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办公室出来的李岩脸色不太对劲,纹身男忙迎了上去,小心道:“大少,游鸿文带人来抢人,我正好出去拿资料,荆轲非让我等他,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不过医院保安来的还算及时,游忠孝他们一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游鸿武被带走了,现在荆轲在看着!”
听到游忠孝没事,李岩放缓脚步,没理会他往荆轲身上“栽赃”,问道:“那个游鸿文呢?”
纹身男松了口气道:“还在闹着要带游老头他们走,但有保安在,没再敢动手硬抢,大少,你要不要看看资料?”
李岩瞥了眼他手中厚厚的文件袋,摇头道:“简单点儿说!”
纹身男想了想,说道:“老头叫游兆天,原来是燕京有名的顽主,据说加入过洪门,后来创立了天鸿帮,也就是现在的天鸿集团。”
“游兆天在动荡时期跟十大家中的白家老爷子有过命的交情,再加上他自己的能力很强,所以天鸿是京城最强三大帮派之一。”
“他结过两次婚,第一个很早就被道上的仇家杀死,第二个叫张兮兮,25岁,两年前结婚,曾是大学语文老师,婚后辞职居家照顾,但游兆天病重后,实际上天鸿的事务都归她处理,很有才华!”
“游兆天有两个儿子,兄弟俩关系很差,大儿子游鸿文是大老婆所生,45岁,没什么本事,出了名的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直到游兆天病重后才开始接掌天鸿,传闻跟张兮兮有男女关系!”
“游鸿文有一个闺女叫游青衣,20岁,从小就被他爱人带去英国上学,两人很少回国!”
“游鸿武是游兆天跟外面的女人所生,40岁,跟年轻时的游兆天很像,有心机、有手段,心狠手辣,但从小不在身边,同样不受重视!”
“尤其是游兆天越老越刚愎自负,多疑、猜忌,所以前些年游鸿武看似掌管天鸿,却没有实权,而且被赶出后一直受到游鸿文和以前的对手、仇人欺凌,变得愈发懦弱胆小。”
“游忠孝,18岁,东城二中的高三生,最得游兆天喜爱,从小就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为人桀骜不驯,有勇有谋,曾被游兆天以及天鸿各堂口大哥看好接掌天鸿,后来……”
“行了!”李岩微微蹙眉道:“也就说天鸿其实是白家的势力?”
纹身男回道:“原来不是,游兆天为人心高气傲不愿屈居人下,再加上他跟白老爷子的关系,所以一直都只是合作!”
“但从他病重人事不省后,游鸿文在白家白枫的支持下,又名正言顺,所以已经接管了大部分,就剩下两个游老头的结拜兄弟不服管束,不过也快撑不住了!”
李岩诧异道:“白枫?燕京三杰之一?他要帮派干什么?”
纹身男解释道:“是这样的,世家豪门虽然家大业大,但人多花费也大,家族分配的资源有限,有时候也需要人手做些事,所以燕京有名的帮派大多都有跟他们有关联!”
李岩恍然,帮派可不仅仅是打打杀杀、争地盘、看场子之类的小打小闹,如果用好了,无论是捞钱还是情报等方面,都能有着旁人不敢想象的受益。
想想看,就连罗奇在没跟他之前,凭着那些小偷小摸、乞丐、小姐什么的,一年挣的钱都要比嘉湖市财政还要多的多。
可想而知,在燕京,又有那些世家豪门的子弟背后支持,那些帮派的受益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更让李岩感到凝重与棘手的是,由此可见世家豪门对于燕京的掌控力和影响力之大,不仅限于官方、商界,而是方方面面全领域钩织成一张大网。
凭他一人别说想要与之对抗根本没有一点胜算,就算想做点什么,如果他们刻意为难,不说寸步难行,也肯定是难上加难。
幸好据他所知,以十大家为代表的势力,在经过这么多年积累了太多的纠葛、矛盾,并不是那么的密不可分,团结一致。
而这些年来的新兴权贵势力,又觊觎他们的地位,想要争取更多的权、利,以及资源划分,逐渐不断的明争暗夺。
更重要的是,上面开始不满愈发多的权贵阶级的“统治”、“垄断”地位,以及愈发无度的运用特权。
虽暂时不能强行压制,担心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动荡,有损整个国家的利益,但至少不再给予过多的支持,甚至在某些方面桎梏他们。
但即便如此,李岩要做的也不能是直接对抗,而是在旁吹风点火,以“利益”威逼利诱着他们不得不内讧。
所以有着跟他“私仇”的李家就是其中一个关键点,在所有人认为他是为了“报复”时,他却借此撬动起官方、商界的势力争斗。
只要他们彻底乱了、争了起来,那么就必定会出错,有了错,上面才能借机打压,拉拢一部分积极向上的,消除一部分猖獗无度的。
而现在李岩又找到了另一个点,那就是天鸿,掌控天鸿,继而再掌控整个燕京的地下势力。
那样一来,既可以截断他们的财源,又可减弱他们的控制力,更能有充沛调动的人手。
“刚愎自负?”李岩沉吟片刻,说道:“游鸿武为什么被赶出去?”
纹身男好笑道:“因为做了亲子鉴定,发现游鸿武不是他的种!”
“亲子鉴定?”李岩挑眉道:“缘由是什么?总不能是那老头吃饱撑的闲得发慌吧?”
纹身男咧嘴笑道:“听说游老头先撞见游鸿武想那个张兮兮,气的差点一病不起,后来又想起游鸿武的亲妈曾经是个小姐,所以才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然后发现居然真不是。”
“如果不是游忠孝跪着磕头,生生把自己给磕晕了,游鸿武早就被活埋了,从那之后游老头身体就越来越差,一年前突发脑淤血,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李岩脸色怪异道:“消息准确?”
“必须的!”纹身男得瑟道:“虽然游老头没脸往外说,别说天鸿都几个人知道,连游忠孝都不知道,但咱是干嘛的,想查什么消息,就没得不到的!”
李岩脚步一顿,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响,在纹身男诧异的目光下,咬牙道:“那我老爹?”
“呃!”纹身男脸色也古怪起来,支吾道:“这个真不知道,李家和上官家联合十大家封锁消息,谁也不能查,头儿从来没说过,不过我听龙主说,说那个……”
李岩左右看看,一把把他按在墙上,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尼玛的,墨迹个屁,赶紧说!”
纹身男忙说道:“龙主说,当年头儿干了一件震惊十大家,连中海首长都被惊动了的大事儿,特牛逼,特男人,特丧心病狂,特……”
“啪!”
李岩狠狠抽了他一巴掌,骂道:“特你大爷,说是什么事儿!”
纹身男看了眼他的手,忍不住挠起头,哭丧着脸道:“大少,我真不知道啊,龙主刚说到这儿,头儿就过来了,没说完,后来我也不敢问!”
李岩嘴角抽搐,无比阴森道:“如果你敢骗我,小爷就把你弄成人彘!”
纹身男打了个寒颤,举起双手,竖起六根手指,异常认真道:“我发誓,我绝对没骗大少!”
李岩这才松开他,黑着脸向前走去,说道:“去重新准备一份亲子鉴定!”
纹身男弱弱道:“可是头儿已经死了啊,还有……”
“啪!”李岩反手就是一巴掌,破口大骂道:“头儿你大爷,你个傻逼,你他妈脑子有坑是吧?小爷说的是游鸿武!”
“哦哦!”纹身男连忙点头,接着又挠着头问道:“大少,这为啥啊?”
“自己想!”李岩翻了白眼,大步向前走去。
纹身男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琢磨了半响,恍然道:“我知道了,万一游老头不听话,那就弄死他,让游鸿武当家,对不对?”
“啪!”李岩又抽了他一巴掌,骂道:“对个屁,人老头招你惹你了,不听话你就要杀,你当你是谁呢?你丫良心让狗吃了?”
纹身男挠着头,呐呐道:“我错了,那大少你说咋办?”
“傻逼,让他继续睡觉!”
纹身男呆了,很想说“你还不如弄死得了”,可又一想,算了,大少心情不好,还是不找揍了,于是默默的挠着头跟在后面,
“再挠头,小爷就让你在这儿把上下的毛一根根拔光!”
“嘶!”纹身男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放下手,低着头、夹着腿跟在李岩身后。
……
特护病房区。
两拨人对峙在走廊中,一拨身着保安服,虽只有五人,个子不高,身材匀称,面相普通,但站成一排却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另一拨是近二十个黑西装,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看就是非良善之辈。
为首的正是脸色发白,双眼虚浮,明显酒色过度的游鸿文,明明一副小人得志的趾高气扬样儿,却偏偏又故作矜持、高贵,看起来很是不伦不类。
看着保安后面的病房门口怒瞪着他,包扎的跟个木乃伊的游忠孝,猫哭耗子般的叹道:“唉,你这孩子,就算老爷子把你们赶出去,大伯不是也一直很照顾你们的吗?”
“乖,快别闹了,带上老爷子跟大伯回家,我已经派人把你爸先送回去了,你要不听话,大伯可要生气了啊!”
游忠孝气的甩开高晨哥俩的拉扯,破口大骂道:“我艹尼玛的游鸿文,你个狼心狗肺的傻逼玩意儿,快把我爸交出来,要不然老子活剐了你!”
游鸿文刷的一下脸色阴沉起来,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游忠孝?你就是个杂种知道吗?你爸是杂种,所以生出来你也是个杂种……”
听着这愈发粗鄙不堪、极具侮辱性的话,就连那些其他病房看热闹的人也皱起眉。
更别说一向看不惯这个大伯,后来又被不断欺辱的游忠孝,气的脸色涨红,目露暴戾,推扯着死死挡在身前的保安。
而就在游鸿文愈发放声的嘲笑时,忽而一道人影如坦克般冲过来,将一排保安立马冲的七倒八歪。
接着在他还未看清是谁时,一只大脚就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蓬”的一声,将他生生踩到在地。
“杂种,杂种,我让你麻痹嘴臭,我让你杂种……”
看着暴跳如雷的大骂着,一脚又一脚照死踹着游鸿文的李岩,不管认不认识的所有人都懵了,咋回事啊,又不是骂你呢,你至于着这么大的急吗?
“师傅对我可真好!”唯有游鸿武异常感动喃喃,忽而又眸含泪光道:“可,可,可他不会真想上我吧?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