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心在滴血
太子这边的动静很大,但京城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就连皇上都被他瞒在鼓里,而且太子这几天从未踏出太子宫一步,皇上以为他在闭门思过,心里对太子还是很欣慰的,自己的这个皇子,有的时候做事情不靠谱,但还是很听话的。
悦来客栈——
小童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子,不好了。”
景若尘正在打坐,闻言,缓缓睁开眼,淡声道:“出什么事了?”
小童走到茶桌跟前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说道:“公子,太子将自己收的粮食全部以最低的价格给卖了。”
景若尘微微蹙眉,疑惑道:“卖了?”
小童点点头,道:“是啊,不仅如此,而且卖出去的价格低的可怜,不过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太子这边刚一有情况,居然有人将这批粮食给收了。”
“可有查到是谁收的?”
小童摇摇头,道:“没查到,对方的行踪很隐秘,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多少和红衣坊脱不了干系。”
景若尘没说话,他坐在蒲团上,静静的坐着,未发一言。
“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小童急道。
“什么怎么办?这件事情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太子如何选择,那就是他的事了。”景若尘不冷不淡的说道。
小童眉头微皱,“公子,你是不是料定太子不会听您的?”
景若尘没说话,只是嘴角浮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事情的一切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柳如烟这边,则是有事没事的就往夜离那里跑,凌雅芙和单岐负责盯梢,王府和红衣坊都很忙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气息一片盎然。
又过了三天,灾情爆发了,而且不止一个地方,此次灾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严重,皇上虽然也派了官员前去支援,可是杯水车薪,远水解不了近渴,老百姓流离失所,单是吃饭就是一大问题。
皇甫龙日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国库里面早已空虚,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和银子往前方支援,一时间,朝堂之上争论纷纷,可再多的争论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灾情发生的第四天,朝堂上,皇甫龙日看着下方吵成一团的大臣们,怒道:“吵够了没?”
大臣们看到皇上发怒了,齐齐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皇甫龙日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眼底的红血丝很红,也很多,面对这些大臣们,他第一次生出一份无力感,“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一个个在朕面前能说会道,现在呢?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你们就推三阻四,朕告诉你们,灾情一事若是解决不了,你们就都不用来见朕了。”
这时,太尉刘昌明说道:“皇上,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银子和粮食了,向民间征粮是唯一的办法。”
皇甫龙日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赤云国才从战事中恢复平静,老百姓需要更多的时间从战争中恢复过来,此时向民间征收粮食,不是上策。
刘昌明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岂会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皇上,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如今灾情刻不容缓,老百姓可等不得啊,若是拖下去,难民在极端之下,难保不会生出事端。”
因为灾情造反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不得不防!
皇甫龙日仔细想了想,说道:“刘卿,征粮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臣,遵旨。”刘昌明拱手一礼。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难民的温饱,你们这些大臣,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这一次非同寻常,谁要是在这次的事情上动手脚,除非是不想活了。”这一次,皇甫龙日是认真的,若是一个地方发生灾情,还好一些,至少朝廷上还能应对,但现在有五个地方发生灾情,简直是应接不暇,眼看着一个个塘报传过来,皇甫龙日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一次的灾情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有不少老百姓都在纷纷猜测是不是老天发怒了,所以才降临到老百姓身上。
整个赤云国现在人心惶惶,而太子宫此时正上演着一场大戏,这一日早上,皇甫云扬正在院子里面练剑,听到传来的灾情,他手中的剑从自己手掌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太子站在原地,一直没吭声,管家张成也不敢说话,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倒霉,粮食刚卖,灾情就发生了,他们若是晚个一两天,这一次不是要发大财了吗?
“殿下,您没事吧?”张成斗胆开口询问,因为他看到太子的双眼无神,身子一直不停的发抖,管家害怕他出什么事,真要出事这个罪责他可是担不起的。
皇甫云扬还是没说话,片刻,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张成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大,他急忙跑到太子身旁,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太子晕倒了,快叫太医。”
得到消息的翠珠闻讯赶来,寝殿里面还有别的妃嫔,此时人全都站在寝殿里面,一副惊慌失措,含泪的模样。
翠珠走上前,问道:“太医,殿下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
寝殿里面别的妃嫔早就看翠珠不满了,这一次太子晕倒,她们更是将矛头一直对准翠珠,尤其是良姬,冷声冷气道:“这些日子殿下一直都歇在你这里,殿下有没有什么异常难道你不清楚吗?”说着,她睨了翠珠一眼,“还是殿下晕倒根本就是你做的?”
闻言,翠珠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心中约莫有了底,看来这些人准备趁太子昏迷之际故意为难自己,令自己难堪,但是她翠珠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良姬,你若是眼神不好使这里有太医可以让他给你瞧瞧,这满宫上下谁不知道这些日子太子并没有歇在我这里,反而殿下去你那里的次数不少,怎么?良姬,难道你也和此事有关?”
良姬一慌,脸色涨的通红,“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去害殿下?”
“那不就结了,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应该都知道,殿下与我们而言是什么,我想谁都不会傻到对殿下动手,他若出了事,我们的日子还能好吗?”翠珠不紧不慢的说道,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继续说道:“现在殿下昏迷,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而不应该起内讧,不然殿下醒来看到我们争吵的样子,只怕又要生气了,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的各位虽然平时爱争风吃醋,耍个小心眼,但是事关太子,没有一个人敢大意的,其中一位娘娘问道:“那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翠珠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也没用,不如留下两位娘娘在这里伺候,若是殿下醒来,我们也会立刻通知各位。”
这些娘娘都是名门闺秀出身,听着翠珠的一番言论,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同意,“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轮流照顾。”
翠珠点点头,道:“今天我先留下来照顾殿下,各位娘娘也忙了一上午,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殿下若是醒了,要立刻通知我们。”
翠珠点了点头,道:“好。”
等到各位在翠珠看来犹如‘大爷’一般的女人们离开之后,她走到太医身边,问道:“殿下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殿下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晕倒了,再加上殿下这些日子并没有好好休息,这身子一直处于只出不进的状态,时间久了,自然伤身。”太医收起自己的药箱,站起身来到桌案跟前,边写边说道:“我现在开一服药,一日三次,喝一个月,殿下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翠珠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回眸间,看着太子苍白的脸色,心不自觉的就揪成了一团,这个男人,是她唯一一个男人,即便他对自己不好,翠珠也认定他了。
“来,快去取药吧!”太医将药方交给翠珠。
翠珠伸手接过,“有劳太医了。”
等到太医走了之后,翠珠取完药便吩咐下人们去熬药去了,期间由韩霜全城盯着,以防有人在药中动手脚。
这时,原本昏迷中的太子缓缓张开眼,看到眼前出现的这张脸,痛苦的闭上了眼,仔细一看,他竟然哭了。
翠珠吓了一跳,急忙说道:“殿下,你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说着,她拿出手帕将太子眼睛的眼泪擦掉,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哭,看来卖粮食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皇甫云扬刚开始还能憋住,最后竟然是越哭声音越大,边哭边捶着被子,“我后悔啊,我后悔啊!”
翠珠看的心酸,叹口气,安慰道:“殿下,这件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们就是再难过也没用,太医刚才说您的病切忌动怒,殿下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
皇甫云扬‘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双眼瞪得很大,此时他正在病中,脸色苍白,看上去竟有些像厉鬼,他抓着翠珠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摇,“我如何甘心,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把全部的身家全赌到这上面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赔了个精光,可红衣坊那边呢?他们收了那么多的粮食,你可知道这中间的利润是多少吗?啊?你知道吗?”
现在的皇甫云扬接近与崩溃,不是他赔不起,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他刚把粮食出手,灾情就发生了,中间就差那么几天,如果自己能够再坚持几天,今天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翠珠被太子慌得五脏六腑都快震荡了,等到太子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之后,她说道:“殿下,红衣坊并没有趁这次的机会大发横财。”
“你说什么?”皇甫云扬眼底的眸光一亮,一脸的难以置信。
翠珠艰难的点点头,说道:“殿下没听错,他们多少价钱收的粮食,就多少卖出去,并未挣难民的钱。”
闻言,皇甫云扬跌坐在床上,久久无神,“他们的城府可真够深的啊,如此一来,皇上对红衣坊肯定会大大的重视,红衣坊的地位也会一跃而升,并且他们深受老百姓的爱戴,即便父皇日后想动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好高明的手段。”
翠珠没想到这么一层,她和太子想的一样,也以为红衣坊借着这次的机会要大发一笔财,如今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皇甫云扬就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样,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跌坐在那里,嘴巴里面一直喃喃不停的说道:“往日看秦王那个家伙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一出手就一鸣惊人,他的身份敏感,就借红衣坊的身份出手,这一盘棋,从一开始秦王就赢了。”
翠珠此时也傻眼了,良久,她说道:“可是秦王又如何知道灾情什么时候发生?难道他真的有那么神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皇甫云扬不清晰的大脑现在也明白了,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无论结果如何,红衣坊都是双赢,如同这一次,既将自己拖下了水,又名利双收,“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凤九还在的时候,我曾经派人调查过,她手里有从五国中搜罗过来的能人异士,至于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一直是个迷,平时也不露面,就算是他们露面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翠珠不知道这一点,那个女人做事,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没人知道她的水有多深,也没人知道她的权利有多大,在江湖上看来,红衣坊的坊主一直都是迷一样的存在。
“这次的灾情也是红衣坊最先知道的,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开始收粮食,到灾情发生,这中间的时间是刚刚好的。”翠珠说道。
皇甫云扬点点头,沉声道:“一切都布置的天衣无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