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尘雾中,青铜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恨恨的瞪了眼泪光闪闪很悲愤的李岩,差点也要哭了,嗯,也是气的。
就没见过有人敢对他这么混蛋的,他来为了啥?他是帮李岩的好不好?行,就算有别的目的,但终归到底总算救了一命对吧?
也不指望你小子感恩戴德,敬佩的都当祖宗供起来,但是,你能不说这么不是人的话吗?
我巴巴费了多大劲才回来帮你驱除强敌,丫还有脸指责我拆了你家房子?还说我没礼貌?我¥#%……
瘫软在地、浑身污浊的宗超,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却已经顾不上整理什么仪容。
他的脸色煞白无血,满是欲死的惊骇,甚至连身体过激运动后本该激荡的热血,都似害怕般的很快冷却。
他感觉很冷,冷的犹如赤身裸体被埋在酷雪中一般浑身颤栗个不休,仿佛连意识都随时可能被冻的崩裂一般。
不,是他觉得他已经死了,就像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被万箭穿身一般很清晰的死亡感,可为什么他又觉得自己还活着?是死前的幻觉吗?
直到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子,“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砸的他生疼不已后,他才猛地大吸一口气。
“咳咳……”
灰尘入鼻,呛得他不由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可他却笑了,声音不大,却笑的都泪流满面,欣喜若狂。
不是幻觉,是他真的还活着啊,甚至都没受多重的创伤。
但是,看着尘埃之中那道不魁梧,此时却给他一种如巨岳般高大慑人的身影,宗超不敢置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虽然他很清晰的感应到,如果不是青铜将大部分力道传向地面,恐怕现在他整个人都被那浩瀚如渊的强横劲力给炸碎了。
但是,他们可是五个最低都是化境的高手,居然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要知道青铜绝对没有迈入“神”境,他怎么可能会强到如此的匪夷所思?
更重要的是,他可是背叛了西王母啊,青铜为什么、怎么就会手下留情?
难道是为了将所有的“叛逆”一网打尽,然后再施加更严酷的刑法?还是说……
“对,他受伤了,他肯定受伤了!”
宗超挣扎着起身,连滚带爬的来到二长老身旁,声音颤抖的小声道:“二长老,你相信我,他受伤了,他这是最后一击,他现在是在虚张声势,我们可以……”
可是,当他看到二长老倍受打击的满脸悲怆,仿佛瞬间苍老十岁的落寞,又闭上了嘴,跌跌撞撞的跑向其他长老的方位。
一个,又一个,所有的长老都再没有丝毫起初高高在上的从容与风度,全都软瘫在地,面上或惊骇、或凄凉、或悔痛,极其的复杂。
宗超没有再开口,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为什么会这样,是他猜错了,青铜不是虚张声势?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可是,明明已经谋划这么多年,即将就可以无上重权在握,甚至能将西王母都当作禁脔,但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难道他真的就要死了吗?死亡的危机感,让他念头飞快的转动,忽而眼睛一亮,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他不会死,还有转机!
如果说青铜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的确手下留情,肯定是得到西王母的授意,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
“噗通”一声,宗超蓦然跪倒在地,失声哭嚎道:“天亡我昆仑,你们都是罪人啊,小姐,难道你真要因私废公吗?我死也不甘啊……”
“咦?”听着突如其来的慎人嚎哭,再看到那满脸血迹和污秽,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哭的宗超,巫女有些犹疑不定起来。
“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认为他们是为了昆仑?”
“大奸似忠,好演员啊!”李岩心下赞叹不已,接着看向宗超的目中露出浓烈的杀意。
他错估了宗超,这是一个四肢很发达,头脑也很不简单的老白脸,如果不能早点弄死,肯定会带给他不小的危险。
“你别过去!”感应到李岩的杀意,巫女一把拽住他,小声道:“青铜没怎么伤他们,小心他们趁机再把你给做了!”
“故意给我留威胁?”李岩眯了眯眼,但看到青铜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栗后,心叹道:“大虚若强,都是好演员啊,要不坑他一把?”
考虑了下,李岩暗暗摇头,虽然他决定今晚必须要弄死宗超,可万一他现在弄死,这个白毛不乐意背黑锅,还是照样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等他们离开之后。
或者等宗超狗急跳墙再动手,他为了“救人”而不得不弄死他,这个白毛还好意思不背黑锅吗?
于是李岩很不乐意道:“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身为佛教护法天王,心怀‘扫地不伤蝼蚁性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大慈悲,别说我不去,就算过去也是打算为他们治伤好不好?”
巫女噎了下,没好气的撒手道:“那你去!”
李岩悻悻的顿止,慈悲神马的口头说说没关系,又不少块肉,但真过去给他们治伤?笑话,真当他的智商只能捉鸡吗?
于是他双手合什,悲悯道:“本天王虽不忍,但此等作恶多端、罄竹难书的大魔,当送入极乐世界,由我佛度之,阿弥陀佛!”
“女施主,本天王已经证得果位,那么这件大慈大悲,大仁大义,可挣取无量功德之善举,就交由你做如何?”
看着李岩一副我够意思吧的模样,巫女银牙咬动,恨不得咬他两口,这混蛋装神棍上瘾了是吧?
“不是说我成佛,你削发为尼,侍奉左右的吗?骗子!”李岩幽怨的嘟囔一句,见巫女恼羞成怒的对他伸出魔爪,忙一溜烟跑出去。
“唉,算了,谁让我这人善良心软呢,这样吧,那谁,拆我房子那个,你把他们都度化了吧,我就不让你赔钱,嗯,是不报警抓你了,象征性赔个几亿就得了!”
除了二长老一脸悔痛的沉默外,宗超等人吓得一个机灵,生怕他又猜错了,青铜会真的下死手,但却谁也不敢说话。
而听着李岩“不知悔改”,反而更变本加厉的混账,青铜还未说什么,张悦悦反倒先不满道:“大叔,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讹人,太不道德了!”
“啥玩意儿?”李岩很生气的转头道:“死丫头,你跟谁一伙儿的,拆房子就道德了?让他赔钱是天经地义的!”
张悦悦理都不理他,做出一副敬佩的都花痴状的喊道:“白毛大叔你别理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李岩呆了,啥意思,这是啥意思,这丫头难道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嗯,这个不合适,她竟然见异思迁了?
而且还是对一个既染头发、又见不得人、还拆人房子、一点都不文明礼貌,绝对就是个不良怪蜀黎的家伙?这简直就是……
“屈辱!”李岩怒了,大喝道:“白毛,我要跟你决斗!”
巫女和张悦悦瞬时傻了,这?
青铜更是身体巨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过去暴揍他一顿的冲动,怒喝道:“都滚,要不然我全捏死你们!”
话音刚落,宗超心中万分狂喜,他果然猜对了,再一次险死还生的他,强忍着赶快独自逃跑的冲动。
先将一位位长老扶起来,接着向着青铜一鞠躬,满脸感激与刚毅道:“多谢青铜大人不杀之恩,给我死谏小姐的机会!”
说完之后,他扶着二长老向外走去,其他几位长老也各怀复杂的心思,一个个默默的走了出去。
张悦悦嘟嘴道:“大叔,你就真让他们走了?”
李岩没搭理她,再次大喊道:“白毛,进来一战!”
张悦悦立马拖着他就走,边焦急道:“大叔,快,我们走!”
李岩肃容道:“不,你别阻止我,今日我定要与他大战三……”
“哎呀,你快别说了,我们赶紧去找高爷爷,你要真脑子吓坏了,我该怎么跟大姐二姐交代啊?”
眼见青铜目光极其不善的转身走来,张悦悦更是挡在李岩身前道:“白毛大叔,不算数,你就当没听到啊,你不能恃强凛弱……”
李岩一滞,忿忿打断道:“啊呸,谁弱了?你等着看,白毛,若你还是个男人,就随我进来一战!”
一甩手,大步迈入客厅中,给发愣的巫女使了个眼色。
巫女狐疑的看了看青铜,心中一惊,边关门,边大声威胁道:“青铜,你给姑奶奶听好了,不许还手,要是伤了公子,看我怎么收拾,少废话,我把门关上,没外人知道!”
而就在她刚把门关上,李岩一转身,拉开挡在身前想说什么的张悦悦,低喝道:“杀!”
“噗通!”一声,青铜应声软到在地。
“不过如此,唉,渴求一败而不得,这样的人生可真是寂寞啊!”
看着一副高手寂寞的李岩,再看着地上目光都要喷火,却无话可说的青铜,张悦悦一下呆滞了。
接着小脸充满了懊恼,心想道:“哎呀,原来大叔这么厉害呢,早知道我就不讨好白毛了,这下坏大叔又该得瑟了,嗯,我得想个办法,一定得让他教我功夫,我要做真正的悦神!”
巫女白了李岩一眼,哭笑不得道:“你就装吧,等他好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尼玛的,宗超那老白脸咋还不回来呢?”李岩心中暗骂,面上却很傲娇道:“他马上就会求我的!”
巫女懒得理他,忙将青铜扶起来靠在墙上,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表情徒然异常凝重起来。
她虽不是医生,但也略懂一些,此刻的青铜脉搏极其混乱,气息虚弱,体内更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冰冷气劲,再加上他胸腹溢出的鲜血,早已身受重伤。
尤其是刚刚强自透支内劲,更是伤上加伤,若不是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恐怕早就昏厥过去。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你伤怎么重?”
“坏了!”不等青铜回答,巫女惊叫一声,更加焦急、担忧的问道:“你快说,小姐怎么样了?”
而就在这时,走出大门的宗超突然顿止,回过头来,若有深思,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