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哥想了想,竟然站在老者的立场开始劝说谢祭酒,“先生,这位老伯几代都为国子监呕心沥血,就这么把他们辞走确实有些不妥。”
谢铎心说,你以为我愿意呀,不是没有办法嘛,嗯?莫不是他有什么想法,才故意这么说。
谢铎忍不住瞪了一眼超哥,见超哥正在给他使眼色,他此时明白超哥有话要说,只不过有外人在不太方便。
“老伯,既然你一心要继续留在国子监,您先回去,我在想想办法,您老看这样可好?”
这位伙夫老爷子看谢太爷有些松口,当然要趁热打铁,所以继续磨。谢铎不知道超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当然也不能公开推翻自己的决定,所以只好耐心的陪着他费口舌。
过了一会,这位老人家看谢铎不再松口,只好无奈的走了。谢铎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刚才示意本官,有什么要说的?”
超哥先是深施一礼,“先生为了南监上下,不畏个人得失,学生实在敬佩。”
谢铎摇了摇手,“恭维的废话就不要说了,老夫也不是什么不要脸面的人,实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罢了。”
超哥却摇摇头,“不过在学生看来,解决南监上下几十人的食宿并不困难,先生不必如此苛待自己。”
谢铎有点不高兴了,“你说的倒是轻松,老夫又不像你广有身家,难不成你要捐给南监几千两银子,解决我等的住房问题。”
超哥解释道,“学生这点身家也是家中长辈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怎么好随便乱花?不过南监尚大有资源,说句大不敬的话,先生是捧着金饭碗讨饭。”
谢铎哈哈大笑,“看来子卓是有所教了?你大胆说来,老夫洗耳恭听就是。连李西涯都要问你盐政,要解决老夫这点破事,看来你是成竹在胸呀。”
超哥连道不敢当,这才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这要从国子监的职能说起,国子监不仅仅是一座官办的最高学府,同时也是明朝的教育管理机构。
国子监里面的学生主体是没有考上进士的举人,各地选拔的秀才,官二代以及富二代等。大家来到国子监除了镀金以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举人进士。
说完学生,再说老师,国子监的祭酒司业肯定是翰林,其他的博士助教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的大文人。
超哥的想法就是,充分利用国子监的教育资源,咱们开一个书店,专门卖四书五经,科举应试的教学辅导资料,当然这些资料现在南京城到处都有卖。
但是国子监的书店可以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为什么,国子监天然的拥有各种资源,信息也更容易收集。
这些科举应试资料不仅仅是过往的,还可以是最近的,既可以出合集,又可以出专辑。可以有当朝翰林的点评,也可以退休大家的评论。
这是成功人士的资料,还有不成功人士的资料。比如应天府历年乡试没有考中的卷子,可以按照特点选出一些,然后请先生们点评为什么不成功,可以警醒考生,别犯类似的错误。
另外还有一个绝招,超哥没有说,比如说明年举行的应天府乡试,可能的主考肯定是翰林,国子监收集这些人的过完文章,不要太容易奥,要是结集印刷出来,根本就不用担心销路。当然这个绝招争议太大,他只敢做,不敢说。
这是超哥给谢铎开出的第一张药方。谢祭酒听完,果然是极度追求功利的法家信徒,看看他出的主意,他哪里有一点点尊重大明朝的科举,科举选拔的人才应该是德才兼备,这样辅导出来的学生一个个倒是考试大王,德在哪里,才在哪里。
不过谢铎也知道,就算他不做,不代表别人不做。外面也到处都是这样那样的辅导资料,水平参差不齐。以至于每一个主考官过来首先就是收集当地流行的考试辅导书,以防有人用书中的文章蒙混过关。
犹豫之下,谢铎就说道,“南监要是公开办这样的书店逐利,似有不妥。”
超哥知道老先生有些动心了,他就趁热打铁,给出一个好办法,“只需要南监授权即可,到时候可让书店按时付授权费即可。”
超哥的方案就是,让南监从南京翰林院,南京礼部这些机构挑选合适的文章,然后南监老师和优秀的举人点评文章,再交给超哥的书店印刷出版。
因为明朝科举考完后,所有的试卷要交给翰林院那些闲的蛋疼的翰林们研究,看看考官有没有作弊,有没有犯错误,因此收集文章最多的就是翰林院和礼部。
抬头可以是,南监授权,独家印刷,给国子监的学生用作辅导资料。当然也并不排斥别人买书,这样既达到了卖书的目的,又避免了御史等人说闲话。
谢铎哑口无言,真是好筹划,老夫这几十号人都是饱读圣贤书的,怎么就想不出来呢。此时他方才明白,为什么李东阳要写信给他,让他好好教育超哥。这样的人物要是坏了心思,大明朝就麻烦了。
谢铎仔细想了想超哥的方案,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危害,国子监开办的目的就是提高学生的经史水平。虽然这些教辅资料有些急功近利,但是现如今都火烧眉毛了,有一个好办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不用?
所以谢铎果断的说,“那你可知哪里有这样的书店?”
超哥心中大定,“我的好友丁秀才,过去就在合肥开有一家书店,这一次也随我一起来了南京,可以推荐给先生。”
谢铎点点头,“待我与司业,博士诸人商议一番,再来定夺。今日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整一番,明日记得准时报到。”
超哥点头称是,然后告辞离开了。他离开国子监,回到客栈,就跟丁秀才商量怎么开这么一家书店。
丁秀才大喜,这样一个书店一旦开起来,确实对他们兄弟会的筹划大有好处,甚至是十分关键。于是两人细细商量起来,然后又把孙老板这个老商人喊了过来,找一找方案有什么不足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