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未曾说完,忽然转身,全身似在发抖,他方转身,似想到一事,身形一跃而起,穿入林中告诉万极帝君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去了。
那边,九宫魔主等人截下了一个本帮的帮徒,只是这人被制了穴道,九宫魔主正在为他解穴。
你道这人是谁?他正是白马山庄上的二公子周杰,自从其父死后,他便加入了血魔帮,立誓要找莫青松报仇。
九宫魔主等人各施妙手,竟无能够将穴道解开。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这是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我竟解他不开。”
他虬须满腮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身大声对白岩尊者等人道:“白岩,你们来看他所受的到底是何种点穴手法所制?“
白岩尊者应声而至,察看了一下周杰被制的情况,均也摇头,不得要领。
这时,万极魔尊陪着万极帝君夫妇,重回到了新建的武尊府之前,九宫魔主向万极魔尊说了无法解穴的事。
万极魔尊惊声道:“有这等事?”
举步便朝周杰身旁走去,谁知万极帝君忽道:“我儿且慢,待为父亲自一看。”
他立与万极魔尊走到周杰身旁,万极帝君父子尚未俯身察看,一见周杰的脸色,见他目射血光,父子两不由齐齐“咦!”了一声,万极帝君立时低声道:“我儿,你可知他被点何穴?”
万极魔尊一口回道:“血脉三阴主脉被点。”
万极帝君点了点头,脸上立现出一重忧虑之色,道:“这血脉三阴主脉,乃化魔大法未传之秘,除为父与我儿知晓外,再有何人能点此穴道呢?真是奇怪!”
说着,他双袖一挥,卷起一道气劲,拂向周杰。
周杰全身一震,当时醒过,但却萎糜不振,非但说不出话来,连站也站立不起,万极帝君和万极魔尊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走向八大尊者和二十八星宿之处。
万极帝君一见八大尊者七孔流血的死状,刚朗的脸上,顿时掠过一道愤恨之色,转头狠狠地怒瞪了公主一眼,道:“公主,这是你的独门杰作。”
公主未曾答话,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万极帝君未再说话,走了几步,二十八星宿的尸体零乱的躺在地上,被毁的蓬车布片散落一旁。
万极帝君一见二十八星宿全身血迹,每一具尸体从头到脚竟好似披了一层死皮似的,猛地他脸色惨变,大叫道:“这是本门化魔功练至身化血魔时,置人于死的现象啊。”
他喝罢,全身又是一阵颤栗,喃喃道:“血魔!当今天下,化魔功唯我独尊,我尚不能练成身化血魔,谁还能有此功力?”
他站在武尊府前,半晌不动,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在这时,一条黑影其速如电的从通青城山下的路中驰来。万极帝君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已看出来人竟是血魔宫的护宫仙使护宫专使。
可是他也看出护宫专使脚步飘浮,好似带伤而来!大喝道:“我儿,快迎上去!他必定有何重大的事。”
万极魔尊卷起一片金光,立时迎向护宫专使,但身形尚未到达,护宫专使已大叫道:“不,不好,少主……”
他气息传喘,竟不能一口气把话说清,万极魔尊赶紧问道:“何事这么急,仙师?你慢慢说吧。”
就在护宫专使尚未答出第二句话时,山下传来一声迥异寻常的马嘶之声,听得万极魔尊父子神情大变。
护宫专使换过一口气,接道:“他!莫青松……”
他咯了声,吞了口涎沫,话又停了下来。
万极魔尊不禁不悦道:“仙师,你快说,到底是何事?他,莫青松!莫青松不是已早在数日之前死在冥潭之中了么?”
“没有!没有!他杀八尊二十八星宿,慈悲阎罗也死在他手里,他是惊风大帝的传人,又是……”
护宫专使又是一顿。
万极魔尊大叫道:“又是什么?”
他话声如霹雳,虽与众人相隔百丈,但众人也听得响亮异常。
护宫专使脸上的肌肉一阵颤跳,猛然道:“血魔化身!”
万极魔尊双目大睁,激射出一股骇人的惊诧光芒,大声重复了一声:“血魔!哪有这等事?”
“是真的!”
护宫专使气急败坏的肯定着。
又是一声刚爽的马嘶之声传来,万极魔尊转身掠回武尊府前,相隔万极帝君十丈便叫道:“爹,据仙师来报,莫青松乃为惊风大帝传人,又能身化血魔……”
万极帝君站在府前动也不动,蓦地喝道:“可是你亲眼所见?”
万极魔尊本是沉着镇定之人,只是一时慌乱,没有问清,这时没料帝君有此一问,退后一步,未曾答话,又腾身朝护宫专使奔去,大声问道:“仙师,你这话可是真的?”
“是真的。”
“你亲目所见?”
“我亲见他身化血魔,扑杀二十八星宿。”
万极魔尊双目寒光一闪,又问道:“你既能亲眼看见莫青松身化血魔,扑杀本宫二十八宿,你又能逃过他的毒手,这话岂非有矛盾么?”
“当时我隐身一侧,他并未见着我。”
“看样子你已受伤。”
“是的,被莫青松打伤的。”
万极魔尊闻言一声冷笑道:“仙师,你这话更使人莫测高深了,你既是被莫青松打伤,而他又岂能没有看见你?”
护宫专使急道:“我原与他互接了一掌,一掌已被他打伤,我带伤逃去,但并未走远,之后他身化血魔,扑杀了二十八宿,移尸他去,这些都落入我的眼里,因此赶来报讯,但因身带掌伤,未能提早赶到。
万极魔尊这才深信不疑,伸手间带着护宫专使又奔向万极帝君之前,向他述说了仙师的一切经过。
万极帝君听了护宫专使经过之后,突然转身凝视着公主,双目之中射出了骇人的凶光。
公主尚不知道整个事情发生的原因,她见万极帝君以那种怒恨的目光炯炯向她逼视,不禁疑惑的问道:“你有何难题么?我在未向你领教之前,或可答覆你一些问题。”
万极帝君哼了一声,突听山下传来了急促的蹄声,那蹄声似有异寻常,万极魔尊突地想起一事,对万极帝君急道:“爹,如孩儿判断不错,这定是莫青松骑的那匹烈马,正朝此处奔来。”
万极帝君全神又是—震,忽对公主大声问道:“公主,请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吧。”
“圣剑莫无邪之子莫青松已见过你了吗?”
“见过,并在帝谷盘桓子数日,怎么?”
这时公主至少已听出莫青松并未如无焰尊者所言那般已死在水潭之中,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
万极帝君又问道:“你已传了他帝君的惊风掌。”
“不错。”
万极帝君对莫青松是帝君传人、能身化血魔之说已证实其一,身形一晃,退了一步,大声继问道:“他,他也练成了化魔功?”
公主愕然道:“这事我不知道。”
随即她淡然一笑,道:“那化魔功是你万极一门独门功夫,他怎会练成?再说他既与你成仇,又是白使者贤弟之徒,我敢说他就是知道化魔功的奥秘,也不会练它。”
“公主,你这话不实,分明他已将化魔功练到了身化血魔的至上境界,怎么你还说他未练?”
公主一听莫青松已将化魔功练成身化血魔之能,不禁大惊道:“岂有此理,决没有这种事。”
“有人目击。”
公主突然怒形满面道:“我不相信。”
万极帝君又怒哼一声,道:“事实不容你不认。”
公主突然一声轻笑,她这声轻笑是怒极而发,随即脸色一沉,肃言道:“我敢担保莫
青松那孩子纯洁自爱,决不会练你万极一门的邪功。”
万极帝君也随发出了一声怪笑,道:“只伯你担保不了!”
公主蓦然重重的道:“他如练了你们的化魔功,首先我们惊风帝君的传人便是他的强仇大敌。”
公主在说着这话时,脑中却一连起了几个念头,暗忖:“奇怪,青松练成了化魔功,那我怎会不知道?如他瞒着我而又跟我学帝君的惊风掌。若是当真,那当今天下,谁还是他的敌手?不,这是决不可能的事,现在证明他未死去,遇着他,我要亲自问问他才是。”
万极帝君又哼了一声,道:“公主!你暂别把话说满了。”
就在这时,蹄声更急,从那条通往山下的路上,也出现一点白影,真是其快如风,只片刻之间便到达这边来了。
万极帝君蓦然一把将护宫专使凌空跃起,这一跃至少也在二十丈外,然后低声问道:“仙师,我问你,莫青松那小子的父母师伯叔们还囚在原地么?”
护宫专使点头道:“还在。”
“好,赶紧星夜兼程回去提取这些人犯,另外囚在一处隐秘的所在,离开血魔宫越远越好。”
“是!”
万极帝君随即高声呼道:“我儿过来。”
万极魔尊一掠而至,万极帝君道:“你与仙师快去办事,十天之后我在黄龙谷等你们,快去!绝对要机密,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万极魔尊与护宫专使顿时奔向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万极帝君一招手,立时又召过来白岩尊者和少林的无悔和尚。
两人立即应召而至,万极帝君双目盯在他的脸上,白岩尊者立从他目光之中发现一种冷酷之色。
全身一震之下问道:“帝君有何吩咐?”
万极帝君问道:“你两个自问谁能掌握少林,武当两派么?”
无悔和尚目光一闪,道:“本寺自问尚有把握。”
万极帝君哼了一声,转头问白岩尊者道:“你呢?”
“勉强可以。”
“哼!勉强?到时我要出动武当的全力对付敌人,你能做到么?”
白岩尊者点点头。
万极帝君突地一声冷笑,猛然间出手如风,两丝指风点向无悔和尚和白岩尊者的心嵌大穴之中,两人齐齐打了个冷噤,面色大变,问道:“帝君,你……”
万极帝君迅速一瞥通往山下的路上,早已看见一个灰衣之人骑在白马之上飞卷而来,他冷笑一声,大喝道:“两位不要多问,你们的生死已握在我手里。”
随即他忽然压低嗓门道:“快把武林王鼎带走,越快越好,如王鼎从你们手中失落,你们便拿命来见我。”说着,一脸的狠辣。
无悔和尚,白岩尊者,脸色一阵惨变,可是也知道这任务太重,不敢大意,两人飘身上了平台,无悔和尚提起武林王鼎喝声:“白岩兄,走。”
两人立时一纵十数丈,平飘而起。
武林群雄看着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哗然大叫,有的竟想纵身拦阻,万极帝君怒喝道:“谁敢动动我便宰了他!”
这一切经过均落在公主眼里,万极魔尊和护宫专使走时,已引起了她的怀疑,但她一时末及想到那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发生无悔和尚和白岩尊者带走武林王鼎之事,她立加警惕,叱道:“帝君!我倒想管管这件事。”
她白影一动,已扑向白岩尊者两人的方向,同时如银铃般的叫道:“两位留步!”
无悔和尚和白岩尊者身形一顿。
万极帝君猛然怪叫一声道:“快走。”
随着他的怪叫声,一个身子划起一道弧形,其快如电的落在公主的前面,他一声不响,猛然排出一掌,朝公主打去,道:“公主,得留人处且留人。”
公主冷哼一声,应手也一掌挥出,道:“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
但万极帝君并不和公主正面接触,掌发即收,身形一飘已到了侧面,一股无形的锐风从他原立之处,呼地掠过。
万极帝君目光一撇白岩尊者两人,见两人已快到了丛林的边缘,只要两人一入林,便不再怕被人找到了。
他身形微闪又挡在公主的前面,道:“公主,我承认你所练的惊风掌正是我化魔功的克星,但你欲将我怎样,你一时之间尚办不到。”
万极帝君说的是实话,从洪泽湖畔武尊府前,一掌将万极帝君打伤,乃是在他不知她的身份之际,故有此失,如今明着相斗,只要万极帝君始终不与公主硬对,公主实在也拿他无可奈何,况且惊风掌要童男之身练来才发挥得出十成效用。公主半路出家,最多也只能练到八成。
公主眼看两人就要掠身入林,心中一声暗叹,忖道:“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将这王鼎取到。”
正在这时,蓦地那条通山路口之上,一阵金声玉振的狂笑声起,白影经天激射而至,无疑,那正是莫青松骑的马儿雪儿赶到了。
他先不奔武尊府,龙马如御风行空,径朝白岩尊者之处飞扑而去,他掠人的速度,真是令人咋舌。
万极帝君一声怪叫,单掌狂挥,厉喝道:“本宫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地煞,截住他,格杀勿论。”
血魔宫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地煞,哄的一声,真如一阵狂风般,纷纷扑向莫青松扑来之处,声势骇人至极。
这时白岩尊者两个,早已到了丛林之中,而莫青松离他们入林之处尚有数十丈远近。
白岩尊者两人早巳吓得面如土色,哪敢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那无悔和尚突然低声道:“白岩兄!你我分途逃走。”
说着,他不待白岩尊者答话,立时便朝斜刺里飘去,白岩尊者却仍然向前狂奔,而且大声道:“无悔兄珍重!过些时我来少林找你。”
就在这时,万极帝君等人已看得清清楚楚,莫青松又如天神般,扑进密林之中去了。
万极帝君全身激动得直发抖,一面怪叫道:“你们如保不住武林王鼎,性命也难自保,快走啊。”
这时,武林群雄的情绪也沸腾了起来!
支持万极帝君的或在万极宫中被万极魔尊点过穴道的也在大叫道:“快逃啊!快走啊。”
反对万极帝君的也公然敢以奋然而起,大叫道:“莫青松抢回来武林王鼎,把这两个败类送往阴间。”
顿时之间群维之中大乱,立时大打出手,惨声大发。
万极帝君却挡在公主之前不敢离去。
片刻过后,那丛林之中猛然传来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道:“莫青松,武当与你无休无了。”
“哈!哈!哈。”狂笑之声从林中传来。
万极帝君双目几乎冒出火来,他怪叫道:“小子!你出来!我帝君等你好久了。”
林中一时又寂然,片刻后,一阵烈马狂鸣之声传出,树顶之上一条白影冲空而起,又在另一处穿入林中,万极帝君更是激动异常。
万极魔女飘身到了万极帝君的跟前,双目紧瞪着树林之中。
万极帝君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激动的道:“相传莫小子已得到本门真传,已经到了身化血魔之能,想来自祖师血魔之后,历代本门祖师,无人能练到这一境界,他在哪里得了本门的传授?”
万极魔女脸孔冰冷,静静的道:“你相信么?有这种可能?”
“护宫专使亲自目击,想来他不敢口出狂言。”
“我觉得无此可能。”
丛林中莫青松骑在白马上,再度掠上树稍,又扑入树丛之中。
万极帝君低声道:“武当白岩尊者已死在他手里,他尚不出林,那证明王鼎在无悔和尚的手里,他在寻找他。”
他话题又转到了莫青松化身血魔的事上,道:“我看你不可轻视了他,这事我相信,本宫二十八宿的死状正与被血魔扑杀的情形相同,天下已有一个血魔那是铁证,我对护宫专使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万极魔女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肃然道:”这样说来,咱们不走,还等待何时?”
万极帝君苦笑一声,道:“你怕他了么?哼!”
突地他目射寒芒,冷冷道:“纵然他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忘记了他还有父母伯叔执在我们手里?我已派我儿去了,嘿!嘿!他不先救自己的亲人,却是大错,走着瞧吧!而且我敢断言,无悔那老狐狸,刁滑阴险,他定然找他不到。”
果然不久,林中传来一声刚朗的马嘶之声,莫青松骑着烈马从林中转了出来,万极帝
君一见他手里空空,心中放下一口大石。
可是立时,血魔宫七十二阴煞,猛然几声厉啸,立时团团将莫青松围在核心之中,厉叫道:“小子下马受死!”
莫青松面带寒霜,一撇七十二煞冷冷道:“你们是血魔宫七十二煞么?你们认得那四辆马车之中的人?”
七十二煞一听心中同时打了个寒噤。
莫青松大喝道:“滚开。”
他单手轻轻一挥,根本就好似未曾运气,于是立于他马前的三个地煞,突地脚下一个踉跄,退了七八步。
七十二煞立时心里有数,今日如动起手来,实在讨不了好去,不由个个运起了毕生功力严以待敌。
这情形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公主望了万极帝君一眼,问道:“你那七十二煞是你第几流的手下?我看你还是少叫他们送死吧。”
万极帝君冷哼一声,答道:“你教出了个小魔星,原本平静无事的江湖,恐怕会因他造下无边的杀劫。”
公主微微一笑道:“万极帝君,江湖的杀劫早在数月前便已开始,你不知道么?”
“这话何来?”
公主顿时格格一笑,道:“你倒沉得住气,血魔帮主是你的什么人?血魔帮取代天下镖行,到处烧杀抢掠,江湖之间怨声载道,难道你不知道么?”
万极帝君冷笑一声,并未作答,蓦地他一阵怪笑,随即厉喝道:“本宫七十二煞,与我取那小子项上人头。”
他这话一出,七十二煞猛然间厉吼震天,一声呐喊:“杀!杀!”
顿时一涌而上,七十二道掌风真可撼山震岳,朝莫青松排山辅浪的罩去。
莫青松蓦地发出一声狂啸。
烈马翔空,如经天匹练,立时飞砂走石,尘土弥漫,忽地窜空而起,顿时间一场凄惨,不忍目赌的场面呈现在武林间千百人的眼睛,血光和着尘砂飞扬着,惨厉的吼叫声响彻云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