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半晌才明白过来兰滟话里的意思,“外人?你说的可是方明珠?”
兰滟没有回答,却是将脸扭向了另一边。
兰溪不由笑了,“是谁告诉你,方明珠嫁给我表哥,是我帮的忙?沈燕疏么?”兰滟没有回答,不过兰溪觉得她也不需要回答了。“兰滟啊兰滟,平日里看着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沈燕疏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想说你没有帮方明珠?我可是暗地里查过的,你跟方明珠在南边儿时便认识的,你更是与她引为知己,你帮她有什么稀奇?帮了就是帮了,作何却又不承认?”兰滟的语调里很有两分看不起。
“如今是不是我帮的,都无所谓了。总之,已成定局,那就是嫁给傅修耘的,是方明珠。至于你,哪怕是妾,傅修耘也不要你。”兰溪没有扮演姐妹情深的兴致,一开口,就是既狠且辣。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又怎么会将我坑害到这步田地?”兰溪的话却是勾起了兰滟心中的恨,那些个字眼都是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的。
兰溪被气笑了,“你不会忘了起初你又是如何帮着沈燕疏算计我的吧?别说都是你自作自受,实在怨不得别人。你若果真要怪到我头上,我也要还你一句,一报还一报。”
“你……”兰滟气得噎住。
兰溪低头拂了拂衣袖,“我看你这样,分明还在记恨从前的事,怕是还不甘心着呢!怕是也不会安心嫁人,我这便回去知会二伯母,她呀,都是替你白操心了。”说着。便要扭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我娘到底求了你何事?”兰滟却是锁紧了眉,在她身后追问道。
“不过就是担心你嫁了,也会过不好罢了。想着请于大夫帮你调养一下身子而已,你自个儿的身子,自己应该最清楚,不是吗?”兰溪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兰滟的小腹,后者被看得心头发毛,兰溪却已移开了视线,笑道,“你先想好嫁不嫁了再说吧!若是本就不想嫁,即便勉强嫁了,怕也不甘心安生过日子,那有没有子嗣的,你也应该不在意才是,那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话落,兰溪不再看兰滟的表情,径自迈开了步子,出去了。
暮色四合,随着宴席散了,不少客人开始陆续告辞,到了这会儿,喧嚣了一整日的兰府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兰三太太便忙不迭开始撵起了女儿,“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府去吧!这几日,你日日都往娘家跑,当心你婆家有意见。”
“娘还真是过河拆桥的,一看没有地方用得着我了,就开始往外撵我了。”兰溪噘着嘴,佯装不高兴。
“你这混丫头,又乱说,我倒是巴不得你能多留一会儿。但如今,你已是别人家的人了,老往娘家跑像个什么样?”兰三太太没好气地啐道。
“你娘说得对,我们这里事事都好着呢,再不济,还有你哥嫂呢!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出了门子的姑奶奶操心?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而且,我看今日四郎喝得也不少,你少不得得多多照看着,快些去吧!”帮腔的却是刚进门的兰三老爷,许是高兴,他今日喝了不少,一进门,便是浑身的酒气,但看那眼神,却还清醒着,并没醉得厉害,反倒是红光满面,愈发显得精神奕奕。
“好!好!好!爹娘都撵我走了,我再待下去才是讨人嫌了。”兰溪一脸哀怨。
谁知,她爹娘都知道她的性子,谁也没当她是真的生气了,两人理也没理她,就忙着去哄突然哭起来的澍哥儿了。兰溪一边感叹着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失宠了,一边撇撇嘴出了二房。
在往二门走的路上,她却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果真,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今日,不只是赶回来了,听说在席间,还帮着父亲挡了不少酒呢!他虽然酒量好,但这酒喝多了终究是伤身,待会儿可要记得让花儿按着秦妈妈从宫里带出来的方子,煮一碗醒酒茶给他喝了才是。
兰溪一边思忖着,一边将脚步迈得愈发轻快。谁知,到了二门,她的马车倒是已经候在门外了,可是起初一看,却哪里有耿熙吾的影子?只长风一个,垂首立在一旁。
兰溪唇边的笑容便是不由自主淡了两分?
长风瞧见她,快步上前来,抱拳行了个礼,这才道,“想着夫人怕是还要再多待一会儿,爷还有其他的事,便先走了,着令属下护送夫人回府。”
兰溪点了点头,并不言语,扶着流烟的手上了马车,神态再无从前的欢快。
回了青萍居,开了门,没有意外的,一室的空寂。秦妈妈敏锐地察觉到兰溪的兴致不高,不由悄悄往边上的流烟使了个眼色?不是早前就说,三太太生产那日,夫人和世子爷就有和好的迹象了么?这几天,夫人的心情也松快了许多,这又是怎么了?
流烟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说。但都知道,这怕是又有问题了,夫人这才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头。秦妈妈虽然着急,却也没了办法,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兰溪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不管如何,他那日确实是有和缓的迹象,他今日也特意从西郊大营赶了回来,无论是在外人,还是她家人的面前,都给足了她面子。可能他是果真有事吧,他一直很忙,自己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留下了长风护送自己不是吗?真是不该胡思乱想的。
兰溪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一抬头,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窗外的天竟已是黑尽了。
门外,隐约传来流烟和秦妈妈低声的交谈,起初听不清,只觉得好像语气不太好,好似出了什么事一般。兰溪蹙了蹙眉心,慢慢朝门边靠了过去,渐渐听得清楚了,她的脸色却也变了。
“……盈风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闹起了肚子。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让小丫头来叫我,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等我到后院儿时,那紫云已经不见了……妈妈,你看,这盈风闹肚子她怕是逃不了干系,这般大费周章的,该不会是又想故技重施吧?”
流烟担忧得很,只是秦妈妈不及回答,她们两人身后,房门骤然一开。兰溪脸色不好地立于门内目光定定看着她们,“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