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低垂,广阔无际的机场上,星星点点的导航灯在跑道上闪烁着。周围没有遮掩的地方,风有些急,吹起行人头发和衣角,若是在盛夏之际,当女子都穿着轻衫短裙的时候,裙角飞舞,露出其下**,那倒是一番绝妙的景象。
轻蝉大人将手提箱塞到我手里,替我理了理衣领,抚平乱发,认真的说:“记得到那边多加小心,遇到教会的人尽量躲着,没有魏雪王子的指示,千万别靠近他们。这些法王厅的圣殿骑士可狂热的很,稍稍看你不顺眼,一顶异教徒的帽子就给你扣上来啦。”
她的口气有些像送别儿子的母亲,叮咛他莫要到外面被舞厅小姐骗钱似的。
我惶恐的说:“轻蝉大人,在下全听您的。不过临别之际,不知大人能否让在下一亲芳泽,如若在下一尝所愿,那也算死而无怨了。”
她赏了我一个暴栗,埋怨说:“别老是讲不吉利的话。”虽然嘴上不满,但依旧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吻,令我激动的险些上了西天。
她轻声说:“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错过了,今后可再也别想啦!”说着嫣然一笑,眼中满是难以捉摸的笑意。
挚友先生在远处朝我们挥了挥手,我们赶紧朝他那边赶去。
我问:“挚友先生,不知那些法王厅的人上钩了没有?”
他笑着说:“急得和投胎似的,不过他们人手短缺,只能四处发送加密讯息,召集剩余有空的圣殿骑士和赏金猎人们。他们大概会比我们晚上两天的时间。”
“泰雷尔·克里斯托弗会来吗?”
挚友先生双手交叉在胸前,得意的说:“要是他不来,那咱们此行也就毫无意义啦。他是法王厅第一个召回的圣殿骑士。”
雪公子与协会的人站在机场的更前方,娜娜小姐与他亲密的拥抱在一块儿,雪公子笑了笑,摸摸她的脸蛋,轻声说着什么话,我仔细读唇,发现都是些保重小心之类的陈词滥调。
无策拖着一大箱子的行李,独自一人站在人堆之外,看起来形单影只,着实有些可怜。我正想上去找他说话,但娜娜小姐却朝他走去,在他身前停下脚步,脸色微红,双目凝视着无策的脸,无策大声咳嗽,抓耳挠腮,似乎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儿。
娜娜说:“无策先生,千万小心,照顾好我的哥哥。其他人都靠不住,我只能拜托你了。”
她这是什么话?我难道靠不住么?当心我恼怒起来,把雪公子从飞机上踹下去。
无策用力点头,嚷道:“放心吧,娜娜小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会拼命保护缇丰王子。”
娜娜也用力拥抱了他,若是让我来品评她的两次拥抱,前一次如同拥抱父亲,后一次则有些像拥抱**。
陆檀拿着个小行李箱,化着艳丽的妆,看起来有几分大学校花的气质,她在人堆中朝我们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我隐约感到一股浓浓的风尘味道扑面而来,不由的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但转念一想,我似乎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否决一个人,无论她看上去是多么的虚情假意。
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一架庞大的白色飞行器转动着喷射器,从空中缓缓落下。这是小型载人飞行器的豪华型号,其大小与一架民航客机相仿,它也是用核能电池来推动的。我听说这玩意儿一架要将近两亿美金,而且这是雪公子的私人财产。这样的飞行器他一共有三架,这倒不是一味奢侈,他对这三架飞行器的调度十分有效率。这玩意儿起飞方便,停靠迅捷,比飞机要更有优势。
雪公子说:“我已经和卡恩长老取得了联系,他帮我调查了艾伦堡卡玛利拉血族的情况,那儿几只不起眼的小血族,没有任何亲王管辖,因而我们可以畅行无阻。”
我问:“这事儿除了卡恩长老之外,还有谁知道?”
雪公子似乎有些奇怪,但他依旧回答说:“除了你们几个人,机组的航务人员,以及卡恩长老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航线,更别提我们的目的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愣愣的看着从飞行器上走下来的乘务员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儿出了毛病,我却说不出来。
这些乘务员当中,似乎有人散发出某种不自然的信息素,但我无法解析这信息素的含义,它有些紊乱,混杂着好奇、得意而又困惑的情绪,总而言之,那人显得有些不自然。
但这信息素并不显著,也许那不过是我多心了吧。
雪公子见我发呆,大概以为我老毛病又犯了,也不来盘问我,而是朝机组人员拍了拍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后有人从飞机导轨上推下来一个宽敞的大棺材,雪公子翻身钻了进去,对我们三位同行者说:“漂洋过海的时候,我需要在棺材中睡眠,这是血族的诅咒,也是最不方便的地方,请三位原谅我的无礼。在我休息的时候,我希望三位随意享用飞机上的一切设施和服务,千万不要感到拘束,谢谢。”
说完,他盖上棺材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乘务员赶紧跑过来,将棺材推上飞行器的货舱。
我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笑容,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尤其是对于雪公子这样要面子的贵族来说更是如此。我们推着行李,在乘务人员的带领下走上了飞行器,朝身后的那些送行人挥手道别。
飞行器的喷射器发出耀眼的红光,强烈的气流让它腾空而起,机长调转方向,飞行器的引擎咆哮着转动起来,它越升越高,很快远远飞离了机场,渐渐让整座城市的霓光夜景变得一目了然。再过不久,陆地景象彻底消失不见,无边无际的灰色云层取而代之。
陆檀惊喜的欢呼道:“天哪!飞行器耶!我身边的那些朋友知道这事儿,肯定要羡慕的睡不着觉啦!”她掏出手机,飞快的发送了一条朋友圈消息,随后得意洋洋等待着朋友们发来羡慕嫉恨的评论。
我心想:若是有人有挚友先生那样的本事,又故意盯梢的话,只怕你这么一摆弄,可把我们大伙儿的行踪全暴露啦。
但见她如此兴奋,我却也不好扫兴。
因为我自己也忍不住发了一张飞行器内部的照片呢,这是人类盲目攀比的劣根性,这是罪恶的虚荣心在引诱我们犯错,这是骨子里难以抑制的蠢动,这是流淌在血液中渴望得到关注的本能。
这飞行器内部装潢的简直富丽堂皇,穷奢极欲:丝绸的窗帘,软绵绵的地毯,舒适的沙发和床铺,位置巧妙的餐桌和食物,六十吋的液晶电视以及环绕音响,这飞行器简直比我现在的狗窝装修的还要漂亮。
陆檀四处转悠了一会儿,老毛病犯了,又开始对无策勾勾搭搭起来,也许她不过是想与他亲切的攀谈罢了,但她长年累积下来的习惯让她说话宛若**。
她说:“喂,无策弟弟对吗?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
无策说:“是啊,陆檀小姐。”他显得有些木,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好歹那不知所谓的紧张算是消失了。
陆檀撒娇着说:“你怎么那么冷淡嘛,你就叫人家陆檀就行了。”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搭在无策肩膀,神态亲昵,颇有妩媚动人之处。
无策满面通红,跟着傻傻笑了几下,眼见陆檀越靠越近,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陆檀作弄了他一会儿,见这人有些木讷,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聊,叹了口气,又来招惹我。我装出睡觉的模样,鼻孔的鼻涕冒泡,她见了心生怯意,只能安分下来,要了份红酒,开始看电视上的影片。
飞机大约飞行了一天半的时间,无策和陆檀渐渐变得熟络了起来,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说话。陆檀虽然举止有些风·骚,但她却和谁都谈得来,两人天南地北,谈的居然有些投机。无策似乎头一次和别人聊得这么久,傻头傻脑的说了一大堆心里话,陆檀像心理医生一样帮他出谋划策,缓解他心中的郁结,说到动情处,连她也变得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哽咽。
我隐约觉得:她并非天生如此善于交际的人,她也并非喜欢四处钻营,她不过是害怕孤独,渴望用友情和爱情来遮掩自己的软弱和无助罢了,渐渐的,这样的行为深入心中,被她视作理所当然的生存之道。她沉迷于这流于表面的感情,用庞大而虚伪的交际圈来抚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无策说:“真的?你真的谈过一百零八次恋爱?”
陆檀哼哼笑了几声,说:“这一百零八次还算保守估计,姐姐我喜欢读水浒,所以就用了这么一个数字,实际的数目我已经记不清了。”
无策落寞的说:“真是了不起。”
陆檀眯着眼,纤纤细手撩拨着自己的秀发,轻声说:“你呢?你谈过几次?”
无策急忙大声说:“一次!”
陆檀笑着说:“讲实话!”
无策垂头说:“真的只有一次,不过被人骗的好惨,险些连肾都给人摘了。”
陆檀笑得娇躯颤动,揶揄道:“姐姐我做过酒托,就是骗你这样的小男生掏钱喝酒,你要是早点遇上我,姐姐传你几招保命绝技,你也不会上这样的蠢当。”
无策长叹一声,正想辩解,忽然飞行器的速度骤然减缓,以至于整个机舱剧烈震动。
陆檀站立不稳,跌倒在座位上,脸色惨白,问:“怎么回事?我们到了吗?”
我说:“如若抵达,只怕机长会先行通知,万万不会有这般急刹状况。”
就在这时,乘务员小姐尖叫道:“机长,机长!你做什么?”
我听见驾驶舱的舱门打开,机舱内顿时风声大作,乘务员小姐尖叫一声,差点儿被卷出去,还好飞行器速度不快,她勉强逗留在舱内。
我竭力保持平衡,冲入驾驶室,问道:“出了何事?“
乘务员小姐吓得嘴唇发紫,她说:“机长。。。机长刚刚把飞机悬浮在空中,随后他跳伞逃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