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开他:“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置。”
陆沉机道:“正是因为敌人可能是烈顿,此人以往有多憨厚,实际就有多难对付,若一早就是冲着公子来的,这几个月他又在京师里做了什么,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更该打探清楚才出手。”
“公子,你若出了事,沈家必乱,如今京师元气大伤,诸皇子俱废,皇帝难堪大任,太子年幼且未正式册立,皇后只是一介妇人,你若出了事,北齐正可趁虚而入,或许这正是他们的目的!”
沈约听也没听他,已然走得很远。
……
杜妍清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沉沉的,看清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里满是不解。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无声的梦,梦里她走过了好远的地方,好长的路,可是周围景色全都是朦朦胧胧的,风声听在耳朵里也像隔了一层什么,她想努力去看清,听清,紧要时刻却被当头一击给拍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什么,悚然大惊,还未爬起来,便听到一个声音道:“总算醒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转过来,甜甜一笑,正是朵儿。
杜妍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她想起来了,那捧香味奇怪的花,这个孩子诡谲阴冷的眼神,真是这两样东西让她失去了神志,以至于后面的一切全部没有印象。
“你不是朵儿,你把朵儿怎么了?”
“朵儿”嘿嘿地笑了起来,跳到一张大凳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怨不得这么容易中招,才醒来不该问问自己吗?反倒还关心个无关紧要的,可真是善良。”
杜妍这不是善良,而是看到她就脱口而出。她冷静下来暗暗地打量四周,这是一个普通的农舍,桌凳这些都十分陈旧,门窗关得很紧,桌上点着一盏灯油,灯光极黯淡。
她弄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她不饿不渴,也没有被进食过的感觉,此时看起来外面应该是晚上了,不可能是过了一天两天,那极有可能是她下午出事,到现在晚上,才几个时辰。
小温氏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该有多担心啊?
也不知道她此刻生产完没有?想到她出来前特意吩咐过夕华,若出了什么意外,必须一力主张保大人,这样她就放心了不少。
说到夕华,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
“怎么不说话了?别看了,别一径想着逃,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帮你,你口中的那个朵儿,你可知道是谁?”
杜妍看着她。
“那是你们大周皇后娘娘派来监视你的,啧啧啧,沈家的人好像很不喜欢你啊,亏你和你那个娘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只是不知道人家背地里怎么笑话你。”
杜妍脸色一沉,上下打量她,忽然来了一句:“你是侏儒吧?”
“什么?”
“容貌可以乔装,但身材骨骼却很难改变。”杜妍道,“朵儿只有四五岁大,你总不会也只有这么大,可你却能扮成她的样子,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把自己弄成这么小,就是天生侏儒长不大喽。”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眼前这人不平凡,再加上那隐约类似催眠的手段……
杜妍转动起自己不太聪明的脑袋。
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
不会是杜婉,那个蠢货没这个能耐。
也应该不是谢莹莹,那位已经被她抓起来了。
她结了什么仇家?没有。
那很可能就是因为沈约了。
沈约不也说过,他现在做的事有点大,有可能连累她吗?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来。
可能够在那么多侍卫眼皮底下不露破绽,把她弄走,眼前这人是计划好的,说不定就在一旁守株待兔。
“呵呵,侏儒。”眼前这人猛地窜过来,阴笑着说:“你想不想也尝尝侏儒的滋味?很简单的,我把你腿砍下来,脖子拍到胸脯里面去,捏着脖子和屁股再把脊梁骨使劲压一压,你站起来就比这床板还要矮了!”
一面说还一面提起了杜妍的左腿,十指就好像钢铁铸的的爪子一样,戳到了肉里面去。
杜妍闷哼一声,整张脸一下子就白了,紧紧抓住床板边缘,左臂抬起看似推拒,但袖口已经对着她的心脏。
右手凑到左臂上,就要拨动什么东西。
这时门却突然被撞开,一伙儿高大粗壮的大汉闯了进来,说了几句杜妍听不懂的话,就把她架了起来。
杜妍一开始还弄不清楚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还是救自己的,但紧接着“朵儿”和这些人对话了两句,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左右扇了她好几个巴掌,短短的腿踹在她肚子上,气道竟大得厉害。
杜妍一下子就直不起身来,“朵儿”还上前,手按在她眉心,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不知道什么,杜妍被强迫盯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脑海里一阵阵眩晕。
故技重施么?
杜妍眼皮沉重,狠狠咬破了舌头,疼痛和血腥味刺激地她清醒了几分,怕脸上显露出痛苦之色,顺势就眼一闭,头一垂,装作晕过去了。
接着这些人把她弄上了一辆装满茅草的牛车,慌慌张张地似乎要把她转移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杜妍手脚都被绑着,“朵儿”就躺在她旁边,一手掐着她脖子看守着她,她就一动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车忽然停了下来。
“朵儿”手指收紧,一面微微抬起上身,似乎在倾听外面的动静,杜妍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被绑住的手臂,一枚细长的物体嗖地扎进了“朵儿”腹部。
趁对方震惊的空档,她手往上移,一面上移一面不断地射出细箭,只听得嗖嗖嗖数声,这个侏儒身子本就矮小单薄,硬是被扎成了窟窿,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杜妍摒住呼吸,黑暗和狭小让她看不清事物,只觉得脖子上的爪子渐渐没了力,身下渐渐用过来温热粘腻的液体,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萦绕满鼻端。
杜妍强忍片刻,确定身边这人死透了,便惊喘了起来,手忙脚乱给自己解了绳索,挨过身去摸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