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在天雅柔软漂亮的金发后摸索,缓缓刺激她的穴位,我的意识进入了她的精神中。
我曾经重塑过她的灵魂,她是我的造物,我清楚她灵魂的弱点,也熟悉她大脑的构造,我可以轻易察觉到她脑内的异状,就像我熟悉我手上的胎记一样.....等等,我并没有胎记。
她的体内也并没有诅咒。
飞雷察言观色,问:“天雅被施展法术了吗?”
我哑然失笑,说:“她一切正常,真正的问题在这儿。”我从天雅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机,对她说:“大小姐,你的手机最近耗电量增大,你自己都不觉得吗?”
天雅木然的问:“耗电量?怎么看耗电量?”
我心中涌起恨铁不成钢之感,斥道:“你才多大年纪?连手机的耗电量都看不懂?你不看耗电量,至少看看手机的gps信息吧。”
她恍然大悟,说:“我的手机里有问题?”
我将手指转化为金属探针,悄悄融入手机电路,果不其然,里面装了一堆跟踪定位软件,就跟独居男人电脑里的教育片一样繁多而隐秘。
我将这些软件全都删了,想了想,念头一动,手机瞬间被我瓦解成细微的颗粒,哗地一声,泄露出来的能源产生了小小的爆炸。
天雅吓了一跳,哀声道:“我的手机,它值九百美元呢!”
娜娜奇道:“你刚刚又用了法术?该隐在上,你将来要是成为血族,铁定是个睿摩尔。”
我又费劲儿检查了飞雷,她体内一切正常,但这位血族简直不可思议,她整个人都仿佛被‘神出鬼没’效果笼罩着,她身上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秘密,连我都无法探知。
我对天雅说:“实话实说,我们将前往加拿大的魁北克,在那儿以东的某个森林中有一位诺菲勒的血族,他是卡玛利拉授权的一位亲王,看在飞雷的份上,他应该能为你们提供庇佑。如果你们无路可走,可以和我们同行。”
天雅犹豫的说:“我...我随身带着信用卡和储蓄卡,在美国和加拿大都能通用,我和姐姐应该能在加拿大安居,没必要去找血族亲王。”
我长叹一声,说:“小姐,如果你用你的信用卡消费,他们在几分钟之内就能咬上你的尾巴。而且加拿大人口不多,作为外乡人,你们要在城市定居,肯定会引起关注。那些‘神圣猎杀者’会放过你们吗?我看很难。”
飞雷点头说:“我们去找诺菲勒血亲,先避避风头,等一切太平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天雅闷闷不乐,但眼下形势危急,她也知道轻重缓急,她想起父亲遭遇,又想起艰险的未来,泪水又流了下来。
娜娜说:“飞雷小姐,在机舱的地板下有一具棺材,如果你觉得疲倦,最好在里面睡一会儿,航程大约还有两个小时,我们会在凌晨三点抵达伽什亲王的领地。”
飞雷接受了她的好意,当她躺入棺材之后,娜娜小姐与天雅也相继入眠,机舱的灯光自行变暗,幽暗之中,一片寂静。我望着窗外深蓝色的云层,以及云层之上皎洁的明月,想着此次出师不利的旅途,脑中思绪如潮。
神圣猎杀者?是谁赋予你们如此专横跋扈的权利,让你们随意猎杀无辜之人?难道历经了千年的时间,文明与理性依旧会被宗教的残酷与疯狂压制吗?
你们会受到惩罚的,自诩为正义的猎杀者,哪怕你们化身为制裁天使,哪怕你们借助上帝之名,血族也从未向你们屈服,以往如此,现今如此,将来也定会如此。
和往常一样,我们在一片开阔的荒野上离开了飞行器,娜娜伸伸懒腰,对机长说:“先生,请开往魁北克指定的停机坪,随时待命,一旦蒙我召唤,一定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来到我指定的地点。我和面具身上都有全球定位装置,你应该不难找到我们。”
机长是一位本国的同胞,名叫井然,外表平平无奇,但给人以异常稳重、值得信赖的感觉,他点点头,简单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飞行器腾空而起,朝魁北克方向飞去。
我、娜娜、飞雷与天雅四人站在雪地之中,我望着四周茫茫白雪,以及如水墨画般的乌黑松林,一时有些迷惘。
娜娜说:“跟我来,我记得伽什亲王住在树林深处的一座古堡中。”这位大小姐做事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准备工作十分到家,对于缇丰来说,她是一位难得的贤臣,并非简简单单的战斗人员。贝雷特虽然作战能力稍胜于她,但就其他方面来说,他纯粹是个累赘。
此时是一天中最晦暗的时刻,积雪很厚,温度极低,万物寂寥无声,仿佛睡神正在施展他休眠的魔力,我们在树林中穿行,偶尔能见到一些灵敏的影子一闪而过,想来是狂奔的野兔或松鼠,每当见到这些小动物,或者听到鸟儿的啼鸣,我总感觉一阵欣喜,它们的存在是生命的象征,是我们尚行走在人世间的证明。
天雅呼呼喘气,呼出大团水雾,她说:“要不是我曾经去过阿加斯城堡,我肯定会被这儿吓破了胆,可惜我没带手枪,否则我会更加勇敢的,现在我可全赖你们保护啦,真是不好意思。”
娜娜笑道:“凡是被梵蒂冈追杀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凡是血亲的亲人,也既是我的亲人。”
我惊呼道:“这是梵卓曾经说过的话,‘与诺菲勒一席谈’,我在《血族名人百科》中读到过这个故事。”
她点头说:“没错。伟大的梵卓曾经与梵蒂冈为敌,为千万位血亲而战斗,他最终光荣的战死,他是我们卡玛利拉历史上最令人尊敬的伟人。”
我说:“但也有人说,那是梵卓为了赢得人心的宣传,事实上,也许正是他一手操纵了教廷对血亲与女巫的猎杀,他借此铲除了那些对他心怀不满的强大子嗣与反对者。”
娜娜竖起眉毛,鼻尖不屈的抖动了几下,仿佛好斗的猫一样,她嚷道:“我也读到过类似的说法,但那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梵卓无比强大,他绝不会担心子嗣的背叛,也无需借助教廷的力量。”
我说:“可有教会的文献指出,梵卓是罗马帝国的建立者之一,也是迦太基帝国的毁灭者。他一手促成了耶稣的信仰,也是他暗中指使诸王处死了神之子。他与拉森魃是天主教幕后的操纵者....”
娜娜哈了一声,说:“无稽之谈,梵卓确实无所不能,但他是有原则的人....”
这丫头对梵卓崇拜的要命,一听我对梵卓指手画脚,顿时仿佛被激怒的老虎一样咄咄逼人。而且她口才伶俐,知识渊博,东拉西扯,情绪却保持平稳,我们辩论了一会儿,有来有回,她始终占据上风,可我总能找到相应的文献与论据反驳她,轻易也不会服输。
天雅与飞雷听得兴致勃勃,飞雷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说法对不对,但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读过的书可真不少。”
娜娜冷笑一声,说:“他充其量不过是读了些乡间野史,半点经不起推敲。”
我怒道:“什么叫‘乡间野史’?那都是写在厚厚的历史书中,用烫金的文字着力强调的。”
她说:“没错,但那是教会与后世的血族为了诋毁这位伟人而编造的故事。而我呢?我所引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是有官方记载的。”
我说:“官方展示之事往往是宣传的手段,梵卓绝非高大完美,毫无缺陷的人,事实上,他的聪明才智必然会导致他权谋与心术上的出众本事。”
娜娜笑了起来,说:“这句话我不能反驳,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就像姐姐一样。”
我意识到她这是在给我台阶下,辩论至此,我几乎词穷,我的论点再也找不出强有力的论据,如果再扯下去,那等于在耍无赖,毫无荣誉可言,于是我赞同的说:“他长得也和缇丰很像呢,但他似乎要更有男子气概一点。”
娜娜露出微笑,冲我使了个眼色,说:“那还不是你害的?”
我叹道:“咱们能不谈这些前朝旧事了吗?”
我们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算是握手言和,娜娜友好的朝我伸出手,说:“你很了不起,除了姐姐之外,你是第一个能和我辩论到这样地步的人,而且梵卓的传记是我最擅长的话题。”
我心里恨恨的想:“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赢了似的,老子不过是懒得与你一小姑娘翻脸,不然说道撒泼耍赖,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我心中怀恨在心,但脸上可不能表露出来,这是贵族的把戏,虚伪的表演,谁先有失体面,露出不满,谁就输了一筹。
我戴上了矫饰的面具,扮作可敬的朋友,与惺惺相惜的对手。同时我对娜娜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她的聪明才智绝不在缇丰之下,但她比缇丰要沉稳许多,她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但被她用完美的表现伪装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