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无人,汉道昌……好,好!”王允开怀大笑,“咱们并州,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胸怀大志的奇才!天幸!天幸啊!”
楚驿微微一笑,宠辱不惊的样子:“王司徒谬赞了。”
王允这个人,楚驿本来就要打算接触的。鸡蛋不能投在一个框子里,事事依仗杨家只会为人所钳制。
楚驿本人年龄尚小,没有任何根基,而且对朝中事物不是很了解,在政治上根本玩不顾杨家这个三公世家。
皇甫嵩性格软弱,也绝对制衡不了杨家。
蔡邕虽有名望和手段,但是他远离庙堂一十二年,物是人非,要想掌控大权,难。
而王允性格强势,掌管尚书台,为人也比较贪权,是和杨家抗衡的最佳人选。
但是王允如今是长安最有实权的人物,虽然对方深受都能董卓信任,然身为董卓心腹,楚驿还是不能私自和王允走的太近。
王允也知道楚驿的顾忌,笑着问道:“你姊姊吕奉先,要去并州任刺史吗?”
楚驿谨慎地道:“此乃朝廷的安排,岂是在下可以妄议的?”
“哈哈,你倒是谨慎地很呐!”王允笑了笑,“即使不能为并州刺史,那么为使匈奴中郎将或者度辽将军也可以的。”
说罢,王允又长叹了一声:“并州历来饱受胡人祸乱,吕将军勇猛无敌,回了并州之后,想必终是可以护一方安宁了。”
按照大汉的规定,一个是不能在本州任职的,但是如今朝政不明,大家对此也只当没注意。更何况王允虽然是在比较安定的太原郡,但是也是并州人,心中也希望同为并州的出生的吕布能解决并州的胡人之乱。
楚驿对此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王允见楚驿不愿过多提起这件事,遂转移话题:“我曾私下里听蔡大人说,你的志向是为天地立心,不知是真是假?”
楚驿平静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在下还不到十岁时立下的誓言。但是时至今日,在下依然以此为准则行事。”
王粲顿时面如死灰。
王允拍了拍楚驿的肩膀:“陈仲举大人束发之年曾经说要要扫平天下,没想到楚侍郎志向更加远大。呵,如果楚侍郎真的能说到做道,那真是大汉之福啊!”
王允此言是在暗示楚驿能够匡扶正义,不要助董为虐,只是楚驿假装没听懂。
坐了一会,楚驿就起身告辞。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王粲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自然不用在久留与此。
志向和才学,已经被双重碾压了。
至于和王允的接触,也不用偷偷摸摸,有了今日的接触,楚驿偶尔也可以去王允的府上,光明正大地拜访几次。
“楚侍郎请稍等!”
楚驿刚刚离开蔡府,身后就有一人急忙喊住了他。
楚驿见来人四十岁上下,拱了拱手:“不知阁下是?”
那人笑了笑,开口道:“我名钟繇,表字元常,前段时间和楚大人一样,升任了黄门侍郎。”
楚驿又惊又喜:“原来是钟大人!”
钟繇笑眯眯地:“楚大人听说过我的名字?”
楚驿笑道:“在下听文若提起过您,说您开达理干,乃是一时俊伟。只可惜在下在颍川时,您已经出仕了,一直无缘得见。”
“原来如此……”钟繇笑了笑,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平生最爱好书法,而楚大人的书法和蔡大人的书法有着截然不同的精妙,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咳咳……”楚驿呛得咳嗽,嗯,主要是心虚。
就好像你在人前背着《将进酒》开始嘚瑟,然后青年时期的李白突然跑过来说,吾爱楚夫子,风流天下闻!你说你心不心虚?
钟繇神色一黯:“怎么了,不方便吗?”
“不不不不……”楚驿连连摇头,随即狂点头,“方便,方便!寒舍就在前方不远处,还请钟大人跟我来!”
钟繇可是未来的楷书鼻祖,如今居然让楚驿指教他书法,楚驿只感觉脚步有点飘飘的。
到了楚驿的府上,楚驿立刻让人给钟繇奉茶,随即大致给他讲了一下楷体的各种比划的书写要旨。
前一世,楚驿练的颜真卿的颜体楷书,而如今又结合了蔡邕所授的书法,字体在颜体字的雄浑圆厚上,又多了一丝蔡邕字体的灵动。
钟繇此刻已经练出了楷体的雏形,又听得楚驿完善的楷书说明,只觉一窍通,百窍通,心中大有顿悟之感。
楚驿说明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道:“额,我把这种字体叫做楷书……”
钟繇点头赞同:“嗯,楷者,乃规范的意思。这字体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为楷模,楚大人这个字体的名字取得很好啊!”
楚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给钟繇讲行楷。
钟繇听完楚驿的讲解,评价道:“这行楷便是在楷书演变而来吧?似乎还兼具了行书的特点。看上去随性圆润,潇洒流畅。”
“嗯”楚驿点点头,行书此刻已经出现了只是并不流行,但是像钟繇这样的书法痴迷者知道行书还是很正常的。
“你去把青儿给我喊过来。”楚驿随手指了一个家仆,吩咐道。
家仆应诺而去,不一会,张青儿便走了过来,在外人面前张青儿还是很给楚驿面子的,甜甜地喊了声夫君。
楚驿介绍道:“这位是钟元常钟侍郎。”
张青儿行礼道:“妾身见过钟大人”
钟繇也被张青儿那我见尤怜的风流姿态为之惊艳,但是既知对方是楚驿的爱妾,心中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笑着让她无需多礼。
楚驿问道:“青儿,我出征之前那些练习的书法都还在吗?”
张青儿点点头,“妾身都还收藏着。”
“把那些都取过来,送给钟大人吧。”
张青儿微怔,心道钟繇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楚驿居然要把他平时练习的书法全部送给他!但是在外人面前,张青儿也不好说什么,笑着点头:“是。”
“诶呀,这多不好意思……”钟繇满脸笑容,但是没有丝毫客气的。
楚驿心中一笑,根据羊欣的《笔阵图》记载:繇乃问蔡伯喈笔法于韦诞,诞惜不与。乃自捶胸呕血。太祖以五灵丹救之,得活。及诞死,繇令人盗掘其墓,遂得之。由是繇笔更妙。
就是说钟繇曾经向韦诞讨要过蔡邕的笔法字帖,但是韦诞不给,于是钟繇气得捶胸吐血。在韦诞死后,还把他坟给刨了,终于获得了蔡邕的字帖。
虽然这事并非记载在正史上,可靠性存疑,但是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楚驿也不想自己的坟也被他刨了。
钟繇美滋滋地接过了楚驿平时练习的书法,正准备告辞,忽然道:“这或许只是我个人的误判,但是我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说。”
楚驿愣了愣:“请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