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审讯室内，那曹所长坐在周陌对面，冷冷地开口道。

　　“说什么？无证经营吗？我确实没有办理营业执照，该怎么办怎么办吧，这点小事，用不着公安机构出马吧？”周陌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眼神飘来飘去，倒是对这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审讯室很感兴趣。

　　“无证经营？你现在涉嫌洗钱懂不懂？”曹所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根据我们调查，你这家店，开业不过十几天，营业额高达百万，而且资金流向不明，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电影，一场要花十万？”

　　“首先呢，你们没有调查，营业额什么的，是我说的，那工商的人给放大了十倍。”周陌摇头道，“其次呢，这世上，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十万一场电影，贵吗？一点都不贵，这你是不会明白的。”

　　“你最好想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开口说话！”坐在曹所长身边记笔录的年轻警察放下笔，指着周陌喝道，这个警察，就是一开始想要铐住周陌的那个小年轻，显然是这曹所长的心腹，现在录笔录也是他跟着，“老老实实交待你的罪行，把赃款流向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周陌冷笑道，“我又没有犯法，你们还能严刑逼供不成？”

　　“你这样嘴硬的，我见多了！”那年轻警察大怒，撸起袖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交待了你我都轻松，不然——哼哼！”

　　那年轻警察有意无意挡住了审讯室的摄像头，虽然这派出所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但是上面有规矩审讯要留底，他真要是动手，自然得挡住点。

　　“我现在就挺轻松的。”周陌耸耸肩，说道，“我打开门做生意，除了没证，一切都是合法的，是谁说我洗钱的，找他出来跟我当面对质！”

　　曹所长咳嗽了一声，示意那年轻警察放松，开口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无证营业的事情暂且不说，你开的是电影院吧？”

　　“可以这么说。”周陌轻描淡写地说道。

　　“记下来。”曹所长平淡地说道，“且不说你没有任何资质，一家电影院，我在你的店里，没有看到任何的放映设备，连屏幕都没有，试问这能是一家电影院？你若是解释不清楚这一点，那洗钱的嫌疑，你是摆脱不了的。”

　　“这是我的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周陌说道，“无证经营，最多也就是停业罚款，再大不了就是拘留十五天，你们要是拿不出别的证据，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或许你把举报人叫来跟我对质一番？”

　　周陌身上的手机是到了派出所才被收走的，来的路上，他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无证营业的处罚，也不会太重。

　　曹所长脸色难看，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个警察推门走了进来，凑到曹所长耳边说了几句，曹所长就站起身来，对那年轻警察道，“你先审着，我出去一下。”

　　周陌看着曹所长匆匆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难道是举报他的人来了？”

　　跟周陌想的不同，匆匆离去的曹所长回到办公室，却是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王处长你好，我是曹建新，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曹所长你好，冒昧打扰是有件小事想麻烦你一下。”电话中中传出一个稳重的男声，“是这样的，听说你们今天查封了一家店，还把店老板带回去了？”

　　“王处长，这恐怕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吧？”曹所长心中咯噔一下，不过嘴上却是沉着地说道。

　　“当然了，曹所长你们办案，我当然无权干预，我刚刚跟工商局那边通过电话，听说不过是无证经营，曹所长能不能给我个薄面，该交的罚金交上就行，拘留能免则免？”电话里的声音说道。

　　“不好意思，王处长，一切都是依法办事。”曹所长说道。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曹所长面色沉静如水，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回到审讯室中，刚才打电话来的，是市文化局的一个处长，曾经跟曹所长一起吃过饭，不过并无太深的交情，两者的职权也没什么交集，这王处长求情，若是别的事情，曹所长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但是现在这件事，是有人吩咐下来的，他现在也有些头大了，对方明明说这店老板是个没背景的人，怎么才抓回来就有人请托了。

　　王腾飞放下电话，苦笑着看着身边的老人，摇头道，“不行。不过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无证经营，再严重也就是拘留几天的事情。”

　　如果周陌出现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老人是他的一个顾客，好像是什么作协的主席。

　　孙诚摇摇头说道：“倒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帮他一把。”

　　“不知道那人跟老师你是什么关系？要是亲近的话，我再托托人。”王腾飞小心翼翼地说道。眼前这个老人，是他的老师，他能坐上今天的位子，跟这老人也有很大关系，老人今天找上他让他帮忙问问工商局的熟人，他自然义不容辞。

　　本来以为一件小事，没想到别人不卖面子，让他觉得有点丢人。

　　孙诚跟周陌其实没什么交情，他今天之所以去周陌的小店，只是想再看一场电影，正巧看到店被查封，他就想问问怎么回事，要是能解封更好，上次看完之后，孙诚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再体验一把呢。

　　“算了，既然不严重，那就等等吧。”孙诚摇摇头，说道。

　　另一面，曹所长面对周陌也是一筹莫展，那人说要给这周陌点苦头吃，曹所长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但是事到临头，他也不敢乱来，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上面查的紧，就算那人有背景，自己真要出了事，他恐怕也不会帮自己，这种香火情，只能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官场上几乎没有，曹所长看的清清楚楚，所以让他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为难一下周陌他可以做到，但是让他冒险，他是不会做的。

　　“既然你死不开口，那依法我们可以拘留你二十小时。”曹所长看着周陌，“等行政处罚下来，就是十五天拘留了，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会继续调查。”

　　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曹所长怀疑这周陌背后也有些关系，想着和稀泥抓紧过去得了，拘留几天，也算是给那人交待了，万一这周陌大有背景，自己做的也不算过分，怪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