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是在黄昏时分突然被控制住的,还有张氏的总管太监也一并被抓,从这个太监身上搜到了张氏的懿旨,所以这个太监当时就吓的瘫倒了,然后一五一十的开始交代起张氏的布置。
但是张超一直没有审问张鹤龄,现在过来,也是因为他大局已定,张鹤龄还有用处。
虽然还不清楚现在政变进展如何,但是张鹤龄已经可以确定,政变不会成功,他们说到底是行险一击,可是他现在被张超控制,那么就没有办法动摇张超的地位,而只要控制了皇帝,张超就算丢了京师,还是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张鹤龄倒不是太过担心,因为他已经想好了退路,太皇太后被贼人挟持,那他为了姐姐属于不得不为,再说这一次出城那份懿旨,也没有在他身上,他可以推脱出去,他什么都不知道。无凭无据的,张超也没有办法杀害他。
“张中堂,本爵不知道你为甚将本爵抓了起来?你问本爵有什么要说的,本爵还要问你想干什么,本爵可是大明的国公!”
张超拍了拍手,他笑着说道,“到了此时此地,你还敢强撑着?昌国公,你恐怕不知道那个安太监已经招供了,嘿嘿,那份伪造的懿旨,老夫也已经看过了,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鹤龄听张超这么一说,立刻扑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说道,“张中堂,小人没有办法呀,宫里的那些狗太监挟持了太皇太后,逼着小人协助他们谋害您,这不是小人的本意呀!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小人一向很喜欢明威这个外甥女婿,你我两家又是亲家,我怎么会害你呢?”
张超听完,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口,继而笑着说道,“就凭这些狡辩的话,你也不算什么废物!好吧,你不说,老夫来说。
这一次京师政变,应该是王璟居中组织的,联合了一批利益受损的勋贵,还有宫中的太监,而你,张鹤龄是他们最主要的拉拢目标。”
张鹤龄听张超这么说,只觉得一丝丝寒意直袭胸膛,让他不由得全身发冷,看起来什么都被张超知道了。
只听张超继续说道,“你这个人也算有些眼光,知道留一条后路,但你最大的问题在于太过贪婪。
所以王璟才不顾颜面拉拢你,因为他觉得你好收买,毕竟要想谋害老夫最好有太皇太后的诏书方才有大义名分,殊不知你早就对老夫有了谋害之心。他们来找你,正中你的下怀,你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你才会与王璟等人一拍即合。
为什么老夫会这么说?呵呵,谁让老夫知道你这个人呢,你先前关心老夫的家事,关心明威,就是想在老夫死后借着明威这个嫡长子抢夺老夫的家业。
而这一次你掺和进政变,也是这个原因,你等不及了,或者说老夫对明威的打压让你看不到希望了。你见文臣太监和勋贵联合起来想政变除去老夫,你当然就想起了夺门之变,那个时候先忠肃公不就这么被害死的吗?
你就想着东施效颦,效仿当年的孙家,所以你主动去鼓动太皇太后,极力渲染老夫的威胁,让太皇太后误以为老夫要造反,所以才骗出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可以这么说,你因为私心作祟,组织起这次政变,你说老夫说的对吗?”
张超当着张鹤龄的面把他的小算盘一一点了出来,张鹤龄慢慢的脸色都变了,全身颤抖,大汗淋漓。
张超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弟弟张延龄太过胆怯,他胆怯不敢出京,竟然装病,这就引起了老夫的怀疑,进而发现了尔等的图谋。到了此时此地,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超突然声音大了起来,威赫之下,张鹤龄终于绷不住了,他翻身在地,连连磕头,开始求饶起来,并且发誓绝不是如张超猜测的那般。
张超笑着摇摇头,看着张鹤龄的表演。张鹤龄见状,知道有门呀,以张超的性格,要是真要杀了他,才不会有心思听他哀求,所以哀求的愈发动人。
看着张鹤龄越说越是离谱,张超这才开口说话,他叹息了一声,“唉,明威虽然不得老夫的欢喜,但毕竟是老夫之子。徐氏又品行极好,老夫实在不忍让他们伤心。张鹤龄你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要想活命,需要做三件事,否则,”
张鹤龄不待张超说完,抢着说道,“只要中堂能饶了小人,莫要说是三件事,就是三十桩事,小人也一定办到。”
“呵呵,别说的这么好听,你先听好了,再答允也不迟。老夫可以对你们兄弟既往不咎,但是太皇太后从此之后要退居后宫,再也不许参与朝政,你去说服于她。”
张鹤龄当然明白张超现在解决了政变,决不可再容忍姐姐掌权,再说了姐姐本来也就是有一个掌权的名义,并没有多少实权,对于这个条件,他当然能接受。所以张鹤龄立刻就同意了。
张超扳着手指,开始说起第二个条件,“此次京中大乱,宫中太监罪不可恕,本官有意改革内廷,废除二十四衙门。”
张鹤龄听完,简直目瞪口呆,张超这是要在根子上彻底干趴下太监们,可是这关他什么事情,张超为什么要对他说?
张超接着说道,“所以你要出来说法,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宫中阉宦身上。要知道,阉宦们罪多一些,太皇太后也就更安稳一些。”
张鹤龄哪里还不明白张超的心思,所以立刻回道,“小人明白,一定老实照做。”
张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三桩嘛,就要你出些血,你要把自己兄弟一半的家产捐给朝廷,以赈济这次因为尔等受灾的京师百姓。
另外你要上书朝廷,重申一个原则,从此之后,非军功不爵,无功袭爵者必须严加考核。这是上书的内容,记住一字不得易。”
如果说张超这三个条件哪个条件最让张鹤龄不能接受,那就是这第三条了,不仅仅夺去了他一半家产捐出去不说,还要夺了他们的爵位,除此之外,还让他成为其他被夺去爵位的勋贵的仇人,这他娘的真是阴狠呀!
但是张鹤龄同样很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想活命只能老老实实听从,所以他只得苦笑的接过了张超的奏章,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按照张超这份奏折,从此之后他们这些外戚封爵者最高不能超过伯爵,还不允许传给子孙,这样一来好些外戚封爵就彻底玩完。
对于那些现在大明的武功勋贵,张超也是一连串的约束,最主要的是剥夺了他们世袭的带兵权,看起来张超对于这次勋贵搞出来的政变是恨之入骨呀,所以政变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
摆平了张鹤龄,张超离开了张鹤龄的住处,国威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人这样坏,竟然想借用大少爷的身份,夺取老爷的产业,真是卑鄙无耻之尤,老爷真的准备放了他?”
张超冷冰冰的说道,“老夫说话算数,只要他帮着老夫做好这三件事,这次政变的事情当然不会与他算账。但是张氏兄弟做了那么多坏事,老夫可不会阻挡别人与他们算账,到时候他们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国威听张超这么一说,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