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一会儿,正在失望时,挚友先生发来一大堆话,他说:“若是你卑躬屈膝的讨好女人,将她视为心目中的女神,最终可能得到的结果往往并不理想。就仿佛从小娇惯长大的小孩儿,不知感恩,不懂回报,反而习惯索求,以至于养成刁蛮的习性,对长辈豪不尊敬。依我来看,你只需让她知道你在惦记着她,可却又不把话说透,只要稍稍暗示,便足以令她心知肚明。
这天下女子何等机灵?当你我尚沉迷于小说漫画游戏之中时,她们早已在言情小说中身经百战。只要你流露出一丝眼神,她便能嗅到其中气味儿,你爱不爱她,程度如何,是否令她中意,其中轻重缓急,她们拿捏的精准至极。
因而今天的事,你一不可急躁,须得步步为营;二不能冲动,须得收放自如;三要欲擒故纵,令她捉摸不透;四要留有退路,令她心生嫉妒;五当提升自身价值,令她愈发离不开你;六当寻找良机,争取一击建功。”
我看得热血沸腾,回道:“古人说这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半点不假。挚友先生这洋洋数百字,当真令在下大开眼界,茅塞顿开。在下这便依法实施,定能收获奇效,多谢,多谢。”
他回答道:“我暂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若是不成,我还有妙计传授。”
我结束与他的交谈,暗想:我千万不可急躁冒进,而需以清高姿态暂且冷落于她,但又不能置她于不顾,需得谨言慎行,循循善诱。
我计议已定,拿出手机,输入道:“女神阁下,在下于你如此倾慕,万万离不开你,如若一腔热血,不得回报,我不如即刻自缢身亡。”
我看了看,觉得颇为自傲,这条讯息语气冰冷,暗含警告,却又表达爱意,当真无懈可击。
果然没过多久,她立即回复道:“你疯啦,我正在吸血,原本只打算吸一升,被你一吓,差点儿把那人弄死!!!!”
我暗自得意,心想:果然应验如神,挚友先生真是了不起。于是马上回答道:‘女神阁下,无需紧张,在下此刻正躺在床上,想着你的音容笑貌,浑身异样,不知所措,只能用一旁的纸巾频频擦拭自己湿润的身躯。‘
这讯息旁敲侧击,又暗含玄机,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一见之下,只怕要左思右想,坐立不安。
果然见她回复道:“你敢这么做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欣喜至极,暗想:她已经在和我打情骂俏了,这般下去,只怕她就要情难自已,神魂颠倒啦。
我兴奋起来,连续发了数十条讯息过去,结果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回复我。
我郁闷的几乎吐血,暗暗抱怨挚友先生胡乱指挥,以至于我形势大好,却功败垂成。最终,我只能用自我认知语言驱散心中苦闷,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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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时,发现窗外又已经是夜晚时分。我的手机悄无声息,并没有任何人与我联系。
我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泪水在眼中闪烁,闷声哭泣个不停——雪公子与挚友先生都没有给我提供任务和通缉令,我成了吃闲饭的人啦,这让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我突然感到有人用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她说:“好啦,好啦,可怜的家伙。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我抬起头,见到女神阁下正坐在我身旁,脸上挂着美轮美奂的笑容,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我擦干眼泪,端端正正的坐好,大声对她说:“女神阁下,在下听凭您的差遣,不知您有何指示?”
她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皱眉说:“你以后不许胡乱说话啦,真是恶心极了。真是的,你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
我开心至极,脑袋点的仿佛打桩机一般。
她说:“走吧,我们一起去逛街,让我俩交往的消息在小区中传出去。我打算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此地的王子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对他们并无恶意。我想通啦,也许我不该瞒着他们,那样会将你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我宛如坠入梦中,咧开嘴,正想大笑。她皱眉说:“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总是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模样,说话疯言疯语,让我怎么敢与你上街?不许傻笑,不许随便说话,昂首挺胸,目光要严肃而自然,走路时态度要沉稳,衣服不必要穿的多漂亮,但至少要整洁一些,听明白了吗?”
我朗声念道:“身者阴阳精华,性者五行变化,情者欲之凝聚,神者天地之法。”刹那间,我精神抖擞,容貌端正,腰杆挺直,渊渟岳峙的站在她面前,仿佛立地成佛,仿佛转世升仙。
她吃了一惊,上下打量我,笑着说:“你吃错药了吗?这样走在路上,别人以为你是出来打劫的呢。不过确实比之前要顺眼许多,走吧,穿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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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小区弄堂之中,那些在空地上跳着广场舞的有闲者纷纷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我们。女神阁下故意做作,双手如同抱着小树一般将我搂住,将浑身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我暗自冷笑,心想:你这是考较我功夫来啦。一时间将气力凝聚在肩膀上,将她脑袋稳稳托起,这样一来,我两边肩膀高低不平,不免惹人侧目。
她悄悄拧了我一把,说:“放松点。别出丑!”手上用力,把我扳回原位。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远处的一位大妈议论说:“这俩外地人怎么好到一块儿去啦?这女的贱,这男的懒,还真是蛇鼠一窝。”
另一位大妈大声说:“还不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这俩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女的只怕是下面发痒,满脑子都是男人吧。”
我瞧瞧她的脸色,发现她紧咬着嘴唇,低着脑袋,但竟然一点儿不生气,眼神却满是笑意,她在我耳边说:“听听?人家怎么说你?”
我连忙辩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咱俩举止端凝,自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她窃笑起来,说:“让你占占便宜,可别得寸进尺。”说着,她伸出小手,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在我嘴唇上一吻。
要不是我此刻精神无比坚强,只怕当场就会被她吓死——这可是我的初吻,宝贵的初吻,即使我在向房东出卖躯体的时候,我也不曾献出这最后的防线。
她退开几步,用得意的眼神朝周围瞧瞧,看见那些闲人铁青的脸色,她哈哈大笑,做了个鬼脸,喊道:“真对不住!咱们年轻,什么都不懂!”
我再一次茫然若失,呆若木鸡的站在她面前。刚刚的亲吻在一瞬间揭开了我大脑中某一处封印,我似乎见到了某个女子的脸,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她也在看着我,用疯狂的声音说:“我创造了你,面具,我创造了你!”
她是谁?是我的母亲吗?
梆的一声,我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击。我转过头,认出动手袭击我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她不正是曾经与我有过几番缠绵的肥胖女房东吗?
她眼神凶狠,手中挥舞着自己的手机,动作如此狂热,仿佛那手机象征着某种抽象的意义——她逝去的青春,她丑陋的现状,她爆发的怒火,她凄厉的嫉妒。
她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来?”
她推了我一把,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吐血碰瓷,女神阁下拦在我的面前,歉然道:“对不住了,阿姨,是我们两人行事有欠考虑。”
她也挨了个耳光,清脆响亮,正是此年龄的妇女应有的撒泼功力。伴随而至的是一声辱骂,女房东怒喝道:“滚远点!不要脸的妖精,出来卖的烂·货!你们俩明天就从我的房子中搬出去!”
我抬头望着天空,刹那间看透了这世上的丑恶——在本国,租客的利益完全得不到保障,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吃亏的总是我等小民,这让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女神阁下唯唯诺诺,将我扶了起来,两人灰溜溜的朝远处里跑去。女神阁下轻轻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笑着问:“这母老虎怎么像是在吃醋?你到底与她有什么纠葛,快点从实招来?”
我如何能够违抗命令?正色回答道:“在下前些日子生活拮据,与这位阿姨有过数次肌肤之亲,换来温饱之资,总算残存至今。”
她站住脚步,瞪大眼睛,吃惊的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有史以来我听过的最恶心的事!”
我露出优雅的笑容,说:“在下如何敢欺瞒女神阁下?在下本是童子之身,初次体会男女之事,便是拜这位阿姨所赐。”
刹那间,她仿佛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我想起祸从口出的道理,一时忐忑不安,以为她要发火,谁知她噗地一声笑出声来,随之一拳击打在我脑门上,仿佛喘不上气来般嚷道:“天哪,天下还有你这样奇怪的人!面具啊面具,老天在上,你真是笨的出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