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白鼠阁,房间不大,白鼠有点玩味的打量了我们两眼后说道:“你们来这干什么啊,就凭你们之前做的伪装,中阴身是进不了这座鬼城的,要是被困在城外,迟早要叫彼岸花海的迷香吞噬掉。”
经过白鼠的解释我才明白,所谓中阴身是人刚死去后几天内的一个特殊阶段,这个阶段里人虽然已脱开**但还留有一丝人气和阳气,还未完全转为彻底的阴体,可以短暂地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阶段的形态,就叫做中阴身。
“请问白鼠先生,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对这个白鼠的行为感到好奇,希望能得到它的解释。
白鼠瞪了瞪我说:“因为你们太白痴了,白痴到连这种地方都敢糊里糊涂的跟来,你们以为,在林子里跟踪我我不知道吗,只是那会顾不上你们。好了,废话少说,我现在要出去办事,你们就躲在这里等我回来,到了明天子时,我自会和你们一起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外出,这里和你们看到的、想到的完全不一样。”
见白鼠要出去,尹安不由的问道:“请问,白,白鼠,这里真的是阴曹地府吗?”
“是个屁!你们看到的外面这个鬼府都是假象,这里哪是什么阴曹啊,完全是一帮邪魔妖鬼弄出来的假象,或者说,是这些邪魔妖鬼为了修炼好欺骗外面的游魂野鬼到这里来用作药渣!好了,我要去办一件事,话不多说,你们千万不要外出,这外面处处都是陷阱。”白鼠说着,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白鼠出去后,尹安像是明白过来,这才轻声的说道:“我就说么,这牛头马面都是假的,指不定,那个孟婆,还有这个亡城的表象都是假的。”
在白鼠阁等了一好一阵,一夜惊险之后,我和尹安都累得够呛,一人靠在一张椅子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朵中微稀的传来阵阵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我和尹安连忙惊醒,仔细再听,果然有一队人向白鼠阁走来,见此情况,我和尹安警觉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万一被白鼠出卖了怎么办。
果不然,白鼠阁的门被人在外面用力的拍响,粗鲁的吆喝声响起:“白鼠先生,听说你今天回来了,请问在吗?”
我和尹安都不敢吭声,门拍了几声后,又从外面传来话语声道:“奇怪,这白鼠回来怎么不去鬼府报到,另外,牛头马面又去哪了,先前不是有人看到他俩和白鼠在一起吗。今天是怎么回事,牛头马面这么晚还不归队。”
又听另一个声音说道:“那两个家伙,可能听到来了新的小妞尝鲜去了吧,再等等看,毕竟大家都是兄弟,还是先不要禀告钟大人的好。这白鼠看似不在,咱们再到别处转转。”
说话中,屋子外的一队人在脚步声中逐渐远去。焦急并茫然的继续等了白鼠很久,我看了看表,秒针还在走着,从时间上看,距离我们来到鬼窟已经快接近大半天了,这样说来,再过几个小时,或许就是第二天的子夜时分了。
就在我心中算计着时间和考虑着如果白鼠再不回来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之时,腰上挂的那块古怪腰牌突然微微的发出阴冷的绿光来。
这绿光的乍亮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片刻,我连忙拉着尹安从白鼠阁中溜了出来,悄悄的躲进白鼠阁隔壁一间无人的阁楼里,我心里想,如果白鼠出卖了我们,就不能再在白鼠阁里死等,但如果白鼠是出于好意,那么我们便在隔壁再等等他。
出卖我们的,原来不是白鼠,是我们腰间的腰牌。白鼠也不知道,这发出绿光的腰牌内竟然还有一种奇特的联络装置,绿光亮起的时候,是鬼府总部在搜寻我们所在的位置。
不多时,外面再次传来阵阵脚步声,这一次的目标已不是白鼠阁,而是我和尹安所藏身这座阁楼。
“牛头,马面,快出来,妈的,还躲在里面搞什么名堂?钟大人发火了,你们还不归队?”外面明显是来找我们这冒牌牛头和马面的。
事已至此,我已明白,定是腰牌搞鬼。没法子,我和尹安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出去。
“呦,二位,你们两躲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外面的豹子头,素来和牛头马面过意不去,先前来的那队是老虎头带队,倒是和牛头马面是老伙计。
我和尹安不敢言语,害怕一出口就露馅,我也不回答豹子头的话,径直从豹子头身侧走开,见我对它如此无礼,豹子头在一队穿着白甲的阴兵面前极没面子,只听它继续厉声说道:“牛头、马面,你二人不按时归队,钟大人很生气,要对你二人进行严惩,小的们,给我将牛头马面拿下!”
可能是碍于牛头马面阴鬼队长的身份,豹子头手下的阴鬼虽然将我们围成一圈,但是却不敢出手,还是豹子头这家伙心狠手辣,一心想利用这个机会给牛头马面一个下马威来,只看这家伙亮出锁链和弯钩,当头就向我和尹安套来。
这是我和尹安料到的。最后关头,我们必须要爆发,不论成败,也不能轻而易举的让豹子头拿下。可是,豹子头的实力和牛头马面相当,它手下的阴兵也都不俗,我和尹安再次被豹子头拿下后,身份也跟着再次暴露。
豹子头狂喜,它知道,它有可能立了大功,而它的死对头牛头马面,也极有可能不存在了。这家伙打晕了我们。
再次醒来,是在微暗的囚牢内,粗大的铁链拴住我和尹安的四肢,我们的面具、甲胄已被取掉,但衣衫还在,齐腰深的水牢冰水刺骨,这水牢极大,我和尹安的身边,还锁着其他几个囚犯,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是人是鬼。
无人问津的水牢许久都没有人来探视,其他的囚犯都静默不语,他们一一如我们一般双臂被吊起,脚下套着镣铐,不知是生是死,沉静的令人恐惧。
尹安也醒来了,他小声的问我还好吗,我回答他说还好。我们不知道身处哪里,几番挣扎,不知这些沉重的镣铐是不是钢铁,总之无法挣脱开来。
又等了许久,头顶传来脚步声,有人从上面打开囚牢的门走了下来,囚牢内的绿色火把点起,我们这才看清,下来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钟馗面具、头顶双翎官帽的古装阴鬼,它的身边另有豹子头、虎头、鹿头、羊头及一众阴鬼。
“钟大人,就是这两个探子戴着牛头马面的面具混了进来,小的已经查明,他们两人还是活人!”豹子头一幅奴才样的对钟馗说道。
“嗯,你们看看,其他的囚犯有没有已经死透的,如果有,就拖出去烧掉,很久没来这水牢,他们多半熬不住‘三阴恶水’的侵蚀,再上刑,也估计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倒是这新来的两个,你们好好审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底细。”钟馗向一旁的阴鬼说到。
“得令”众阴鬼应声道。
其他的阴兵拿着棒子用敲打的方式来探查囚犯的死活,豹子头和鹿头簇拥着钟馗走到我和尹安面前,先是鹿头对尹安发起难来:“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鬼窟,有什么目的。瞧见这根钢刺了吗,它会先插进你的指甲缝,然后是各个关节,最后是你的眼睛,就像这样。”
说着,一根钢刺就插进了尹安的指甲缝里,这牙签粗细的钢刺顺着指甲缝深深的插入了指骨中,只疼的尹安倒抽口气翻起了白眼,疼的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
“说不说,钢针的滋味很好受吧?”鹿头并不给尹安稍息的机会,见尹安仍在强硬,又是一根钢刺刺入了第二根指甲缝中。
豹子头则更为阴险,它嘿嘿冷笑两声来到我的面前,也不见它取出什么凶器,一对爪子却开始在我脸颊、脖颈上游弋起来,使我内心恶心、恐惧的是,它下身那如骡子、驴马一般的东西似乎有了某种反应!
豹子头温柔的说:“小美人儿,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告诉我你们的来历,我绝对不伤害你,还能在明天子夜之后放你出去,好吗。你们来这里是受谁的指使啊。”
问题是,我们的确没有受到别人的指示,是自己无意中碰到阴鬼后一路跟来的,我自然无可奉告。
见我一言不语,豹子头显然有点不耐烦,一只利爪抵在我的脖颈动脉上,好像想立时抓破我的血管,我能感觉到,已有鲜血顺着脖子滑了下来。
眼看尹安的第三根手指头又将插入一根钢刺时,从囚牢上面急匆匆的跑下来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阴鬼,也不知这猪头和钟馗耳语了几句什么,钟馗大声一喝:“妈的,外面竟然还有细作,还破坏了十八层地狱!快,这边先放一放,你们都随我去,要是十八层地狱的冤魂都跑了出来,那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一众阴鬼赶忙随着钟馗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囚笼,并带走了几个早已在囚牢中死透的囚徒。囚牢中只留下两个阴兵看守,绿色的火把下,我这才将整个囚笼看了个清楚。
此刻,空荡荡的囚笼里除了我和尹安被镣铐锁住之外,在我们身侧不远处吊着一个脸色惨白、长发遮面的女人,但那女人没有双脚。
在囚牢的另外一端,还吊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着一身破烂灰布长衫的人。除了这两个人外,其他囚徒都已经彻底死在了这间水牢。
注有“三阴恶水”的水牢开始慢慢显示出它的毒辣,双腿逐渐感受到了致命的剧痛,仿似硫酸正在烧灼着自己的皮肉,这疼痛钻心和不断绵延。人在这样一种折磨中会只希望自己能彻底死去,我和尹安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忍住剧痛。
钟馗等阴鬼走了一会后,从囚牢上方传来了一声巨响,带着整个囚牢都被震得晃动起来。感觉囚牢上方发生了状况,留下看牢的两个阴兵忙沿着楼梯向囚牢上走去,谁知刚上了两个台阶,便看到从上面劈下来两道电光,两个阴兵顷刻消失不见。
只见一个身影从囚牢上窜了下来,竟然又是白鼠!
更为奇怪的是,囚牢最边上那一直被吊起的死气沉沉的长衫客突然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咦?”了一声。
白鼠显然很急迫,他语气急速的对我们说道:“我破开这‘沉阴铁’的镣铐后,你们立即随我逃跑,子时快到了,咱们速速逃出这鬼窟地府。”
只看白鼠从怀中逃出了个金光闪闪的物事后向我和尹安的手脚镣铐上轰出几道明亮的闪电,剧烈的光束虽然劈裂了黑漆漆的镣铐,但强大的电压连带的将我和尹安差点轰的七窍冒烟。
万幸,在白鼠的扶拉下,我和尹安终于从水牢中解脱出来,就在我们准备跟着尹安逃出囚牢时,那囚牢深处被锁住的长衫客突然用尽气力的向白鼠呼喊了一声:“天雷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