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曾依雨空洞的眼中泛出死亡的气息,冷漠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铜镜里日渐苍老的容颜,一晃已经快十年了,他们从相爱到仇恨,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曾经爱的那么的深沉,海誓山盟、地老天荒,可如今恨却也是那般的沉重,重重的摧毁了他们仅有的感情,重的让她瘦削的肩膀早已经无力去承担。
铜镜里,擦粉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曾依雨默默的在灰黑的眼圈周围涂上厚厚的脂粉,盖住了一夜无眠的颓废。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依柔为什么走的那么的决绝,原来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曾依雨麻木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朵凄凉的笑容,哀伤中泛出浓浓的死亡气息,或许自己也应该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后,永远永远的离开,用自己的死来洗清一切的罪虐,用她的鲜血来染红曾经炽烈的感情。
手轻柔的抚摸上微凸的小腹,曾依雨哀伤的笑容有着无比的苦涩,她欠东邵的永远还不清,就让这唯一骨血相连的孩子替自己偿还曾经的罪虐和过错,让一切恩怨都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悠长的叹息一声,曾依雨整理好仪容后,款款走出厢房,面容上竟有着些许的轻松,看来她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完美的归宿,在那个冰冷而黑暗的世界里,至少有依柔可以陪伴在左右,而如今她依旧是那个叱咤商场的曾依雨,姜家的当家主母。
"碧瑶,奉茶。"
花厅里,曾依雨典雅而不失高傲的向拜访的月敖微微颔首,身为一个女人的丰采竟在她的干练中展露无疑。
"姜夫人,闻名不如见面,月某今天有幸目睹夫人的风采,可谓三生有幸。"月敖依旧是一贯的腔调,看向曾依雨的目光毫不避讳,却又澄清的可以见底。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公子的来意还请直说吧。"姜依雨目光如炬,犀利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气魄。
"好,姜夫人果真爽快,那月某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是令尊让月某带给夫人的信函,夫人见了自然明白一切,不过详细的情况,还等夫人看过信后再详谈。"
月敖淡笑的递过手中的信笺,随后悠闲的靠在椅子上品尝着上好的香片,氤氲的茶气弥漫中,月敖犀利的目光炯炯有神的凝视着正在阅信的曾依雨。
对曾伯凯他并没有完全的信任,那么对曾依雨他更要保持警惕,一个女人居然能在商场中爬到如今的地步,足见她的手段和谋略。
轻柔的将信笺折好放在桌上,曾依雨平静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泯了一口清茶,目光对上月敖淡定的神色,曾依雨坦然一笑,朗声道:"不知客人身份如此的尊贵,奴家失礼了。"
话虽如此,可任谁也看的出她语气里的敷衍,月敖释怀一笑,对欲行礼的曾依雨阻止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姜夫人是少卿的大姐,月某和少卿情同手足,夫人于情于理都无需客气,不知道夫人看过信后,意下如何?"
隐约的,月敖有种感觉,晋江一行绝对不会顺利,或许是曾依雨太过于平淡的笑容,让他不自觉的感觉出,眼前这个笑容款款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月公子,既然话已经挑明了,那奴家也就放肆了,虽然说奴家在姜家管事,可奴家手中的一切终究是姜家的家产,于情于理奴家都没权利用它来赌一场。"曾依雨似笑非笑的说起,可眼里的拒绝之意却再也清晰不过。
月敖捧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姜夫人谨慎倒也不错,可夫人该明白,国在安有家,国破家何在?"
一直都感觉曾伯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原来他把一切都推到了姜家,让曾依雨借用姜家的名字来拒绝自己,如此一来,曾伯凯依旧是当初的老好人,其二,姜家和曾家关心密切,到时候曾伯凯若是有什么变故,自己也拿他无可奈何。
"月公子的话奴家明白,不过公子想过没有,这时的拒绝,总比日后突然的临戈倒向、临阵脱逃要来的好吧。"
曾依雨微笑的调侃着,希望自己口中无足轻重的话可以听见月敖的心里,让他日后可以有所警惕,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哈哈,夫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的犀利,月某算是见识了夫人的手段。"好一个软太极,倒把问题的主导权给推回了自己身边。
"奴家失礼了,让公子见笑了。"曾依雨继续道:"今夜安排了宴席还请公子务必赏光,奴家三生有幸。"
"好,既然夫人盛情相邀,月某一定如约赴会。"
看着月敖远去的身影,曾依雨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已经错过一次了,如今她再也不能一错再错,因为她比谁都明白,今日的过错,日后会让多少人如同自己一般,家破人亡。
"公子是说大姐拒绝了联盟?"彦少卿错愕的的看了一眼姜家威严的门楼,因为不想遇到曾依情,所以他没有陪公子一同进去,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岳父已经答应了联盟,大姐没有理由拒绝公子的要求啊。、
"呵呵,第一次看见少卿居然也有猜不透的事情。"
月敖但笑不语的跃上马背,随即也回望了一眼美仑美焕的姜家大宅,看来曾家都是些厉害的角色,曾伯凯更是一个奸诈无比生意人,算计的恰到好处,看来不见到好处,曾家和姜家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答应联盟的事情,或许日后还会出现曾依雨口中的倒戈相向,看来自己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