不能支撑古斌走完这次缓慢的死亡之旅,黑暗与疼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灵魂仿佛要被压碎了一般。
“你已经死亡。”
“检测到你装备了称号类道具‘解脱’,你受到了一次致死伤害,故该装备为你进行一次绝对豁免,你已从原地复活。”
白光闪烁间,原本已经变成了虚影的古斌突然又再度“凝实”了起来。
那狂暴狼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却见古斌的手中突然闪动了一下,一本古朴的书册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老旧的圣经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封面上的十字架图案闪动了起来。
“主动消耗40%的当前体力值,去除目标身上的所有不良状态,冷却时间为5小时。”
来自力场的压制在刹那间消失殆尽,古斌将自己的身体化作黑色雾气,勉力挣脱了出来,朝着旁边狼狈窜去。
古斌此时非常的蛋疼,以至于刚刚死亡时出现的那种不适都被这种心理冲淡了,他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或者说,他被系统摆了一道。
奈德医生口中数次提到的这个“它”,古斌一样是无比忌惮的,它是全能的,又并非全能的,它能够监控整个“边缘”,但偏偏又不能直接地对其进行任何的干涉,除非是那种涉及原则的事情,否则它绝对不会使用过于极端的手段。
比如路特斯二人组弄出来的“潘神的迷宫”,就是一个触碰到了系统底线的行为,所以才会惹出那么多的岔子。
更多的时候,系统想要处理一些事情的话,便会以玩家们为“棋子”,将一些任务掺杂在海量的、不可计数的游戏事件中,玩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些“送上门来”的奖励,破解任务本身也是游戏性的来源,玩家们自然会乐意去做。
作为一股能够观测一切的力量,它却并不能洞悉这些存活在由它为主导的虚拟世界中的NPC的“心理”,所以当它对某些事情产生怀疑的时候,就需要一股雇佣军去帮它进行调查。
很不幸,古斌就成了这样的一个打手。
现在想通这一点着实有点晚,古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大街上被疯狗粘着屁股追的流浪汉,只是后面的那条疯狗有点吓人,恐怕可以用嘴撕坦克。
如今,不管奈德医生是死是活,他的研究恐怕都是无法继续下去的了,不知道之前的穆克夫公司是不是也是因为那股力量的干涉而被迫撤离的?
随着刚刚的死亡与复活,古斌身上的“正气”效果消失殆尽,那消失了有那么一会儿的恐惧情绪简直就像冲破了水坝的洪水一样,稀里哗啦地冲进了古斌的大脑中。
这一下形成的反应就有点奇怪了,古斌莫名地有些狂躁,老毛病犯了,一紧张害怕就想骂人,嘴巴管不住。
“你特么别来追我,疯狗!”,古斌疯狂地使用着自己存下来的补给药品,尽可能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值,嘴里却是叫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把药水咽下去一边出声的,语音虽然含糊不清,但是却没有把药液什么的给喷出去。
附近能够给他做更多周旋的就只有巴哈的小破屋子,古斌也没有其他选择,咬牙就朝那边狂奔,短短几十米跑得要死了一样。
好不容易来到屋子边上,古斌已经能够感受到从后面飘过来的粗重呼吸了,没有回头闻口臭的想法,借助着瓦尔里德状态,古斌直接穿进了铁皮屋之中。
下一秒,那硕大的狼头便撞在了铁皮屋的侧面上,脆弱的墙壁居然直接给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一对发红的眼睛通过破口朝着屋子里面张望,却是看见古斌溜走时的背影。
这屋子的坚固程度有点超出古斌的想象了,挨了这样一下重击愣是没有倒塌,但是现在看来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估计也就是两三下的样子。
来不及为巴哈的小破屋子感到悲伤了,古斌打开了物品栏,开始在里面飞快地检视了起来。
先是一堆刻印晶石,已经只剩下三颗潜行晶石了,这东西对那狂暴狼人大概是没什么用处的,想来对方应该可以直接看透自己的伪装。
药水用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些零食,想来那巨狼是不会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弹药大概是没什么卵用,狙击弩可以暂时退休了,或者拿来自杀?
混乱之中,他终于在物品栏的角落里看到了两个叠放在一起的金属盒子,原本还在狂跳的心脏立即缓了一下。
“所以,要试试吗?”
……
“卡特曼先生,他们已经开始冲击大门了。”
钢铁纪念碑塔的指挥室中,面对突然闯入并进行报告的警卫,卡特曼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只是指了指大门,示意他出去。
这个胖子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个荧幕,其中,一只体型硕大的巨狼正在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移动着,扑杀着那正在狼狈逃窜的猎物。
“杰出之作。”
卡特曼咽了口唾沫,他看到巨狼已经将那个扰乱了他们许久的入侵者扑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是对手?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卡特曼笑道:“这是真正的武器,如果能够运用到其他的地方……”
按下了呼唤卫兵的按钮,卡特曼对着门口的卫兵吩咐道:“锁死入口,切断开关!”
“可是先生,还有很多人没有撤进来。”,卫兵惊诧道:“屠刀也还在外面,我们是不是要接应一下?”
卡特曼扭头看了看另一侧的屏幕,画面里,“屠刀”的身躯正缓缓倒下,一个背后有着伤口的男子正从“屠刀”的身体上缓缓站起,一把锋利的军刺被他用力地从“屠刀”的后颈处拔了出来。
“不用了。”
卡特曼轻描淡写地说道:“立即锁死……不,一层,二层和地下一层的入口全部锁死,1号、号、号电梯全部停止运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要关闭所有的外界入口,包括高层的平台,让各个小队负责好,再叫10个人过来,我需要去一趟地下。”
“现在吗?”
“现在。”
卫兵点点头,敬了个礼,随后便转身离去了,奈德不在,那么卡特曼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了。
事实上,这类事务也一直都是卡特曼来管理的,奈德本人也不是管这些事情的人才,在管理人员方面他根本就不擅长,甚至可以说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是非常糟糕的,所以虽然名义上奈德是最高管理者,但实际上的操作人员却是卡特曼。
一小队的卫兵在门口集结,等待卡特曼的命令。
“你们立即带足够的镇定剂,用……用最高品质的,我会给你们开放权限。”,卡特曼下令道。
“最高品质?”
负责领队的卫兵小队长愣了愣,下意识道:“可是这个东西,奈德先生一直禁止我们使用的。”
“哦?为什么?”
“他说这些镇定剂很不稳定,使用的时候很可能会出现一些未知的问题。”,卫兵队长如实回答道。
卡特曼点点头,随后道:“很好,但是现在你们并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这是我的命令。”
“带上你们的装备,备用电梯门口集合,分钟之内必须到!”
卫兵队长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随后说:“报告长官,备用电梯严重故障,现在已经失去了控制。”
“什么?”
卡特曼一愣,这个备用电梯一直以来就是作为运送器材和各种材料的货梯使用的,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到达地下五层的电梯,这是穆克夫公司留下的,虽然是老式电梯,但是其功用和质量一直都是保养的最好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严重故障才对。
他知道奈德的研究所出了事故,也知道奈德现在已经变成了那种怪物,但是却并没有办法知道地下一层至三层的情况,之前的连续爆炸损坏了部分的电路,这使得部分监控也随之变成了废铁。
好歹是有几分决断的,两秒的迟疑后,卡特曼便咬牙道:“再加一个小队,从电梯井降下去!立即!”
卡特曼很清楚,现在能够真正让他们渡过难关的东西就在地下五层,奈德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他想要拿到奈德注射过的药剂,就算只是药剂罐子也可以。
不管奈德医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个人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他看到了足以引起上头兴趣的东西,现在卡特曼只用做两件事情就能够好好地活到第二天了,一是控制住那只巨狼,将它送到纪念碑塔外,让他来对付外面的入侵者们。
二则是拿到与药剂相关的东西,不管是剩余的注射针剂或是那个针筒,都足以让卡特曼向上头交差了。
“最高级的镇定剂,连十头大象都能轻松放倒,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只疯狗?”,卡特曼冷笑了两下。
他重新开始对整个纪念碑塔中的防卫力量进行调度,广场上的入侵者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他大吃一惊了,仅凭着几层大门可能还是没办法阻挡这些敌人,卡特曼还需要做其他的安排。
“1号小队,你们立即接管监管室,一旦外层大门被突破,立即释放监管室中的所有实验体,重复,一旦外层大门被突破,立即释放监管室中的所有实验体!”
“注意,在释放实验体后,全员撤离到三层以上,三层以下立即释放镇静雾气,最高浓度。”
一连作出了几个安排,卡特曼稍稍缓了口气,抓起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怎么可能出问题?这样的安排怎么可能出问题?”
卡特曼看着各自忙碌起来的工作人员和卫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这些命令全部被实施的时候,整个纪念碑塔将彻底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阵,一旦有人突破大门,立即就会有一群失去了理智的怪物对他们发动进攻,就算他们清理掉了这些怪物,也还要顶着毒气和拥有致幻效果的雾气继续击破另外两扇封闭的大门。
尽管广场能够站立的卫兵越来越少,卡特曼却是逐渐镇定了起来,旁边一个正在待机的荧幕亮了起来,经过调试,他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其中的画面。
两名卫兵同时用力,将备用电梯的大门打开,随后身手矫健地跃入其中,攀着梯子开始向下移动。
“现在我们在5层,能够看到阴影!”
“继续往下。”
画面拉近,卡特曼看到了电梯间的顶层,走得快的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它的左近。
“天窗有被暴力撬过的痕迹,但是仍然完好。”,卫兵的声音在卡特曼耳边响起,他们在等待卡特曼的指令。
“不急,先集合。”
后方的卫兵加快了速度,很快,十几个人便聚集到了天窗旁,一名卫兵小心地蹲下了身子,尽可能地不造成太大的震动,同时所有的人也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他小心地打开天窗两侧的锁,随后将它用力掀开。
一层淡淡的白色烟雾从天窗中升腾而起,所有的卫兵都松了口气,如果他们没有戴防毒面具,恐怕此时已经中招了。
那个负责打开天窗的卫兵站起身子,还未和队友沟通,却见一道阴影突然从天窗中探了出来,一把抓在了他的脚上,将他拖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