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醒?”
木荣复烦躁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里郁闷地要死。
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冲冲出来抱着他往一旁滚去,嘴里还直嚷嚷着“小心小心”。
小心个屁!
当时明显他已经占了上风,只需要再一招他就能把对手拿下了好吧。
全被搅和了。
杜婉一脸担忧感动地说:“大夫说谢姑娘受了惊吓……我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勇敢,在危急关头冲了出去,木公子你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她皱着眉头去体会这种情绪,可随即又无迹可寻了。
木荣复嘴角抽了抽,一个莫名其妙还不算完,这里还有一个脑抽的。
别说他根本不需要人救,就算那什么谢莹莹没有帮倒忙,也没有一个女孩子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就往他身上扑的吧?哪怕那男的处境危险得快要死了,也跟你没半根毛的关系啊。
这些大周的女人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边规矩大,女人都不能跟外男说多少花,一根指头、头发丝都不能有接触的吗?
他好想挥手赶人,可是想到这个杜婉是从卓王府里出来的,而且还是左相的嫡长女,他只好强忍住了。
杜婉没敢回府,她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卓王身边唯一一个女幕僚,结果头一天晚上就逃了出来,父亲一定气疯了。
可是卓王那厮实在欺人太甚,赵则端向他讨要,他就将她直接丢给了赵则端,还美其名曰赐手下美人,把她杜婉当成什么了?!
真当自己能荣登正统不成?
因此在木荣复探问卓王时,她就再次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言下之意满满都是卓王此人雄韬武略或许不差,但眼界狭隘,识人不清,被个手下一蛊惑,竟连左相的感受都不顾及,侮辱其女。
还未功成就轻慢能够帮到他的人,太过自大糊涂。
木荣复无比失望,连左相都不放在眼里,像他这样主动上门求援的,对方又能付与多少重视?
谢莹莹在里面听了半天,此时悠悠“醒转”:“虽然不知公子为何关心卓王之事,但我知道公子一定不是寻常人,若说大周掌兵的,可不止卓王一家,武宁侯府可是大周开国以来,兵符的唯一掌控者。”
“武宁侯府?沈家?”木荣复对能说出这种话的谢莹莹有些兴趣了,也不再对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武宁侯被罢了官,世子又病弱无能,我看他们是自身难保。”
“这可未必。”谢莹莹心里想着前世几次看到杜婉的场景,永远是一副智珠在握,天下大局尽在我心的感觉,也挺直了背脊,微抬下巴,笑容浅淡而优雅,极有智慧的样子。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沈家怎可能没有些后招?正是因为武宁侯被莫名其妙地夺职,此时心中说不定正憋着口气,正等着公子给他们机会。再者都说世子病弱,可真正如何又有谁知道,说不定只是哀兵之策。”
光凭她自己肯定接触不到沈约,只能通过这木荣复了。
她重生而来,知道许多的秘辛和后事走向,眼前此人虽然将是北齐皇帝,但她信奉从一而终,心中到底对前世的丈夫割舍不下,若他并未改变、变心,她自然要尽全力帮助他,让他少走点弯路的。
杜婉在一旁看着谢莹莹的姿态,感觉别扭极了。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但又觉得哪里都不对,仍是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的失落感。
她看谢莹莹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
轻哼一声:“谢姑娘是想说,沈世子是装病,韬光养晦?我自幼生于此长于此,谢姑娘才进京几日?”
谢莹莹毫不示弱:“常言道,当局者迷。”
杜婉混到这步田地,所有优势都已耗尽,而她掌握先机,荣华之路,才刚刚开始呢。
两人表面上的惺惺相惜瞬间破裂,用眼神厮杀起来。
木荣复摇摇头,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不过他倒真将谢莹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之前谢莹莹冲上来那么一抱,将他的优势尽数变成了劣势,那刺客正要对他施展杀招,楼下官兵来了,其他刺客立即撤退,要杀他的这个还不肯放弃,他的同伴阻止他,当时他们的对话很急很轻,他还是依稀听到了几段:“一时半会也解决不掉……下面人……现在管着京城的是谁?落到沈……手里还要命吗……”
沈?沈什么?
……
时渐渐入秋,继而深秋,正是满山枫林尽染的时候,可以尽情地玩耍,山上采各种各样的果子,甚至弄点小猎物,杜妍一下子没忍住,撒开脚到处兜风去,结果一回来就病倒了。
这一病还不轻,本来只是山上染上了小风寒,却缠缠绵绵一直好不了,请了大夫抓了药,吃了好多天都没效果,反而越来越沉重,小温氏都急得上火冒泡:“我叫你不要到处跑,你偏不听,跟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一样满山乱跑,这下可好了!”
杜妍是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出去的,那女孩叫朵儿,是河那边村子里农户家的女儿,父母都死了,家里爷爷奶奶每天都要下地,她没人照顾没人管,就会出来到处掐花玩。
杜妍她们住的这里挨着山脚,远离村子,房子又大又坚固精致,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哪位贵人在这里修养,都不敢过来讨嫌,但孩子不同,那朵儿在外头玩过几次,小温氏正值母性大发之时,见她瘦巴巴很可怜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叫人送了几回糕点给她吃,这孩子就认准了这里一般,今天摘把花,明天送只蚱蜢,后天送一兜河里的鹅卵石。
别人都好,杜妍是个野性未脱不受拘束的,来到山边也不曾出去好好玩过,就和这孩子相熟了起来,几日前竟一起跑了出去,小温氏只当她们是在附近玩,谁知道竟跑到山上去了,还天擦黑才快回来。
“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果然还是该压着你多学学规矩。”
小温氏的预产期就在半个月后了,一个肚子挺得老大,最是该静养的时候却为杜妍天天操心,来来回回地走动,杜妍看得惊心,文妈妈还安慰她,多走走以后生产也更容易。
杜妍虚弱又愧疚地说:“娘,你别念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头晕。”
本来以为这些日子坚持锻炼,她身体已经不错了,谁知道只是出了汗,一时没忍住脱了外衣,就那么经了点风就倒下了,还病得越来越重。
小温氏听她这样说顿时焦急起来:“又不舒服了,晕就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杜妍觉得躺下会更难受,鼻塞,发热,困倦,恶心想吐,还不如坐着吹吹风,不过她也不想小温氏在这里担心,只得点了点头:“娘也快回去吧,我这里不要天天来了,传……要是过了病气可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