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长老想了许久便不再想了,他想起自己在茶孟山就是因为太过自恃聪敏,才险些酿成大祸,又丢了高阳,“不可再多想了,若是再自以为是,铸成大错,真是百死莫赎了。”
但是眼前这件事只能自己做主,既然无法请示玉修公,中正长老只好自己揣测锡龙撤军,符国南下用兵这两件事后面可能存在的图谋。
“御风将军不知何处来的情报,若是符国果真在锡龙撤军之后突然进攻,怎会如此巧合,反倒有可能他们两国互有呼应,这样的话,重点可能还是在锡龙人身上。”
中正长老猜到这可能是符国和锡龙互相玩的调虎离山计,但是有一点却不能理解。符国怎么会和锡龙结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符国虽然是洛国流放之国,与洛国素来不友好,与锡龙也不可能谈得上交情。锡龙人骨子里就仇视痛恨洛人,又怎会和同为洛人立国的符国交好?
第二天一早,启衅派人通知中正长老,八万天刑军已经拔营前往北方太**,为了防止锡龙人反扑,启衅留下丁云带领五万人驻守寻阳城。
有丁云驻守,中正长老也没什么担忧的了,经过昨晚整夜的思考,中正长老决定亲自涉险潜入锡龙境内,调查清楚锡龙人的真正目的。
启衅到达太**的时候,当地一家商号掌柜便到将军行营登门求见,他交给卫兵一支羊皮卷。卫兵将羊皮卷交给启衅,启衅打开一看,羊皮卷上仅写着几个字:故旧友人卫引见。
启衅命卫兵带其人进帐,来者是一个年龄四五十的人,身上衣物整洁,银环玉佩,牛皮深靴,俨然一个权势富商。
商人见到启衅深深揖拜,道:“太阴贱贾文柯,谨拜御风将军阁下。”
启衅伸手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帐内侍卫取来一张坐垫,文柯拜谢,坐在一旁。
启衅命帐内其余人退下,合上门帘,问道:“现在仅有你我二人,不必隐晦,说出你的身份。”
文柯点头,晦涩的笑道:“在下乃是清河庄主手下佣人,奉庄主之命,前来与将军会面,沟通其中。将军若有疑虑,可看此物。”
文柯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启衅见之不免一怔,这是启衅送与卫宇尘的短刀,当年二人分别时,此刀作为二人间忠义的信物由启衅赠予卫宇尘。
既然卫宇尘能把这把刀交给眼前的文柯,那这个文柯定是卫宇尘的心腹,可信任之人。
启衅道:“本将昨日接到哨探密报,符国已在临近太**的乎城屯兵六万,不知意图何在,文掌柜可有什么消息?”
文柯欠身道:“我家庄主前日便打探到,符国列军乎城,是符王受人蛊惑唆使,志在夺取洛国北方四城二百里土地。”
“四城,二百里土地?”启衅简直对此难以置信,符国哪里来的这么大口气居然要夺走北方四座城池!这几乎是洛国四分之一的国土。
启衅问道:“你家庄主可知道是何人唆使符王生此念想?”
文柯道:“具体的,我家庄主并不知道,不过倒是有一点,那人似乎有玄门背景。”
“玄门!”启衅心想,“又是玄门,玄门之人历来受玄府规矩,不敢干涉世俗朝政,符国究竟是哪一派玄门竟然敢犯玄府的禁忌?”
“除此之外,你家庄主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文柯道:“我家庄主这一年来一直在调查锡龙人的事,本来是一筹莫展,直到一个称作易天会的组织出现……”
“易天会?”启衅打断文柯的话,说道:“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有易天会?”
文柯接着说道:“易天会这个名号并不为世人所知,这个名号是锡龙玄门之人给起的名号,因为这个组织似乎并不存在,没人知道易天会有什么成员,也不知道易天会总堂在何处,甚至易天会本身更像是锡龙玄门人的整体幻想。”
启衅有些惊愕的听着文柯的言述,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易天会确实存在。”
“哦?”启衅疑问,“既然没人见过易天会,又如何确定易天会确实存在?”
文柯脸色突然变白,眼神里隐约透着恐惧,他要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因为,易天会,无处不在!”
这句话被文柯以这种表情讲出来,就连启衅也觉得脊背一凉,但是他又觉得这纯粹是危言耸听。
启衅干涩的笑着,道:“要真是这么厉害,那易天会岂不是神了?”
文柯见启衅不愿相信,倒也不多说,他接着没说完的话,“我家庄主通过一个锡龙商贩,认识了一个锡龙贵族,久而久之,庄主买通了这个贵族,从而得知锡龙人是受人唆使,才发兵攻打洛国,锡龙人的目的在于攻克寻阳城。”
“就是说,是这易天会暗中教唆,这一切都是易天会在操纵?”
文柯点头,“正是!”
“无稽之谈!”启衅对于文柯这一番奇异言语有些恼怒,“易天会如何有这些本事,竟能够说服符国,锡龙两国,不惜数万人枭首流血,只为了一个所谓的许诺?我大洛四城是这么容易攻取的吗?”
启衅言语中带着怒气,文柯不敢再继续说易天会的事,他说道:“将军,我家庄主建议你暂且回防洛城,符国将在一个月之后进犯,到那时将军可再次请命洛王发兵,救援太**。”
启衅两眼直盯着文柯,锐利的眼神让文柯目光避开,不敢正视。启衅尽力压低声音,但是声音仍旧掩饰不住他的愠怒:“你家庄主的意思,是让我撤军?”
文柯被启衅气势震慑,声音有些怯弱,“正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军着想,还望将军听进一言。”
“哈哈哈哈”启衅突然大笑,文柯被这笑声惊得一愣。
启衅反复看着手里的短刀,问道:“这把刀……你究竟从何得来?”
文柯肝胆一颤,启衅这是在怀疑他的身份,文柯深感性命堪忧,若是此时气弱,肯定要被启衅斩掉。
“小人早已禀明将军,此刀乃是我家庄主交给小人的。”
启衅哂笑,当日卫宇尘密信传报,说符国陈兵北境,启衅派哨探前去打探,果然符国在乎城驻屯重兵,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文柯,竟然又让启衅退兵回洛城。
“这种以假乱真的诡计也想骗我?”
启衅对文柯说道:“回去禀告你家主子,本将身为大洛柱国,断然不敢以洛国安危做赌注,符国贼心明显,我启衅岂有退兵避战之理!”
文柯还想再劝,却被启衅起手回绝,“来人,送客!”
帐外卫兵闻命进帐,把文柯带了出去。
“易天会……”启衅冷笑,“若果真有这么厉害的组织,还要我启衅做什么!”
启衅抬头环视军帐,道:“今晚岂不是就可取我人头?!”
启衅想起了什么,来到台案前,拿起文柯带来的羊皮卷,又取出之前卫宇尘送来的羊皮卷,两相对比,字迹等并无二样。
启衅把两张密信拍在案子上,十分不满:“卫宇尘在搞什么鬼!”
(本章完)