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解语送过饭后又走了出去,洛儿的屋里黑漆漆,桌上徒有灯座,却没有灯芯,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窗户也大敞着,虽是仲夏的夜晚却也能感到一丝凉意。
明申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在这扬州第一楼的望雁居里还有这么冷清的屋子,转过又看到那个死气沉沉的洛儿,笑道:“洛儿,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死沉,要是让我那皇兄知道,不发狂才怪!”
床上的洛儿像个死人似的毫无动静,明申索性坐在床边,又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洛儿,有人来衙门举报你啊!你说,该怎么办呢?明璨可是讨厌你讨厌得紧,张知府这段时间抓不到你也是心里痒痒的,他们现在可是摩拳擦掌等着抓你那,洛儿,你这么没干劲可怎么行呢?”
“够了,明申,我不是你的棋子,要看好戏去找别人,”洛儿有气无力地说。
明申了然,“当然了,天下第一的洛儿怎么会演戏给别人看呢?”
洛儿听了,吃力地笑了笑:“天下第一?呵呵,你可曾见过天下第一这么狼狈吗?”
“洛儿,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人能左右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是吗?没有人能左右吗?”洛儿心想:那祈儿又算什么,皇上又算什么,琪昊、思洛又算什么?“明申,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说?皇上都做不到,为什么要让我做?”
“洛儿,皇兄希望你是!”明申轻轻地说,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洛儿苦笑,“不是已经放我离开了吗?为何又要纠缠不清?”
“洛儿,没办法,皇兄需要你!”
“呵呵,是吗?若他需要我,我就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堂堂的龙帝,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为什么需要我?”
明申暗自叹了口气,“洛儿,你明知道答案的!”
“是吗?我知道答案?就因为他不想动用朝廷之力,圆自己的明君之梦,而不巧,我们的目的相同,我就要去面对一切,替他出面吗?”洛儿慢慢地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吃力地喘了口气,虽抱怨却也不忘问一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明申愣了一会,笑着看残喘的洛儿,“洛儿,到了这种时候你也不忘自己的好处,真不愧是将钱府托上天下第一富的人,这是商人的本质吗?”
洛儿脸色苍白,似没听到他的调侃一样,明申又接着说:“皇兄可让琪昊登位。”
“是吗?留着文妃就是为了这个吧,让文妃产下皇子,明知道她要皇位,明知道她和风丞相合谋要更立太子,也明知道闻人靖在顾炎那里,他什么都不做,却能牵制每个人,呵呵,不愧是皇上啊!”洛儿不无凄惨地笑着,又问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你不再逃避就行了,洛儿。”明申定定地看着洛儿。
“是吗?”洛儿嘴角一丝嘲笑,“替我多谢皇上的赏识!明申,我会尽快达成他的目的,也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明申看着洛儿,心里涌起一丝不安,这样的她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什么原因来,似乎很悲伤,又似乎很绝望,明申想了想又说:“皇兄让我问你,愿意回去吗?若愿意,他会取回命令!”
洛儿讥笑:“命令?去告诉皇上,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并不代表我就要听命于他,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若再逼我,我会先放弃琪昊。”
“那思洛呢?”
“思洛?”洛儿停了一下,又朝明申妖媚地一笑:“明申,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会在乎他留下的孩子吗?不要把我想成痴情人……不过你若想看戏,尽可能的逼我吧,我会让你看一场终身难忘的好戏的,呵呵……”
明申大惊失色,此时的洛儿虽一样的苍白,却浑身散发着妖媚的气息,似妖姬又似索魂的恶魔,让他不由得心中一颤,一时也分不清洛儿是在吓他,还是真的要玉石俱焚,定了定神才道:“洛儿,不要怪皇兄,他以江山为重,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他有他的难处……”
洛儿轻声打断明申:“我知道,我从未怪他,我会让他满意的,”然后转头过去,低声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红衣庄!”明申知洛儿的脾气,只说出了这个名字,却让洛儿为之一震:“哦?”转念一想,扑哧一笑,“也是,若我杀了文妃,皇上会怎样?”
明申顿时瞪大了眼,拿不准洛儿的心思,不敢多说。
洛儿又笑道:“皇上会心疼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不管是因为皇上,还是因为顾炎,我都不会杀她,你走吧。”
“你何时随我回京?”明申不放心又问。
“该回去时我自会回去,”洛儿低喃,又想起扬州的一切,那个缠着自己的小棕靳,红袖,还有那个整天板着脸的青峰,他们都走了,她也要离开吗?“其实……不用慕容朗玉的鸡毛帜,我也会乖乖回去的,干嘛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洛儿明白?“”明申有些差异,不过很快释怀:“当时慕容朗玉说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还以为你肯定注意不到呢……不过皇兄让我亲自来,又让慕容朗玉诏你回去,也是为了不伤和气。”
洛儿不理他为皇上说话,问道:“他留着琪昊,只是为了牵制我吗?”
“琪昊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岂能没有亲情?”明申躲闪着,不正面回答。
“抛开皇上不说,明申,你是希望我死的吧!”洛儿幽幽的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疼。
明申一震,却也不隐瞒:“是的!”
洛儿凄惨一笑,“我该谢谢你的诚实呢,张知府何时来抓我?”
“应该快……”明申还没说完,就见小七心急火燎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