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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毛驴,一主,一仆

三国袁尚 七尺剑锋 3391 2024-11-16 11:41

  蜿蜒小道,左右两边,皆为苍绿大树,已至深秋,在如此季节,还能够如此生机盎然的模样,倒是令人心生诧异。

  一眼看不到头的蜿蜒小道,山鸟呼啸翱翔,一副平和自然的景象却被两个不速之客所打破。

  一匹皮毛灰色有些丑陋的小毛驴扑扇着短细的尾巴正缓缓朝西边而行,驴背上一道瘦弱的身影微微晃动,眸子微瞌,似乎睡着了般。

  小道蜿蜒曲折,却不甚幽深,两边虽然有大树遮挡,光线却依然顺着缝隙晒落下来,道路并不坎坷,看这样子,人走多了,自然生硬了许多。

  一头丑陋的毛驴,一个头戴纶巾的青年士子,更有一个牵着丑陋毛驴的童子,这个阵容,异常强大, 只因为,那个牵着毛驴的兔崽子两指化剑,一缕缕剑气迸射而去,沿途一些恼人的鸟声瞬间烟消云散,似乎怕周围这些聒噪生物惊醒马背上的主子,这小童出手异常的干净利落,一介童子尚且如此,倒是不知道,那马背上的年轻士子又该是何等人物。

  这一走,似乎有些缓慢,这头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异常丑陋的毛驴如同闲庭散步般,悠悠闲闲的晃动,大半天的时间也只走了不到十公里的样子,小童似乎也不介意,被江湖人奉为神技的‘指尖凝剑’当做寻常驱赶鸟禽的小技,若有武林中人在此保不准会惊骇到何种程度,要知道‘指尖凝剑’这等绝技,没有非凡的剑道修为根本就无法凝聚而成。自古以来。除却那些剑道巨擎外。能够掌握者少之又少,这牵驴小童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经触摸到了世间武林中人一辈子都触及的武道绝技,看那模样,挥舞间,浑如天成又轻松至极没有一丝勉强,着实令人惊骇。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将整片山林渲染成了彤红。淡淡的余晖顺着微微的缝隙延伸到地面,平铺在硬土铺成的路面上,显得有些迷幻。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扬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思归故里闾,欲归道无因。”一道清朗的声音没有任何征兆的响起,却见毛驴上那道削弱的身影微微一动。两臂舒展开来,发出一声惬意的唔吁声。如同刚睡醒般。

  牵驴的童子,耳根微微一动,却没多说什么,显然,已经对了主子小憩后习惯咏一首诗歌的习惯见怪不怪了,自个儿拉着毛驴的小绳,两支微微一松,倒是不再将足以令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指尖凝剑’当作驱赶聒噪鸟类的小伎俩。

  “抱剑,约莫走到何处了?”毛驴上那头戴纶巾作士子打扮的青年淡然道。

  前面引驴,唤为抱剑的小童闻言,略一思忖道:“过了这片林子,夜幕来临前,就能够到达南阳了。”

  “唔”驴背上那青年男子微点颔首,看了眼夕阳的余晖,再次朗声道:“一路走来,倒也有一个月了,走走停停,倒是让你辛苦了。”

  抱剑闻言,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却表现得异常的成熟,表情肃然,浑然不似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

  “抱剑能够为先生牵驴捧剑已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何来辛苦一说,先生有大才,抱剑跟在先生身边不愁吃不愁穿,倒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走走路而已,不辛苦不辛苦。”

  抱剑连说两个不辛苦,倒是令驴背上那青年眉头微蹙起来,却见他说道:“你这童子,明明年纪轻轻,却如此在意得失,这几年,我白让你听那么多历史典故和诗词歌赋了。”

  抱剑听之,倒是没有反驳,两唇微抿,说道:“抱剑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先生之才学,能够学个两三分就已经不枉今生了,哪能贪心学到所有,倒是令先生失望了。”

  “你啊”驴背上那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以他的才学,天下人物,能够为他所看重的着实不多,这抱剑天生剑鞘之体,从小被他抚养长大, 别看驴背上的男子青秀俊秀,其实年纪已经不小,隐居乡野,躬耕农田,世人所知者倒不多。

  对于抱剑的态度,驴背上的男子有些无奈,却也拿他没有没辙,这抱剑虽然自称没学到他的几分才学,却将他那倔脾气给学走了九成九,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是以死相逼都无法令他屈服,比如学剑,抱剑从小似乎与一切有关剑术的东西异常的敏感,或许是天生的‘剑鞘之体’所致,抱剑能容天下千万剑,故而在剑道一途,小小年纪却比一些老剑客用一生矜矜业业而走得还要长远,而相比与其他,抱剑却异常的迟钝,练字的时候,挥攉潇洒,忽往复收,行多停少,说是练字其实更像练剑,着实令驴背上这男子大为恼火。

  千般说教,抱剑却固执得像一块顽石,也不跟你斗嘴从来不反驳,乖巧的点头之后,复而不变,今日这一句,倒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出口。

  似乎习惯了抱剑这个茅坑石头的臭脾气,驴背上的男子一叹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将肩上一片树叶捻下,这才说道:“刚才先生所诵的这首诗歌可还算豪气?”

  抱剑不懂得说谎,也不喜欢说谎,仅是稍稍一顿,就说道:“比起以前的那些锦绣诗篇,确实豪气了不少。”

  “萧萧愁杀人。”抱剑微微回忆,嘴里呢喃这这一句,两眼间,似乎有剑气涌动。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却被一支白皙的手掌拍中,两眸之间,那迫不及待涌上来的剑气随之散去。

  “臭小子,胡思乱想,年纪轻轻,煞气可不淡。”却是驴背上那男子,那支手掌,忽然扇出,速度之快,抱剑灵敏异常的感知力似乎失去了作用,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就被拍中了闹到。

  这削瘦男子,身形消瘦,脸色微白,看起来像是一个常年沉浸于酒色之中的世家子弟,唯有熟悉的他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异常平凡不过的男子有着多么令人发指的才气。

  “又打我头。”抱剑轻抚着有些异样的脑袋,嘟喃道。

  “该打。”那男子摇了摇头:“如果让夫人看见,还不削你脑袋,我只是为夫人效力罢了。”

  “夫人?”原本脸色一丝不苟,连驴背上那位主子都不怕的抱剑下意识的抖了抖,牵着毛驴的一只手微微一颤,可想而知,那所谓的夫人给他带来的多么大的压力。

  “瞧你这出息。”驴背上那男子似乎透析了抱剑的反应,再次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拍,笑骂道。

  抱剑再次抚着脑袋,有些鄙视地看了一眼这所谓的主人,说道:“还好意思说我,夫人在的话,先生你肯定比我还谄媚。”

  那驴背上的男子表情微微一窒,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心虚道:“你还小,你不懂,那不叫谄媚,那叫恩爱,恩爱懂不?”

  说完,那细长的眸子瞟了抱剑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明白。”

  抱剑不再理会驴背上先生的自言自语,撇了撇嘴角,说道:“先生,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说的那种巅峰境界?”

  “你还差远着呢?”驴背上那男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春天才有嫩草,含在最终,摇了摇头道。

  抱剑闻言,有些不肯放弃道:“可是夫人说我是天生的‘剑鞘之体’,生而能容天下千万剑,只要潜心练剑,将来总会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巅峰剑客,可是,抱剑不明白的是,这将来到底有多远。”

  那驴背上的男子闻言,拍了拍驴背,轻笑道:“难怪你这臭小子嘴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真是找打,天下一等以的剑客是那么好当的么?你也不看看那些个剑道有成的老前辈成名之时年纪都多大了,你已经很幸运了,天生剑鞘之体能容天下千万剑,这般运道,至少一两百年才能有那么些许人,只要你潜下心来,不要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成功,把你每天该做的做好,陪先生浇浇花写写字,三十岁的时候,我就放你出去闯荡天下。”

  “三十岁啊?”抱剑有些傻眼,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现在是十三岁,离三十岁还有十七年年,感觉好久的样子。”

  又是一巴掌盖下,那驴背上的先生似乎很喜欢这一招,抱剑倒是习惯了,摸了摸被拍中的脑勺,傻愣愣道:“十七年后,我真的能够成为高手吗?”

  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吐气道:“在这样子下去,你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回去让夫人给你治治。”

  “哦,”抱剑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恍若惊醒:“啊,不要啊,我没病。”

  “不”驴背上的男子异常的果断,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恍若仙人,却听他异常严肃道:“你这是病,得医。”

  夕阳散去,蜿蜒小道,炊烟唤子,客旅兼程,一驴,一主一仆,缓缓而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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