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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矿山的山脚挖出了一个洞,无烟火药接上雷蒜汞,又连接数十丈长的火绳之后,置于其中,有亲卫点燃,眼见着一条火线蜿蜿蜒蜒的前向延伸。
郗璇紧张的扯住了杨彦的衣角。
没错,崔玲离开之前,把杨彦的内宅诸事交托给了郗璇,郗璇自然乐意,接替崔玲跟在了杨彦身边,脱外套,端茶倒水,干的净是琐碎活,自有乐趣在其中。
杨彦更不可能矫情,有如此各具姿容的小娘子服伺,自己写写画画也不会厌倦啊。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郗鉴居然没拦阻,任由郗璇与自己朝夕相处。
“轰隆!”
突然一阵山崩地裂,眼前火光大作,整个山的一角都被炸塌了,浓烟冲天,土石泥块直往下落,就象是天地翻覆了过来!
郗璇连尖叫都没有,直接扑进了杨彦怀里,俏面煞白,紧闭美眸,剧烈颤抖着。
杨彦反手搂住了那单薄的身体。
嗯~~
自有一股幽香扑鼻。
哪怕爆炸过去了很久,每个人的耳朵里仍是嗡嗡直响,看着那如被天神崩裂的山石,心里充满着无尽恐惧,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一尺见方的一块炸药,把山都崩掉了一角!
见着这威力,杨彦倒是非常满意,实际上无烟火药与黑火窑在爆能上差距不大,区别在于爆速,前者是分子层面的化学混合,反应快,时间短,威力猛,爆速可达8000m/秒,爆热值为每公斤六千多千焦,而后者是颗粒状物理混合,颗粒之间反应慢,时间长,爆速约500米/秒,爆热值约为前者的一半,由此可推算,相同质量的无烟火药,威力约为黑火窑的三十倍以上。
“好了,别怕!”
杨彦拍了拍郗璇,放开手,便道:“各位,炸药的威力如何?将来可以此炸山开矿,能节省诸多人力物力,但一定要严格遵守操作规程,否则没炸着山,先炸着了自己。“
阎平是负责铁矿的,这时顺着杨彦的话头道:”都听清了没,将军是为了咱们大家好,谁要是他娘的乱来,炸死自己倒也罢了,若是伤着别人,你们的亲属家眷也得跟着受罚。“
”诺!“
众人心有余悸的应下。
郗璇也红着脸,细声道:“此物真是吓人,真不敢想象,一株丝絮竟能开山裂石。“
听着这话,杨彦倒是心中一动,笑道:“硝化纤维虽可怕,但凡事一体两面,既可开山裂石,也可用于民生,来人,取些染料,硝化纤维、樟脑和烈酒过来。”
“诺!”
有亲卫离去,不片刻,取来了杨彦需要的物品。
杨彦先把樟脑溶入烈酒,再将硝化纤维放入,顿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硝化纤维竟然变得膨胀透明!
众人都为这不可思议的变化而惊奇,郗璇更是张口结舌道:“将军……怎会如此?”
杨彦微微一笑:“此物可塑,故名塑料,可任意塑造形状,你拿起来,不用害怕,它不会炸了。”
“噢!”
哪怕明知道杨彦不会害自己,但是以硝化纤维为原料的炸药给郗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仍是极尽小心,以指尖掂起塑料,轻轻甩了甩,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反复捏着,讶道:“有些韧性,又有点硬,好象……好象和象牙差不多。”
杨彦不吱声,拿回塑料,把蓝色的染料滴入,塑料被染成了靛蓝色,随即让匠人架起火炉烧水,用蒸汽熏,原本絮状的塑料随着温度升高,渐渐地缩成了一团蓝色球状物。
“这……”
在每个人的眼里,这无异于神仙之术,均是伸长脖子望着,杨彦又带上两只石棉手套,抓起塑料团,揉弄起来,竟然做了只塑料盆!
这只盆,约一尺方圆,深大半尺,由于是手工捏制,厚薄不一,染色不均匀,也不是太圆,表面起伏不定,显然是一只非常丑陋的塑料盆。
“那,给你!”
杨彦向郗璇递去。
“妾?”
郗璇惊讶的看着杨彦。
杨彦认真点了点头:“送给你洗脸。”
郗璇俏面一红,睁大眼睛看着杨彦,他……他竟然送个盆给我洗脸,难道……
郗璇想象着,用杨彦做的盆洗脸,不就是相当于他的手在抚着自己的脸颊么?她又想到了那一夜的旖旎,脸也越来越红了。
“不要就算了。”
杨彦催促道。
郗璇咬了咬牙,接过塑料盆,仔细打量着,挺轻便的,也挺结实,就是……不由扑哧一笑,这盆也太难看了吧?
杨彦摇了摇头,如果找些心灵手巧的妇女来做塑料盆,熟练之后,可以做的非常漂亮,以其轻便和五颜六色的特征,足以在建康卖出天价。
但可惜的是,樟脑提自于樟树,而樟树产自于长江以南,江北不生长,军中的樟脑是从江南采购,主要用于驱虫,数量极为有限,如果从江南大批量采购樟脑,必然会造成涨价的恶果,对民生不利,最好是自己开采。
据杨彦所知,台湾北部分布有大面积的天然樟树林,日据时期,很多樟树的树龄都在千年以上,日军大肆开采,蒸馏出樟脑,几乎满足了整个日本市场的需要。
‘水军的发展速度不够啊!’
杨彦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又觉得,可以找孙谋谈一谈,充分发动民间力量,去台湾开采樟树。
“将军!”
这时,一名亲卫奔了过来,施礼道:“有一名叫佛图澄的道人前来拜访,指名求见将军。“
”哦?“
杨彦一怔,佛图澄的名气非常大,是羯赵的国师,以诸多神迹深得石勒信重,他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郗璇也听说过佛图澄的大名,提醒道:“将军,这道人可了不得,能水中生莲,还有人见过他在河边把肠子掏出来清洗呢,他来该不是为石勒做说客吧?”
“呵呵~~”
杨彦呵呵一笑:“许杰能枯坐烈火不死,水中生莲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在河边洗肠,我怀疑佛图澄洗的不是自己的肠子,多半是猪肠牛肠,只是手法较为特殊,让人误以为是由他自己腹中取出。
佛图澄是龟滋道人,来我中土是为弘扬释道,并非效命于靳,其人受勒信重,允其建庙,才留于襄国,走,我们回去看看。”
一行人翻身上马,驰回郯城,于相府大殿,杨彦着人把佛图澄请来。
不片刻,三名道人出现在殿前广场上,两男一女,均是身穿坏色衣袍,也就是袈裟,以旧布加贴于新衣,或以其他颜色在纯色新衣上点一块色渍。
当先一道,须眉皆白,面容庄正,单手竖什,脚步不徐不疾,目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意,更惊人的是,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血液竟发出如水银流动般的滞重声音,每一次呼吸,鼻孔中都能喷出约尺许长的浓浓白雾。
相牙大门距大殿约三十多丈,可是这三名道人自出现在府门,脚步未曾变快,身形未见加速,居然一步迈出丈余,转眼就步入大殿,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反差,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膜拜之心,在普通人眼里,这分明是神仙手段啊!
‘好一个缩地成寸!’
杨彦暗中凛然,为首道人必是佛图澄,据说佛图澄出生于年,今年是年,如果据说属实的话,如今已是90高龄,但佛图澄面色红润,气势十足,面相只有五旬左右的模样。
在行走过程中,佛图澄也暗暗观察着杨彦,他看出来了,杨彦的功夫不如自己,却自具一方豪强的端倪之气,心知以势压人,造成心理压迫的手段再也行不通,当即气势一收,合什道:“贫道佛图澄见过将军。”
杨彦回礼道:“本将公务缠身,有所怠慢,失礼之至,道人原谅则个,请随意就坐。”
三人称谢入坐后,杨彦望向了另两名道人。
佛图澄介绍道:“此道竺法雅,乃贫道弟子。“
竺法雅年近五旬,合礼为礼:”贫道见过将军。“
杨彦抱拳笑道:”竺道人不必客气。“
佛图澄又道:”此比丘尼亦为贫道弟子,名曰安令首。“
安令首略一合什,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