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于仓促之间,倒也学了几分像,羯人并未生有疑心,又有一人连声追问道:“明军怎会来此?谁走漏了风声?你家怎会如此不小心?”
候昭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为难:“这个……非某所知,郎主便是这般吩咐,此时郎主正在城头应付明军,明军随时就要进堡了,千万莫做耽搁。”
屋门猛然向内拽开,门板重重拍向两边,在闪烁的火光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这人满头金发乱如鸡窝,高颧深鼻眼珠碧绿,胳膊粗大如寻常人的小腿,由胸前至下腹分布着一团团浓密的金毛,腰间草草系着布头,胯下鼓鼓囊囊!
三人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均是暗暗咋舌,娘的,羯人那玩意儿可真大啊,和驴子差不多长吧?
这名羯人见着三人那略显惊讶的神色,颇为自傲,不自觉的胯间一挺,冷哼一声:“你们在外面候着,老子们穿了衣服就来!”说着,就要关门,又象是觉察了些许的不对劲,眉头一皱道:“你们是谁?老子怎没见过?那几个看门的哪去了?”
候昭打了个眼色。张梁与王闵擎出藏于后背的弩机,想也不想的扣下扳机!
两枚三寸短箭,分取左右肩!
“哧哧!”轻响中,两团血花绽出,那名羯人半边身子一软,嚎叫声还未发出,候昭已手持布条,兜头一绕,紧紧勒住羯人的大嘴,就手一个死结打上!
变故只发生于眨眼间,另一名羯人正拿着根皮鞭探头向外望呢,还未回过神来,又是哧哧连响,双肩分别绽出了血花,趁着惨呼将要出口之际,被候昭欺身而上,依样画瓢,系上了嘴巴。
三人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把目光向屋内扫去,顿时浑身一震!
只见两名赤果果的女子,手腕脚腕被绳索缚在背后,反吊在房梁上。
这两名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俏丽的脸庞于几乎垂到地面的秀发间若隐若现,该丰的丰,该细的细,皮肤细嫩洁白,于火光中现出缎子般的色泽。
可是此时,被无比屈辱的反缚手脚倒悬在了半空,那洁白的身体上分布着一条条交错狞狰的鞭痕,暗红色的印迹极为显眼,脸上也布满了惊骇欲绝之色,樱桃小口做出了张开呼喊的形状,随时都能发出尖叫。
候昭暗道不妙,一步上前,双手一张,抢先捂上她们的嘴巴,低喝道:“不要叫,我们是明军,不会伤害你们!”
张梁和王闵倒也是谦谦君子,拿来衣物倒退着反手递上,候昭接过,替她们草草裹上身体。
三人的守礼行为令二女松了口气,乖顺的任由候昭把自己解下,那脸颊滚烫通红,一幅羞愤欲绝的模样,其实对于侍妾来说,天生就是权贵的玩物,在男人面前果露身体并不至于要死要活,只是以这种极为耻辱的姿态被人看见,仍是承受不了。
扫了眼背对着自已匆匆穿着衣衫的两名女子,尤其是手腕脚踝的淤痕更是触目惊心,一股怜惜之意不自觉的涌上了候昭的心里。
暗暗摇了摇头,候昭又一指两名倒卧在血泊中的羯人:“快点,装上带走。”
张梁与王闵一人摆弄一个,匆匆止了血之后,五花大绑,塞进了黑布袋子。
候昭再度看向了那两名已穿好衣服,瑟缩在一旁的女子,略一犹豫,便狠下心道:“请恕本将冒犯了,得把你们绑起来。”
一瞬间,两名女子的眼眸布上了一层晶莹,相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带着哭音哀求道:“求将军怜惜妾姊妹俩,把妾们也带走吧,否则郎主是不会饶了妾们的,妾与那位妹妹虽是残花败柳,洗衣做饭还是可以的,定会一心一意侍奉将军来报答救命之恩,呜呜呜~~”
说着,泪水有如断线珍珠般滴落了整张脸庞。
“这……”
候昭现出了为难之色,带羯人离堡本就不是十拿九稳,再带上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更是增加了难度,只是就此把二女丢下不管,又于心不忍,她们如被李氏处死,也相当于自已间接担当了凶手,一时心里颇为踌躇。
另一名女子现出了绝望之色,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妾明白将军的难处,是妾与姊姊妄想了,请将军离去吧,只求不要缚上妾们姊妹,给个挂上三尺白绫自我了断的机会,也免了死前受活罪,若是将军不信,可把妾们缢死再走……呜呜呜~~”
这名女子以袖掩面,更是哭的梨花带雨,纵是铁石心肠,也要被生生融化掉。
王闵忍不住道:“带就带着吧,咱们小心点,潜回去套辆车,让那执事送咱们离开便是,如果时机拿捏的好,应该不会出岔子。”
张梁跟着道:“弟兄们什么都没见着,候什,刚好你尚未婚配,索性纳了便是,既便大王怪罪下来,功过相抵,应不至于以军纪惩处。”
二女不由生出了希望,稍大的那名赶紧道:“如若被人发觉,妾与妹妹会立刻自尽,绝不会拖累将军的。”
另一名也是一边抽泣一边点着头。
“哎~~”
候昭叹了口气道:“也罢,但大王的正事要紧,本将只能尽力而为,希望你们有这个准备。”
他发觉自已还是没法硬下心肠,回返长安有着百余里的距离,路上会不会出意外谁都不敢打保票。
“妾们明白的。”
两名女子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并不急于离开,而是清理起了院落,据那两名侍妾告之,大约日出时分护卫会换班,因此必须把现场处理干净,能拖一时是一时。
六具尸体被塞到了床下,血迹也清理干净,王闵还特意翻窗而入,把寝屋的门从里面桕上,处理妥当之后,又把灯火熄灭,三男二女,外带两个时不时就有一阵微弱挣扎传来的黑布袋,就着漆黑的夜色,一路无惊无险的潜了回去。
这一次绑架,以有心算无心,凭着完美的团队合作、过硬的心理素质与纯熟的战斗技能,不费吹灰之力,两名羯人便舒舒服服的落入囊中,耗时仅小半刻。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回到山羊胡子给安排的屋子,趁着天色仍黑,三人拉开架式站起了三体式,尽管羯人已成功得手,但能否安离坞堡仍存有变数,得尽一切可能保持在巅峰状态,那两名女子也和衣缩躺在了床角。
今晚发生的一切,令她们既是羞耻又觉得离奇,还怀有一份对未来的不安,如果被抓到什么都不用说,自然逃不开一个死字,假如成功逃脱了呢?
她俩不自禁的看了看候昭,今后将一心一意的服侍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那两人的劝说双双泛上了她俩的心头。
‘原来他还没妻室啊,他的下属劝他娶了咱们呢,可咱们这样的身份,又于这样的场合相见,哪能配得上他呢?哎~~别想太多了,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妾吧。’
二女暗暗叹了口气,虽是阵阵困意袭来,心里却乱作一团糟,怎么都没法睡着,均是瞪大眼睛望向了屋顶,默默数着羊羔。
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不知不觉中,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公鸡扯着脖子亮出嗓门,候昭也闪身离开屋子,翻入山羊胡子屋内,把睡眼惺松的他给扯了起来,直接吩咐:“你准备辆车,与咱们一同回长安,面见大王为你请功。”
“啊?”
山羊胡子一惊,顿时睡意全无,好容易就要把这几个瘟神送走了,没想到还得于刀口走上一遭,而且还是往长安见明王,不由得向后缩了缩,现出了一幅可怜之色,腆着脸道:“将军,不是民不愿意去,而是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儿,这一走,必然害了家里老小,求将军开恩哪!”
“哼!”
候昭冷哼一声,脸沉了下来:“你既不愿面见大王,本将也不勉强,但你必须要护送我等出堡,这样罢,本将给你支个招,出了堡咱们自行离开,你往昨天那处寻那三人,再去槐里绕一圈,借口你自己想,对你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你害怕回返之后被李氏抓来拷打责问,可于外躲上一夜,既使李氏怀疑到你,最多也只把你的家人看押起来,不会在你赶回之前对他们下了毒手,咱们这里快马奔回长安,很可能明日大军便至,到时一切尘埃落定,好了,日出之前咱们几个必须离开。”
这倒是令山羊胡子稍稍安了点心,他也明白,不趁早把这些瘟神送出去,自已落不得好,只得狠了狠心,苦着脸应了下来,就赌这一日一夜,如果平安无事,日后也可高枕无忧。
几人坐上了昨日的那辆马车,向堡外驰去,尽管天还没亮透,堡里却是一片繁忙,狭窄的街道人来车往,街道尽头堡门洞开,成群结队的佃农扛着农具出门,其间夹杂着诸多外出办事的车驾。
候昭等人均是暗松了口气,不怕乱,就怕不乱,要是大门紧闭,吊桥高悬,那就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