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正事,天就黑了,曲国雄留林孝珏和福宛在飨悦楼用晚饭,二人吃完后不便再做停留,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外面吵嚷声更大了。
钱勇正好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笑,看见林孝珏和福宛,先是一愣,然后道:“小姐要走了?怕是走不了了。”
福宛好奇的看着他。
林孝珏先是给二人介绍:“这位英雄,是钱勇,这位是郡主。”
钱勇知道有这么个姑娘跟自家小姐走得近,还真不知道是郡主,刚要行礼。
福宛虚扶一把他,道:“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您不用跟我客气,先说说外面的情况,怎么就走不了了。”
钱勇也喜欢痛快的人,哈哈笑道:“这些官兵怕老百姓到衙门去告状,现在两边路口都派兵把手了,除非签字画押的,否则不管什么人,只许进,不许出,妈了个巴子的。”
他声音是习武之人的厚重,很有震慑力。
福宛怒道:“他们真是没有王法了,本郡主晚上要回家,看他们谁敢拦着,”
林孝珏笑着拉着她手,道:“自然如此,咱们还是能回去。”又对钱勇道:“这边大家照应,太晚了,我不便留下,先回周家,交代一下,明天再过来。”
钱勇还是不放心道:“小姐怎么出去?要不兄弟们杀出去。”
林孝珏缓缓摇头看着他:“现在杀出去,还怎么赚钱,放心吧,奴人之人,人横奴之,他们不会拦着,我们,你们也不用轻举妄动,免得漏了底牌。”
怒人之人,人很奴之,啥意思?
林孝珏见福宛和钱勇愣愣的看着自己,道:“自己理解。”
说着拉着福宛出了门。
林孝珏不让暴漏她与飨悦楼的关系,钱勇只好目送着自家小姐远去,直到二人上了马车他才回过头来。
然后关好门叫了一声:“秀才。”
他们这伙人掌柜的,曲国雄都是读书人,但大家都懂得,刚加入的这个周二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人家姓周的。
周二知道这是钱勇对读书人的尊称,笑着从小厅里走出来,道:“钱大哥叫我什么事?”
钱勇道:“小姐方才说奴人之人,人横奴之,啥意思?”
周二想了想道:“只有当惯了奴才的人,才喜欢把别人当奴才使唤,应该是这个道理。”
反过来就是愿意把看不起别人的人,是因为经常被人看不起。钱勇沉吟一下,然后了然的抬起头:“难怪小姐说能出去,这些官兵仗着是官府中人就狐假虎威,所以看见郡主的马车华丽,自然明白是官家中人不敢拦截,还是小姐厉害啊。”
周二听了不住的点头,林孝珏摆阵势向来不输人,一般人都会被她唬住的。
以前的辅宛一直很高调,从不介意别人知道她郡主的身份,现在也一样,所以她的马车是京城少有的华贵,而且还是女眷专用。
看守巷子的官兵就算不知道这马车主人的具体身份,可只一看这颜色和工艺,就知道非侯即爵,那不是一般富户或者官员家的马车。
所以当马车行驶到巷子口的时候,车夫都没用费唇舌,看守的官兵自动就放行了,甚至还帮马车梳理了拦路的人群。
他们拦截的是可能会造反的百姓,不是要得罪公侯之家。
于是林孝珏辅宛顺利的出了东华大街。
就在她们往回走的同时,一辆陈府的马车,也正从陈府街口驶出来。
此时正是月上枝头的时候,陈博彦这个本应该留在新房里哄新娘子的新郎却一脸难受的坐在马车里。
他头靠在车厢避上,目光呆呆看着车门帘上的暗花,一点精神都没有。
陈大人就坐在儿子对面,看儿子这样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心情自然也不会好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新娘子是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陈大人后来提了新娘子的陪嫁来问,可那些人一口咬定新娘子就是林家五小姐林孝瑜,任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说实话。
害的陈大人审问了一个时辰都不明白这婚事到底是怎么了?
看那些陪嫁的样子又不像撒谎,可人就不是他们家要娶的人,为今之计就只有去林府一问究竟了。
陈大人咳嗽一声,见儿子对他是毫无问津的样子,心痛又气愤道:“六郎,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了一个女子,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你爹我现在死车里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陈博彦听了很委屈,但还是让自己坐直了,可越想掀开盖头的刹那,越觉得心里发慌,他突然捂住了脸:“爹,我怕这婚事是回天乏术了。”
陈大人听他声音中带着呜咽,就知他是哭了,想要再骂,可终究是心疼大于气愤,缓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不是咱们要娶的,难道他们还能硬塞不成,爹现在是不知道林家那边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把人换了,等一会问出个究竟,只要你不喜欢,这人咱们就送回去,我陈某人之子何患无妻,还用不着他们林门小户给随便订个人。”
陈大人说是不气愤也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儿子要死要活非要娶一个医女,他根本都不会答应林家这门亲事,可答应了最后新娘子还不是儿子要的那个。
想他首辅之尊,满朝重臣谁人不想跟他家联姻,若不是儿子喜欢的人,哪轮得到他们林家有这等好事。
陈博彦此时也顾不得父亲想什么,只顾着心里难受,就算父亲安慰他,可他心里还是有种预感,这婚事会变得很棘手,他与小姐,怕是要难在一起啊。
陈府的人心情不佳,林世泽和少施氏这时的心情也是非常不安的。
除非陈博彦对林孝珏无所谓,不然新娘子不是他想象中的人,他们陈家定然会上门问个清楚的。
二人等宾客散了就坐在前院的花厅里等人。
林世泽接着丫鬟送来的茶水,一杯又一杯,一连喝了五杯,可就是不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