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鸿武很憋屈,很郁闷,即便他正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大口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但心里别提多不是个滋味了。
因为他真心觉得,他现在真的很像一个临砍头前吃个饱饭的死囚。
尤其是旁边俩直愣愣站着,不咋热情的看着他的男人,更是让他觉得他们已经磨刀霍霍,随时都可能弄死他,因为,丫都拿着枪!
他真后悔,真的,如果有可能,他真该躲到厕所里,把头钻到马桶里,虽然仁和医院不收,但说不定能让他们误认为这真是个神经病呢?
他现在觉得当时是不是脑子抽了?他怎么就傻逼到为了让李岩更待见他,去装什么孝子?
他挡的多多余啊,他们愿意就直接抢走老东西得了,管他屁事?
亲情?狗屁,那是他给游忠孝的洗脑用的,他从来都不信这玩意儿。
他从小就过着被骂没爹的日子,不,不是没爹,是有太多的爹,那个他得叫“妈”的女人每天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
这让他一直活在一种时刻愤怒的想杀人的痛苦中,好在,最后那个女人在一个大冬天中,终于得了一场最后一次让他丢人的病,死了。
虽然他有可能饿死、冻死,他有点伤心,但更多的是很开心,死的好啊,他再也不用叫一个让他感到耻辱的女人“妈”了!
后来亲爹来了,真的是很牛逼的亲爹啊,一溜崭新的宝马,一排凶神恶煞的黑西装,差点没把他那些欺凌他的邻居们吓死。
他第一次畅快的骂他们大、小杂种,把他们打的痛哭流涕、鲜血直流,却没人敢还手。
他笑了,笑的都哭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得意过。
他以为他要发达了,好日子要来了,可后来却发现,这亲爹太忙了,都见不到人,而且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还很厌恶他。
所以他过的跟以前比是好了不少,但他更憋屈,因为相对来说,在那栋豪华到吓人的别墅中,他的地位还不如的一条狗。
被白痴的大哥欺凌,被佣人指点羞辱,甚至连吃饭、睡觉都要看别人的心情。
这让他一度愤怒到爆,他怎么了?这怪的着他吗?很多次他都想指着游兆天的鼻子质问。
“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个妓.女啊,你早就知道的,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射到墙上?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
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拼命的学着心机、手段以及各种能力,所以游兆天那老东西终于开始把他当棋子,当一个听话的、很有用的手下。
不过没关系,那时的游鸿武已经彻底不在乎了,反正白痴大哥得看着他的脸色,以前的老佣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一点点的夺取了很多。
而且很快的,他就能有把握最后的大翻身,成为把老东西都踩到脚下的真正的强者。
可是这一切,却在最有可能成功时,差点就被张兮兮那个贱人彻底毁了!
他很早就明白,张兮兮也暗示过他,是白家的那个疯子要天鸿,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的谋划。
可让他很费解的是,为什么他一直很努力的配合,表现自己愿意追随,愿意臣服的心,白疯子最后却选择了他的废物大哥呢?
难道是因为他野心太大、能力太强?可再怎么他也是不敢反抗白疯子啊,他越强不是越能带来更多的利益吗?
他觉得自己就像小马哥一样,不,是比小马哥更强大,也更悲催,他等了整整四十多年,隐忍了大半生,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他要争一口气,要证明他很了不起,更要告诉所有人,他失去的、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亲手拿回来!
所以被赶出来的他没有,也不可能放弃,而是继续在等待下一次机会,终于让他等到了游兆天病重不醒,他开怀大笑,这就是报应啊!
白疯子指使张兮兮那个贱女人,打着游鸿文的旗号轻而易举的收拢天鸿的绝大部分,可他们却都太大意,也太小觑他了。
他们根本没发现,他很早就在各方面安插了很多隐晦的棋子,并在暗中挑拨下,因利益分配而使着天鸿众人私下里天怒人怨。
在过去的一年中,游鸿武曾不止一次想过,直接联系两个早就被他拉拢支持他的叔父,再收拢安插在各方面的手下,另立门户得了。
得不到最强的三大帮之一,好赖也能有点资本,说不定能借此攀上个大腿不是?
可是他不甘心,天鸿集团是游兆天一手创立,而他,是游兆天的儿子,所以天鸿全部都应该,也必须属于他。
更重要的是,他想拥有更雄厚的资本,想用事实去“羞辱”、去“打”放弃他的白疯子的脸,更想报复张兮兮那个差点毁了他的贱人!
而这一切,是另立门户不能够实现的,所以他必须要拥有完整的天鸿,才能无论是投靠,还是在各大家独立,都有游刃有余的资格。
所以游鸿武一方面让他的两个叔父保持独立状态,在十大家暗中寻找可以合作的对象。
一方面以利益引诱,以散播是游鸿文和张兮兮的私情,暗算了游兆天,在私底下拉拢更多不管是重利还是重义的人。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找到一个不说无视,但完全有资格与白疯子平等的合作伙伴,又收服了天鸿几乎三分之二的堂口大哥。
他很清楚时机成熟了,虽然这样夺权会有损失,但却不能再多了,否则有可能被白疯子他们发觉。
虽然如今只讲究利益,但在道上混他也需要一个“救父”的大义名头,才能更有理由,更众望所归的第二次彻底的大翻身!
尤其是当听到高学药散播的“中医脑域专家”的消息后,他立刻决定马上实施。
在他的安排下,他带着游忠孝哥仨很“艰辛”的偷到昏迷不醒的游兆天,又故意让手下在半路截杀。
是的,包括追杀的人在内,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出苦肉计,他的目的有两个。
一,显示大哥的狼子野心与心虚,借此烘托他的“孝心”,更名正言顺的夺权!
二,检验一下游忠孝的能力,和对他这个已经被欺负的“懦弱胆小”的父亲的忠诚度。
他根本不在乎游兆天的死活,哪怕就算那劳什子专家能治醒,他也会让游兆天只见几个人就静养,直至过于衰老气血两虚,最终“不治身亡”。
可他万万没想到,好好的中间竟然杀出来个程咬金,李岩的出现真让游鸿武又喜又惊。
喜的是,他听说过李岩在机场时的无限风光,却也听说李岩虽然好像来头不小,但在燕京却没有根基。
但正因为如此,李岩才比以前那个来说才是更好的合作伙伴,既能利用,又不担心会被过河拆桥。
面对这样一个跟掉馅饼似的的冤大头,游鸿武自然毫不犹豫卖子求荣!
惊的是,李岩居然就是那个“专家”,而且还轻而易举的救好了游兆天?
他恨游兆天,但却也很有自知之明,除了年龄,他根本比不上游兆天。
更何况哪怕李岩是个傻子也能想到,以他的医术去控制一个有病的老人,肯定更容易让天鸿归他一人掌控。
这让他为难纠结了好半天,最终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李岩合作,这对他来说更有利。
只要他能掌权,给他一点时间磨合,表现出他的能力和忠心,肯定会让李岩重用他,即便万一翻脸,他也有信心将李岩架空。
可是苦心竭力,算计良多,却又一次被张兮兮那个贱人毁于一旦,而这一次他很有可能会死,再也无法翻身!
“就这么完了?”游鸿武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甘心,几乎崩溃般的站起来,一把摔碎红酒杯,涨红着脸喊道:“你们弄死我算了!”
“刷”的一下,两个看守者立刻不进反退,很快退到门边。
其中一人扯了一下嘴角,晃了晃手中的枪,皮笑肉不笑道:“坐下,吃!”
游鸿武松开藏在手中的钢叉,气的都要哭了,一是气这俩王八蛋从哪冒出来的,这一年他都已经是一个懦弱的废物了,为嘛还这么警惕?
二气的是,你麻痹的,老子都吃了第三桌了,喂猪也该宰了吧,还有完没完了?
他知道了,他们想撑死他,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游鸿武咬咬牙,抓起蹄膀又大吃起来,只要一刻不死,他就不会彻底绝望。
只要谁能救了他,他发誓,这辈子永远效忠,绝无二心,否则就让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
就在游鸿武发着恶毒的誓言时,突然响起“蓬”的一声很沉闷,很小声的响动。
坚固的房门蓦然被整个飞腾起,一股凶猛不可敌的力道,将门口的两个看守者冲击的栽倒在地。
二人痛哼一声,却立刻强忍着重击后的晕眩、痛楚与血液翻腾的不顺,纷纷捡起枪向两边翻滚开来。
可刚平躺在地,还不等他们举枪射击,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接着几乎同一时刻,二人只感觉咽喉一阵冰冷。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在鼻间,随即便被脖颈间激射而出的鲜血,带来的浓重血腥味冲散。
看着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已因脖颈被割掉大半死去的二人,游鸿武抓着蹄膀彻底傻了,茫然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二人。
一个如大学生般清纯,梳着马尾辫,一身运动装包裹着还青涩的身段的女生,却拿着一块手帕,专注着擦拭着一柄小巧精致的银色小刀上的血迹。
而门口处,却是一个腰背微有佝偻的老人,一头银发梳拢的油光水滑,衣着笔挺,看上去就像一个谦恭优雅的老管家。
接着,当老管家弓着身移开身体后,游鸿武瞬时面色惨白如纸,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露出欲死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