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离开镇魂阁所在的异度空间后,宫殿内的八张座椅上渐渐浮现出八位老者,皆是御天境巅峰,是和白老一样领悟了时间法则的存在,八人号称“白泽八老”,没有姓名、没有子女,他们唯一的身份就是翟星的隐卫。
“公子,此子的嚣张也便罢了,可他居然敢对公子不敬,老三实在看不过去,想去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天有多高底有多厚。”
坐在右手第二位上的老者忿恨的说道,手中的翠绿竹竿忽明忽暗,流动着晶莹的光华,还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杀气,宛若一头沉睡着的狮子。
翟星瞄了他一眼,笑而不语,指间的猫眼扳指随意的转动着。
见翟星不发话,白泽八老中的老三也不敢多言。能修炼到他们这个程度,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可对于翟星,他们是打从心底敬佩,正是因为翟星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做起了翟星的暗卫。
“老七,你说说我为什么让他安然离去?”
翟星盯着他右手边最后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而男子似乎早就猜到翟星会询问他这个问题,坦然的站起来,眼底没有一丝犹豫。
“公子之所以不留住那个叫做溯光的年轻人,是因为公子没有把握。”
听到老七的话,其余七老勃然大怒,翟星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乾坤,除了镇魂阁神秘莫测的阁主,谁人有资格跟翟星比肩,此刻老七直言翟星没有把握留住凤羽,就是玷污了他们眼中的圣人,就算是生死之交,他们也无法容忍。
“稍安勿躁。”
翟星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七老听老七说完。
老七以玩味的眼神扫过他的同伴们,比拼修为,他不敢说能在八人中夺魁,但论及智谋阴谋、揣测人心,他有自信,其余七人加起来也不够他看的。
“此人修为低微,可一身精气旺盛到难以估量的程度,经脉中的天地元气近乎结晶,最恐怖的是,他的一举一动蕴含着无上大道,甚至有种蔑视天地的气魄,以居高临下之姿俯视至高无上的天道,不谈他有没有这份实力,光是这种敢悖逆天道的心态,天下有几人敢与他论道。”
“照你这么说,他是很本事喽,比我还要厉害。”
翟星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但了解他的白泽八老尤其会不知道此刻的白泽居士是最令人胆寒的,其余七老暗恼老七的不知分寸,却不敢插嘴。
“公子莫怪,溯光不是公子可敌之人,至少目前不是。”
其余七老手一哆嗦,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摔碎,七人暗道不妙,纷纷下跪,祈求翟星宽恕老七的罪责,老七却淡定的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老七,你可知所犯何罪?”
翟星脸色阴沉,眸子中杀机隐现,伏跪在地的七老背后一股恶寒传入内心,翟星释放出的威压,逼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老七挺直了腰板,要说心里一点不打怵那绝对是骗人,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他更相信翟星的为人,他的主子并不是没有度量的庸人。
“公子,老七何罪之有?公子询问,作为公子的幕僚,老七自当据实以告,溜须拍马之人有何资格立于公子身前。”
老七的每一个字均是掷地有声,虔诚不带任何虚伪。
“好,那我就看你如何自圆其说,别忘了这里是镇魂阁。”
没错这里是镇魂阁,即便翟星不敌凤羽,可镇魂阁强者如云,又占尽地利,镇压不了一个知天境的蝼蚁简直是天方夜谭。
“公子有命,老七岂敢不从。这个所谓的溯光从进入殿内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我们八人的存在,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他不点出我们是不屑,在他眼中,我们和镇魂阁外的玄铭没有多大的差别。”
“怎么可能!”
老三尖叫一声,其余六人虽不像他这般失仪,但脸上也写满了不信。
“公子以为呢?”
“我让你回答,你莫要套我的话。”
翟星重新拿起茶盅,浅笑嫣然的给自己的茶盏中添茶,见到这般情景,老七略微摇摆的心彻底平静下来,他知道翟星根本未曾生气,做这个模样,不过是想考验他而已。
“证据就是他没有真正的坐下。”
“什么?”其余七老疑惑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老七。
“让他继续说。”
“他不坐,是不屑我们,更是不愿意坐在公子的下手,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屈服于任何人。他曾说要取走镇魂阁上这二百八十五个青铜魔兽铃铛并不是一句戏言,至少我相信有一天他定然会履行他的诺言,公子放他走,其实我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敌人一旦结下,未来必是不死不休,到时候也许真的会掀起镇魂阁有史以来最大的灾祸。”
“老七,既然你也知道他是个祸根,就更应该早提醒公子将其扼杀在摇篮里。”老三不服气的说道。
“蠢货,你认为连我这微末的道行也看得出来的事情,智如公子岂会不查。”
老七不但训斥了老三一顿,还不着痕迹的拍了翟星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不愧是白泽八老中的智囊。
“摇篮?他如果还算是婴儿,那我们估计还没投到娘胎里呢。实话实说,公子独战溯光,胜算仅有一成,有镇魂阁大势的增幅,可增至三成,若算上我们,勉强可以达到四成,也就是说,总和我们白泽殿全部的力量连一半的把握战胜他,难不成我们还要向其他殿阁求援么,纵然公子愿意请动镇魂阁全部的守护力量,也无法百分之百的斩杀此人,因为我总有种预感,我所见到和猜测到的他的力量,还不是他所有的手段,他一定还有杀手锏隐藏着,所以公子才放他走不是么?”
老七平淡的娓娓道来,其余七老心里却是涌起了轩然大波,翟星没有呵斥、打断老七的分析,那结果不言而喻,就是老七并非胡言乱语,即便不中也不远矣。
沉默,白泽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其余七老依旧跪着,老七尽管站着,两只腿却不由自主的微微打颤,面对翟星这个比他年轻许多的晚辈,他提不起一丝勇气反抗,若是翟星真要他牺牲,他唯一的选择便是慷慨赴死。
普天之下,估计没人可以说能琢磨透翟星的心思,他的喜怒哀乐既不表现在脸上也不表现在心里,他对你笑,他对你苦,他对你摆脸色,也许他其实一丝感情都没有产生。
“老七,接着。”
翟星突然一语,老七下意识的张开双手,托住一片柔软的碧光,当光芒散去,一枚青绿色的种子出现老七的掌心。
“道初之种,公子。”
认出了手中的种子,老七失去了方寸,对翟星行起五体投地的大礼,他贴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眼睛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惊讶、惶恐、喜悦,但最多的是崇敬,无比的崇敬。
“赏罚分明是镇魂阁的规矩,我赏你不是因为你答对了我的问题或者不屈服于我的意志,而是你为镇魂阁利益考虑的心。老大你们七人不要不服,我明白你们的忠心可昭日月,但你们如果招惹了一个可以令镇魂阁覆灭的怪物,你们便是镇魂阁的千古罪人,到时候不用溯光动手,我会毫不犹豫的先斩杀了你们,以后老七就是你们的头头,任何决定都要先和他商议,而且我赐个他先斩后奏的权利,你们如若不服他管教,后果你们清楚的。”
翟星不怒自威,几句话中杀伐决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是。”
不管其余七老是否真的心服口服,但他们绝不敢当面顶撞翟星的决定,翟星也不需要他们心服,能不能**好他们,是他留给老七的第二个考验,倘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副手,他相信老七可以完美的完成,他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好了,我乏了,和溯光的交易内容,就由你们一起去完成,别忘了那臭小子的要求越快越好,既然毁灭不了恐怖的敌人,那就拉拢一个强大的伙伴。”
“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子可愿意为我解惑。”
老七站起身,将掌心的种子安置妥当,越过老大,走到翟星跟前,就在此刻,其余七老顿时觉得平日里嘲讽的矮小身躯变得高大起来,他们则是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噢?我还以为我的智囊无所不知呢,说吧。”
老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公子选择和溯光公子交善,又为何要在价钱上与他为难呢,这一点我着实想不通。”
“老七你心思细腻,权谋也初具雏形,但还略显稚嫩了些。首先这笔交易是镇魂阁的生意,自然不可以吃亏,再者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溯光的底牌,就先将手中的筹码送给他实为不智,最重要的是,我看他不爽,既然打不过他,总得敲他一笔竹杠,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老七想不到翟星居然还有如此人性的一面,不过这样的公子似乎让人舒服一点。
“去吧,别他小看了我们镇魂阁,我相信不用多久便有人替我们去试探他的底牌的,究竟是要雪中送炭、锦上添花亦或是落井下石,届时都可以做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