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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蔡豹和候礼双双面色大变。
蔡豹又急声道:‘可知何人统领?“
那名亲卫拱手道:”回蔡公,来骑未打旗号,服色颇杂,每骑约配双马,领军数将,请恕末将眼拙,未能识出,目前正急驰奔来,料有奔袭之意。“
候礼面色沉重道:”若我所料不差,定是石虎前锋,以骑兵之利冲杀一阵,助徐龛稳住阵脚,等待大军到来,我们应立即紧守营寨,列阵设防,并向沈府君求援。“
”不可!“
杨彦深吸了口气,摆摆手道:”若我军布防,来骑可与徐龛配合,将我军困死,一旦站稳阵脚,我军再行突围怕是死伤无数,甚至突围不成,拖至石虎大军到来,便是你我的死期,故今之计,只有趁敌骑长途奔袭消耗颇大,我以逸待劳,亲率骑兵迎头痛击,或可一举而溃之!“
”嗯~~“
蔡豹捋须道:”沈府君那里伤亡颇大,理该不会支援我等,只能靠自己了,杨郎此法虽险,却是唯一可行之计,候将军以为如何?“
”好!“
候礼点点头道:”二十里转瞬即至,事不宜迟,我等的骑兵就全部交给杨府君了,我和蔡公稳守营寨,不教徐龛有任何可趁之机!“
“保重!”
蔡豹郑重抱拳。
杨彦拱了拱手,便急步去做准备。
两百亲卫,全部交由荀虎统领,作为诱饵,杨彦亲领100骑兵,分为三队,他自己一队,荀豹一队,杜乾一队,其余蔡豹与候礼的五百多骑,作为杂兵使用,最后上阵冲锋,另由候礼骑队中挑出两人,去给沈充报信。
二十里的距离很快,全军来不及做太多布置,只粗略布了个口袋阵形,荀虎便领着两百亲卫策马上前,蔡豹和候礼均是手心捏着把冷汗。
……
“上,上!”
桃豹挥舞着马鞭,厉声呼喝。
当沈充进驻兰陵之时,第一时间就引起了石勒的重视,对于沈充和杨彦,石勒的态度截然不同。
当听说杨彦被任为东海国相,出镇郯城之时,石勒呵呵笑道:“幸佞小儿,怎识淮北凶险,也罢,此子既能邀宠于裴妃,必有过人之处,他日孤腾出手来,再捉来此子,随侍于孤。”
但是沈充北上就不一样了,到底江东豪首之名不是白叫的,石勒一方面着人刺探情报,另一方面授以石虎相机行事之权,并把他的亲密老战友桃豹调归石虎统领。
因围攻厌次段文鸯与段匹磾,石虎暂时腾不出手,也只是探查着河南的动静,恰好厌次城破不久,沈充到了,于是调兵遣将,做着南下的准备,当沈充攻打徐龛的消息传到河北的时候,石虎着桃豹领三千骑为前锋先行一步,助徐龛稳住形势,他则亲率三万大军兼程赶来。
桃豹身为十八骑之一,是石勒身边最老的铁杆,对曾败于祖逖之手耿耿于怀,一直想与祖逖再战一场,寻机雪耻,奈何祖逖被戴渊挟制,再无力北上,又因忧愤交加卧病在床,甚是遗憾,因此在粗略打探了情况之后,决定以奔袭给晋人一个下马威,也补足心底的那点遗憾。
“哈,末将听闻前溪歌舞姬天下闻名,末将先在将军这挂个名,待破了沈充之后,可得把某两个耍玩。”
一名将领顶着呼啸凛风,转头哈哈大笑道。
“哈哈!”
桃豹哈哈一笑,颇觉心痒难耐。
其实到了他这个地步,名位美人都不缺,但前溪歌舞姬的名头实在太大,高门士人均以拥有前溪歌舞姬为荣,这不仅仅是貌美的原因,而是确有独到之处,甚至在唐代,仍有乐伎不惜从长安、洛阳迢迢数千里赶往前溪学习歌舞。
“将军,面前有敌骑!”
这时,又一名将领猛的向前一指。
正前方隔着两三里,有一队约两百人的骑兵,好象是特意等着。
“追!”
桃豹马鞭一指。
身侧有将领急声道:“将军,小心埋伏啊!”
桃豹马鞭猛的一挥:“此去梁父山,一马平川,晋人如何设伏,莫非还能从那梁父山上冲下来不成?况早已探听清楚,晋人后寨不过数千军卒,纵有埋伏,又有何惧之。上!“
骑队轰隆隆,踏的地面草屑四溅。
荀虎看着急速冲来的铁骑也是心里发怵,桃豹的骑兵,没有任何阵形,就是散着冲杀,截面积极大,也由此带来了强烈的视觉震憾,不过亲卫是训练最为精良的一部,转眼间荀虎就调整好了情绪,猛一挥手。
骑队呈两列横向扇形,策马往回飞奔。
这更加坐实了晋人布有埋伏的猜想,但桃豹丝毫不惧。
桃豹原籍范阳,是正宗的晋人,他的手下一部分来自于收编的乞活军,一部分则是在多年征战中吸附的流民,均骁勇善战,队中很多兵卒,论起个人武勇,足以一当十,在他看来,一力降十会,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能土崩瓦解。
上回败于祖逖,其实不算败,是因粮尽不得不撤军,把河南蓬陂、封丘、雍丘等地拱手让与了祖逖,但是他的主力未损,况且当时石勒作战的重点是西部的刘曜,而不是河南的祖逖,故与祖逖议和互市,河南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和平时期。
蹄声隆隆,越追越近,善射的军卒纷纷操起弓箭,桃豹也握上了马槊。
到还有百来步的时候,前方的两百骑突然往回射箭,密集的箭矢迎面射来,这根本猝不及防,二十来骑中箭坠马,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淹没在了滚滚烟尘当中。
不过二十余骑与三千人的骑队相比,只是苍海一栗,又分布的非常零散,桃豹虽吃惊于对方能在马上向回射箭,却也没太多的警觉,反而大怒着挥手:“上,上!”
立于寨中观战的候礼和蔡豹也是大吃一惊,两个人都没想到,杨彦的骑兵居然能往回射箭。
候礼便是赞道:“杨府君真人不露相啊,有这一手绝技,怕是纵横淮北指日可待。”
蔡豹捋须点了点头:‘老夫算是明白了那日徐龛的骑兵为何会大败而还,往回射箭,确是以骑破骑的绝招。“
随着疾驰,桃豹军虽然也频频从后放箭,但后方的箭矢,很难有效杀伤前方的亲卫,仅仅跑了几里路,就约有两百余骑被射落马下,量变产生质变,到底有些影响,不仅有骑兵犹豫起来,动作难免不再利索,也有一些马匹被射杀倒地成了障碍,后面的马猝不及防,一头撞上去,结果人仰马翻,整个骑队在局部范围上居然有了些混乱。
伏于一侧的杨彦看的清清楚楚,大手猛的一挥。
‘呜呜呜~~“
身侧的骑兵吹响了号角。
”杀!“
左右两翼,各杀出三支骑队,每支四百人,排列着锋矢阵形,从侧面冲向桃豹军!
”不好!“
桃豹面色大变。
骑兵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被拦腰截断,致使首尾不能相顾,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但是他的骑兵在高速疾驰中,想停下来重整队形几乎没可能,而强行下令的后果,就是全军陷入混乱,不战自溃。
”儿郎们,随本将冲过去!“
桃豹只能猛一挥槊,招唤身侧的亲卫抵向一支骑队,这一支不是随便选的,虽然东海军的三支骑队人数都差不多,但杨彦所在的那支,是实力最强的一支,披明光铠的也最多,桃豹据此确认,敌军主将必在此队,或能擒杀,他打的是擒贼先擒王的算盘。
作为一名老将,桃豹一眼就看出了东海军的骑兵其实不多,只有自己的半数,所恃者,无非是以集中击分散,只要挫了对方的锐气,挺过这一阵冲击,仗着人数优势,乱中取胜并非不可能。
不过桃豹注意到了还有约五百来骑勒着马没动,心里有些警惕,但是他想不明白原因,也没法顾及,只是留意着,以防被突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