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婉的问话让钟清扬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福婉知道了多少,是不是刚刚从外面听来了的?
可不管从哪里听来的,别人有这样的疑问,都对她很不利。
钟清扬立即露出很震惊的表情,不满的看着福婉:“你不相信我?我是你的表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被人退了亲你不安慰我,现在来揭我伤疤,还问我到底是谁主动的,女人家谁会主动要别人退亲?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来质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表姐?现在我还是你的嫂子。”
一连串的疑问,如果福婉只是道听途说,一定会被她问的无地自容。
又见她眼含泪花,没有流出,十分委屈的样子,福婉更气了。
她冷笑道;“我才知道,不光能黑白颠倒,原来你还有好演技,你应该去跟父王唱戏才对,嫁给大哥真是委屈了你这个人才。”
她都要哭了,福婉竟然还油盐不进。
钟清扬心中大骇,惊慌失措道:“福婉,我们是表姐妹啊,你到底因为什么这样来污蔑我?”
福婉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污蔑你?”她手指指着门外:“我已经跟踪南公子很久了,也派人查了他的底细,南公子是世家公子,为人光明磊落,身边有很多有本事的朋友,而且就在八天前,你还去过他的府邸,说了什么你应该自己知道吧.“
最后一句话让钟清扬脸上血色顿失:“你调查我?”
福婉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测的一点没错,她摇摇头:“是清野来看我,对我说南公子是风光霁月般的人,我就开始怀疑了,我调查的是南公子,是你自己闯进了门。”
一听周清野的名字钟清扬就生气:“你信周清野都不信我?她算个什么东西。”
福婉大怒:“我不许你骂清野,要不是她,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我还以为我的表姐多么的楚楚可怜,要不是她我们全家都要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钟清扬哪里有福婉那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她被福婉的怒气吓的往后趔趄,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福婉步步逼近:“羞愧吧?见不得人吧?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调查了一翻才明白,你非要南公子跟你退亲就是为了赚取被人抛弃的名声,这样我娘就会可怜你,我大哥就会怜惜你,你早就打定了注意要嫁给我大哥,你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我大哥,是不是?”
钟清扬刚要说话。
福婉用手指指着她:“别再当我是傻瓜,敢说不是我这就告诉娘和大哥去。”
一直看着她二人争执的丫鬟:“……”
郡主也太霸道,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
在福婉面前,她不敢替钟清扬辩解,缩着头躲到钟清扬身侧。
钟清扬看着福婉喉咙动了动,不甘心的点头:“我自小就喜欢表哥。”说出这句话,她好像又来了力气,她站起跟福婉对峙:“是啊,我就是喜欢表哥,怎么了?你不也追着薛世攀满城跑吗?就行你喜欢男人,不许我喜欢表哥?你还强迫薛世攀跟你成亲呢。”
福婉也是有黑历史的人。
不过钟清扬提到薛世攀,福婉只是一笑,是对曾经年少轻狂的微笑,她道:“你还想跟我比,我从来没掩饰过喜欢薛世攀,我都是光明正大的,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勉强他,我放手,喜欢一个人可笑吗?有罪吗?当然没有,别人不喜欢你还纠缠不清才可笑,才有罪。”她笑的更加坦然:“回忆起来我会心疼那时候的我,也爱极了那时候的我,可你敢吗?我敢回忆吗?我喜欢薛世攀我从来没害过人,可你自己不想背负骂名就去欺负一个看不见的人,你让人家替你背骂名,你哪里比得起我?你简直是下作。”
越说越气,她踮起了脚,这样就比钟清扬高了半个头:“我要告诉大哥去。”
钟清扬已经被她骂的喘不过气来,见她真的要走,一把拉住她:“福婉,我是你亲表姐。”
福婉回头看着她:“那还是我亲大哥呢,我不能让我大哥被你骗了。”
钟清扬本来就害怕南公子对贤王世子说出她当初的行为,但到底南公子是外人,她可以一口咬定是南公子诬陷她。
但是福婉都调查她了,而且她再去南府,福婉竟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福婉对贤王世子说出真相,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钟清扬急的掉出眼泪:“福婉,你是不是也太武断了,表哥也喜欢我,不然就凭我可怜他就会娶我吗?你现在去告诉他,就不怕伤了他的心?”
“大哥喜欢你?”
福婉怔然,她心里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当知道钟清扬的所做作为的时候她只是气愤,非常气愤,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样会骗人的人不配嫁给大哥。
可是如果大哥也喜欢她呢?
并且不在意她耍心眼。
丫鬟见福婉蹙眉凝视,忙到;“郡主,世子妃和世子是自小的感情,他们是两情相悦,若不是跟南家定情,他们早都成亲了。”
“可是,可是……”福婉想说大哥不是喜欢过周清野吗?也许在她上山之后变了。
福婉一时难做抉择。
钟清扬见稳住了福婉,暗暗吐了口长气,趁热打铁道:“而且我跟表哥已经拜堂成亲,就算你说了,我们也是夫妻,你想我们过不好?我两个过不好,娘和这个家能好吗?”
福婉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对啊,他们已经成亲了,让他们心里有隔阂,这又有什么好处,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钟清扬见福婉彻底安静下来,胳膊一下子垂下来,跟福婉呆的这一刻,感觉要耗尽她小半辈子的力气。
正当她卸下防备,以为过了一关的时候,门口的光线一黑。
福婉和丫鬟也都感觉到了。三人一同回头看去,就见穿着大红喜服的贤王世子一手扶着墙一手支撑着门框,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屋里。
“我都听见了。”
钟清扬有些恍惚;“什么?”
“我都听见了。”贤王世子手指指指福婉,又指指钟清扬:“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表妹,我不想跟你成亲了。”
表妹我不想跟你成亲了。
方才她还对福婉夸口,表哥喜欢她。
钟清扬像是置身于寒冷的冬天,迎头忽然又被人淋了一桶冰水,透心凉。
她心中一急,身子如落叶般,飘飘然就晕了过去。
新房这边的混乱没有传到女客那边,因为女客那边更乱。
各位夫人小姐本来都在很开心的用着餐,还啧啧称赞贤王府的席面是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可惜后来太妃娘娘和大公主现身了。
两个好像是专成为林孝珏而来。
当一坐好,大公主就当着太妃的发声筒,问林孝珏和李宝库过小定了没有,是不是要抗旨?
本来这个赐婚就是个笑话,被京城人嗤笑的笑话,嗤笑林孝珏的笑话,现在当着贤王府女宾客的面由大公主提出来,更引起一阵阵嘲笑声。
小刘氏笑的前仰后合,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林孝珏这次用餐很乖,跟张氏等家人坐到了一起,也只有一家人没有笑,相反都很气愤。
周清晗脸黑的跟快碳一样。
不过林孝珏马上制止了她接下来要做的行为,她没有诰命没有封号,对方是大公主和太妃,这里面除了她和王妃,没人能压得住她们。
而王妃是太妃的儿媳,她不能难为王妃帮着她。
林孝珏坐的是屋子的东南角,太妃和大公主是正南,隔着两张桌子,正对着,她放下筷子看着大公主:“你恨闲吗?很闲为什么自己的驸马要死了不请大夫,却有时间来管我的私事?”
林孝珏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尤其是吵架,她会另起话题让别人跟着她的话题走。
果然提到杨驸马,屋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跟她隔着一个桌的承恩伯夫人和杨九真都看向她,承恩伯夫人眼里带着很惊讶的神色,好像还有一点期盼,说不清道不明,她是杨驸马的母亲,当然会跟别人的举动不一样。
大公主表情也变了,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狠狠的瞪着林孝珏:“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什么时候不给驸马治病了?”
林孝珏一笑:“不然我怎么没听说?我可是名医,治好过那么多疑难杂症,你可别说没听过我的名头,我给汉王治好了失眠之症,宫里无人不晓,他可是你弟弟,既然有我这么厉害的医者在,你的驸马都病成那样了,你为什么不请我?”
是啊,家人生病,死马当活马医也应该把所有大夫请个便啊,何况是那么有名的大夫。
屋里的夫人小姐像是发现什么神奇的东西一样,看着大公主的眼神都带着雀跃。
果真谁都不再想林孝珏的婚事。
大公主哪知道林孝珏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她心里着急的全是关于驸马的病,福婉站着茅坑不拉屎,她早就想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给她治病。
可是被一个医生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那她要怎么办?
太妃在一旁发话了:“你能治好驸马的病?”
大公主听了大急,太妃可别帮倒忙。
她忙在太妃耳边低语;“娘娘,您不是不喜欢她吗?孙儿绝对不求她,也不稀罕她给驸马看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