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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问期

重兰毓秀 酌颜 2366 2024-11-16 12:20

  “居然是五妹妹请来了于大夫这样的神医,二姐姐今日无事,还真要谢过五妹妹了。”盛满感激和谢意的娇脆嗓音响在耳侧,兰溪回过头,望向细眉墨眼,笑容甜美的沈燕疏,心想,她果真是高兴的,只是,此刻,只怕又开始揣度她的目的了,不过,就安王妃能够平安无事这点看来,她们的目标竟是难得的一致。

  “不过是恰巧识得于大夫,替王妃娘娘引荐了一回罢了,终是王妃娘娘吉人天相,这才能安然度过。无论如何,王妃娘娘能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兰溪回以一记浅笑,满目真诚。

  “自然,二姐姐能够没事,真是太好了。”沈燕疏也拉大了笑弧,真心欢喜。

  碧纱橱半掩的门被推开,安王、沈大太太和顾嬷嬷鱼贯而出。沈大太太和顾嬷嬷按着眼角,有泪,但神色放松而欢喜,安王当先一步,便朝着于南星和兰溪的方向分别拱手作揖,道,“今日,多谢于大夫和兰五姑娘了,否则王妃她只怕……”

  皇孙贵胄的礼,哪是那么好受的?于南星和兰溪自然纷纷避让,连忙推辞不敢,都是娘娘贵气得天庇佑,不敢居功。安王本就只是作势一拜,如今便也顺势直起了身,只是目光,却含着让兰溪不喜欢的意味,深深地望了过来。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道黑影切入了两人之间,阻隔了安王那令兰溪极度不舒服的视线。兰溪愣愣抬起头,望着面前人那袭玉白素面银线暗绣翻滚云海的衣衫,出了神。

  “二嫂果真是吉人天相,恭喜二哥了,如今可宽心。”拱手笑言好话的,正是从沈家来人开始,便沉默地挪到椅上不发一言,如同影子的赵屿。安王虽为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但早前却有个早夭的大皇子,因此,排行为二。赵屿与安王虽是堂兄弟,但自来交好,私下常撇开那些虚谓,以兄弟相称,好示亲近。

  “还要多谢七弟陪本王一道挂心呢,你嫂子这里暂且无事了,走!你我兄弟至外间说话。”视线被阻隔,安王有刹那的不快,但对上赵屿笑呵呵带着讨好的脸,这口气却很快散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当先迈开了步子。

  赵屿随后跟上,离去前,似有心还无意,目光轻飘飘,若有似无在兰溪面上一扫而过,只一触,便抽离。

  “听说,平王世子到圣上跟前求娶姐姐了?”仗着与兰溪“亲厚”,沈燕疏挽了兰溪的手,与她一道望着赵屿的背影,一脸促狭地朝着兰溪眨了眨眼。

  兰溪却是一脸恼羞,道,“这样的话,不好说的。”心里却是想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不过,无论如何,安王妃暂且无事,赵屿这头的话,皇帝只怕也会暂且装起傻来了,这话会不会被一方当作未说过,一方当作未听过,就看以后了。

  “好好好!知道五妹妹怕羞,姐姐不说就是了。”沈燕疏倒是从善如流得很,只是嘴角的笑意,哪怕收敛了,还似含着深意。无论如何,今日二姐姐能够平安度过,总是因为兰五,这个情,还是要承的。若是二姐姐能够好,那自然最好,若是兰五做不成这个安王妃了,看在她们一见如故的份儿上,帮她成为平王世子妃,也算还了她的情了,不是?

  沈燕疏心中在想什么,兰溪不想去深究,光看她的笑容,便也知,没有好事。只是,她也无惧就是了,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

  “兰五姑娘,于大夫,王妃娘娘有请二位。”顾嬷嬷朝着兰溪和于南星福身道。

  死里逃生,安王妃要见两位救命恩人,情理所在。

  碧纱橱内的里间与花厅一般,布置典雅大方,低调中显清雅,刚才是情势所逼,这会儿,安王妃缓过劲儿来,该遵从的礼仪就得遵从,于南星虽是大夫,但也毕竟是外男,一幕垂下的珠帘,和半垂的纱帐,将安王妃的身影半掩成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淡色绰约。

  兰溪抬眼透过珠帘和纱帐,隐约瞧见安王妃躺卧在热炕上,面色却是看不清的。顾嬷嬷走上前,引了兰溪和于南星在帘外的红木圈椅上坐了,然后才撩起珠帘到得炕前,俯身在安王妃耳边回禀道,“娘娘,兰五姑娘和于大夫已经请来了。”

  帘内,半晌没有动静,兰溪几乎要以为安王妃是睡着了时,安王妃的声音总算响起,细若蚊吶,走了一回鬼门关,哪怕是存住了这口气,但仍是虚弱不堪,“今日,多谢兰五姑娘和于大夫的救命之恩了。”

  兰溪不语,因她知,不管是她,还是安王妃都知道,她不是施恩不望报的人,她救安王妃自有她的用意,不是一个简单的谢字,就能了局。

  于南星也不语,他是兰溪举荐的,自然以她马首是瞻。

  屋内静了一瞬,安王妃的嗓音又幽幽响起,这一回,却是越过了兰溪,直接问到了于南星身上,“于大夫医术了得,本妃本以为今日是在劫难逃,却不想,临到了鬼门关,又被于大夫拉了回来,自是铭感五内。只是,本妃却从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本妃这病已深沉,太医院的太医人人都来看过,虽然不敢直言,但本妃也猜到自己时日不多,躲过了这一回,也不知能不能逃得了下一次。本妃本也信了生死有命,只是如今见了于大夫,反倒又生出两分奢望来。不知本妃这病到了于大夫的手里,能不能拖长一些?”问罢,却不听于南星言语,抬眼透过珠帘和纱帐,隐约瞧见于南星和兰溪都是面色沉凝,安王妃这才笑道,“于大夫不必有什么顾忌,直言便是。”

  去年秋上,张院首为她把脉,虽然没有明言,但却作难地与安王道了句话,语意很是委婉,但话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她的病,他已是无能为力,哪怕是靠名贵的补药加持着,左不过也就是三五月的事。

  所以,她才会急着安排身后事,最最紧要的一桩就是下任安王妃的人选。

  如今,离张院首说这话时,已将近五个月,她今日晕过去的刹那,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醒了。可是,她居然又清醒了过来,并且还送了一个神医到她跟前,她不由又生起两分奢望,所以问了,屏息等着于南星的回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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